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无衫是谁?”
米迹环顾握刀驾马围住他的十杀手,颇不在意地醉笑着,“话说,你们到底是找马还是找猴?”
“砍他一只手,醒醒酒。”
为首中年人对旁边骑士一招手,那人武者九境的水平就毕露而出,纵身下马,一刀砍向米迹提酒坛的右手。
“你们火气太旺,得降。”
长刀被米迹酒坛子挡下,那九境武者还来不及收刀,米迹猛地一步跨到他身前,一酒坛抡到其胸口,直接把他砸退了出去。
“留口气、拿下!”
三个九境、三个八境、四个七境的武者气息齐出,十把长刀从四面八方一起落向米迹。
“镇关、破军!”
米迹将酒坛子举过头顶,滚滚炼气尽汇向右手,注入酒坛中,酒坛沸腾了,咕咕噜噜的震响着,轰然炸开。
酒水混着酒坛的碎片炸裂似的席卷四周,十武者刀刃撞上酒浪,就像被大浪抽中的游鱼,一个个不可抗拒地退开,周身黑衣被碎瓷片擦出了一道又一道伤口。
怎么会?这群黑衣人的领头羊还来不及反应,米迹就一步到他跟前。
咦?嗯?黑衣人和米迹几乎是脸贴脸的大眼瞪小眼。
“坐下!”米迹一手按在他肩头,直接将黑衣首领摁得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杀!……九个黑衣人再次袭来,米迹眼角余光一扫,转而多过黑衣首领的长刀,一掌将其拍倒。
破军!
米迹长刀上仿佛沉入了千斤的力,他一刀扫向九人,雄厚的气刃如鲨鱼咧嘴咬去,九个武者不可阻挡地再次被震退,修为较低者当即单膝跪地,脸色一阵又一阵的白。
呵,这李家的功夫还不错,用起来不怎么费力,米迹握有李日下的空间储物戒指,里面就有李日下对镇关功夫的理解手札,这可为米迹修行起来剩下了不少功夫。
嗖!……黑衣首领背心一寒,他那把长刀插在他脖子旁边,刀刃正对着他的动脉。
“怎么样?可还要给我马某人醒酒?”
米迹似是真的醉了,趔趄了几步,拄着刀才勉强站稳,而后盯着眼皮子底下的青年人说道。
“你!……”青年人面红耳赤地盯着米迹,他咬着牙想放狠话,却又不敢说出口,握紧拳头不敢动弹。
“赶紧滚吧,别扰了小爷的酒兴。”
米迹摇头晃脑地起身,看了眼不敢轻举妄动的九武者,而后走向戏台边的一张茶桌,缓缓给自己倒了碗茶。
“艹他娘的!”
黑衣首领龇牙怒视着米迹,他手中长刀握了又握。
“陶爷,咱们还是回禀公子吧……”
一随从警惕着走到黑衣首领旁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哼……
叫陶爷的黑衣首领心中愤愤不平,一声冷哼吓退了来人,转而又死死地凝视起米迹。
“走!”
陶爷到底是松下了手中的刀,他翻身骑上黑驽,长刀哐的归鞘,勒转马首一挥鞭……
“倒是个有趣的年轻人,”
掌柜的趴在窗边看戏,不知老板娘何时回来的,转而悻悻一笑。
“那可不得多记点帐。”老板娘一手抓起坛酒,坐在酒桌上喝了起来。
“多着呢。”掌柜见怪不怪,就看着老板娘一个劲儿的憨笑。
“多少?”
“一文。”
……
“唉,老咯……”
一路村背着大路的里边儿,年逾古稀的药老坐门口熬着药,他不时加些柴火鼓鼓风。
说来也怪,刚才乡亲抬来个病得不轻的老家伙,可不管自己怎么号脉,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只好先熬上些滋身安神的药了。
上年纪咯……医术不行咯,药老摇摇头,打开瓦罐闻了闻其中的汤药,约莫是快熬好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老人家,刚才送来的小老头呢?”
“你是他亲人?”药老抬眼看着缓缓走来的年轻人,和煦地一笑。
呵,米迹不置可否的一笑,“我来接老家伙回去。”
“小伙子,”药老手上一顿,脸上多了几分惭愧,摇摇头说,“实不相瞒,老朽找不到你爷爷的病根。”
“这是心病,我自有办法治,不劳烦您老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药老盖上瓦罐,长长地舒了口气,而后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跟老朽来,这病可不能拖。”
“叨扰了。”
“不打紧不打紧!”
药老走的很慢,却使足了劲地赶着,他哪里知道屋里根本没人。
马包过早就趁众人一哄而散后,从后门过药园子溜了,米迹散开感知一切都心知肚明,他看着药老白白辛苦,这才进来叨扰。
“哎呦喂!这、这人呢?”
……
马包过这老东西也是精明,他虽不情楚状况如何,但也自知这片儿地势开阔、两只脚必跑不远,就躲在了众乡亲的玉米地里,探头探脑地窥探一路村的动静。
这是走了?马包过瞅着毫无动静的一路村犯怵,他也不敢出去看看,自个儿慌张地跺脚、搓手,不管了、等天黑就走。
“马包过,或者候无衫。”
声音传入耳中,马包过顿时就像闻着猫叫的老鼠,先是一愣、而后背心一凉,两条老腿飞也似的跑起来,他也没想过往哪里跑,反正就是想跑。
“嘿,这儿呢。”
马包过闻言就要看过去,在他眼底、一个年轻人笑眼眯眯,还没来得及看清年轻人的模样,便后脑一痛、身子一阵空虚,倒地昏厥了。
米迹要找到马包过还真不难,一路村这一片开阔,这会儿猴精的马包过必走不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躲起来了,于是感知覆盖方圆十丈,绕过几亩田后,马包过就再难藏身了。
'掌柜送我坛