在路家的院落中,有一座祠堂高高耸立,就像珍珠之于沙粒一般夺目。
这路家祠堂也真是奇了,不敬天地神灵,路氏先祖的牌位也找不到,反倒是摆着一百几十块的外人牌位,米迹将目光锁定在了最顶上的那个灵位、三弟酒鬼。
有意思!……
米迹暗暗砸舌,这自古以来,笼络人心的手段果然都是千奇百怪的。
想来能把名字留在这里受香火的,莫不是对路家有着不可磨灭的牺牲。
说起来,也不知他们两家打得怎么样了……凑热闹去。
米迹也不知他们是在哪死磕,想来站个高点便能看到点火花,于是也不管什么敬不敬的,就站在了祠堂的顶上。
咦?那是?!
米迹目光游离着,忽而滞留在了一扇窗边的倩影上,那小处苑错落了一圈的栀子树,满满的栀子花香沁人心脾。
皎洁的月光垂落着,如流苏似的抚摸过路轻拟的脸颊,米迹遥望着望月祈祷的路轻拟,陶醉于这幅月下美人的画卷中。
呵……米迹笑了,看那群糙老爷们儿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我的小情人啊?!
米迹望着那一袭素雅长裙的路轻拟,身法恍惚如一阵青烟。
话说上苍造人的时候,真是他娘的缺心眼儿,要不然,像这样的美女就该多多益善嘛,最好给我自个儿就来那么一群,数不完的那种。
或许是有星月的光辉指路吧,米迹忽而觉得,这漫天星辰都该点缀在她的发丝之间、衣裙之上,这才是那些星辰最好的去处。
她双手合什切切以求,是这片天下,最虔诚的信徒。
汪汪汪!……
米迹心中有一万只狗在吠。
我呸!
嗷呜嗷呜!……
米迹心中那些个蠢狗在学狼嚎。
……
米迹身法轻盈,有炼气加身的他,直接就坐在了窗边的那棵栀子树的枝丫上。
“你怎么到这来了?”
路轻拟看着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视野中的米迹,有些惊愕。
“说起来都是缘份呐!”
米迹一阵唏嘘,身形一晃便落到了窗前,绿油油的眼光和路轻拟四目相望,“我能进来坐坐吗?”
“还是……”
路轻拟话还没说完,米迹就当她同意了,自来熟的从窗口钻了进去。
“天色不早了,你在我房里让人见了误会。”路轻拟看着米迹这个无赖家伙,一时间手脚心儿也是无处安放。
啾啾啾……
青鸟不知从哪也飞了过来,它扑棱着翅膀,难得斗起胆子挡在了米迹眼前。
“好你个色雀,还窝在我媳妇房里!”
米迹抬手炼气滚滚,恨不得当场就把青鸟拍死似的,当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啾啾啾……
青鸟哪料到米迹出手如此果决,果然这魔头绝不是现在的它能惹的,不过青鸟也是灵性,一扑棱翅膀就往路轻拟身后躲。
“你少胡闹了。”路轻拟真是看着米迹肆意乱来就头疼。
“这大人说话,它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米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啾啾啾……
青鸟落在路轻拟肩头,有了路轻拟的庇护,它又扇起翅膀叽叽喳喳比划个不停。
“哟,你还来劲了。”
米迹只手一翻,手心的炼气便如一条小蛇环绕起来,径直吓得青鸟一个激灵,躲到了路轻拟身后。
“你要敢欺负小雀儿,我就不理你了。”路轻拟看着进来就满嘴荤话的米迹,微红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就拔它几根毛行不?”
啾啾啾……青鸟表示极度抗议。
“滚!”路轻拟没好气的道,这个'滚'字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反正用在某人怎么用都合适。
“好你个路轻拟,有新欢就忘了旧爱了,这才回家还没一个时辰就敢让我滚了。”米迹无比幽怨,就像遭遇负心汉的小娘子。
什么还没一个时辰?
路轻拟看着米迹,想起之前见他在客房的那个睡相,好吧、这家伙可能真是睡到今天傍晚才醒。
“有话明天说,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路轻拟当即就下了逐客令。
“嗯,咱们上床吧。”
米迹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本正经的耍无赖。
“你……”
路轻拟当即脸红到了耳根,还好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家伙,不然说不定真得喊人抓流氓了。
“少耍流氓,我是让你走。”
路轻拟没好气地看着这个装傻充愣的家伙,出于警惕,带着青鸟退开了两步。
“你都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再说了,这深更半夜的,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也不放心啊。”
米迹开口鬼话连篇,他在这房内的小桌旁坐了下来,而后倒了两杯水。
“来,咱们以水代酒,喝个交杯酒先。”
路轻拟看着米迹那无赖的架势,就知道是自己错了,自己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应该及时关好门窗。
可是现在,大灰狼已经进来了。
“你不走我走!”
路轻拟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就要往门边走去。
“那我先去暖暖被窝,免得你回来受凉。”米迹说着,起身就要往路轻拟那张香床躺去。
“你……”
路轻拟赶紧转过了脚步,想想米迹这个不正经的家伙,这事他还真干的出来。
“混蛋!”
啾啾啾……
“来,亲亲抱抱举高高。”
米迹气定神闲,看着愤愤然走回来的路轻拟,很自然地张开了狼爪子。
“走开。”
路轻拟恨恨的瞪了米迹两眼,在圆桌另一边坐下,别过头去,理都不理米迹。
啾啾啾……
青鸟落在路轻拟的肩头,对着米迹又是叽叽喳喳扑棱个不停,似是在耀武扬威。
“你这色雀,信不信我把你毛拔了,扔进油锅里炸了。”米迹这醋吃的,就跟对瓶吹似的。
“你敢?!”
路轻拟又愤愤地转向米迹,抬手将三色雀揽到了白皙如雪的颈后。
“不敢不敢……”
米迹当即认怂,深情地看起这个不再是灰姑娘的可人儿,转而又道。
“小拟,你说路不尘到底积了几辈子德,才会有你这么个让人想要亵玩一生的女儿?”
“你还能再混蛋点吗?”路轻拟愤愤然,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给个机会试试你不就知道了。”
米迹见缝插针,主要是不久前鱼肉荤腥吃多了,这还没消化,所以满嘴荤话很正常。
米迹流氓本性,一边想入非非一边给自己立贞洁牌,摸着那怎么都摸不到的良心,感慨着咱可是很单纯一人。
“滚!”路轻拟真是恨得牙痒痒。
“能带上你的话,我滚到天涯海角都乐意。”米迹把另一杯水递到路轻拟身前,深情脉脉地凝视起她。
“带你个大头鬼啊。”
路轻拟看着米迹突然含蓄起来的神情,真想一耳光给他扇回原形,可她就是浑身都不自在,耳根更是烧了起来。
她本以为自己渐渐适应了这家伙的浮夸,没想到这混蛋一发功,自己连板凳都坐不稳。
这无耻下流的水平,永远都只可见冰山一角啊……
在米迹这情意绵绵的目光下,路轻拟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离这家伙远远的,十万八千里不行那就十万九千里,再不行,再在后面加个零。
“来,先把这交杯酒喝了。”
米迹看到路轻拟那种扭捏的女儿态,不自觉的一笑就原形毕露了,他心中那攻城拔寨之势更不可遏。
嗷呜!……
米迹心中蠢狗一跃,还真有返祖溯源,从此抬头做狼之势。
“你赶紧滚行吗?”路轻拟没脾气了。
“一起滚行怎么都行。”
唉!……
路轻拟幽幽地一声轻叹,她看着米迹脸上浅浅地笑意,自知不敌的把视线挪开了。
米迹这个混蛋,仿佛就是要看到自己这样窘迫,他才会心满意足,而后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荒镇那个地方……有吃人不吐骨头的,不想还有这样不吃人却啃得你骨头痒的家伙。
世界这么大,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个混蛋了,真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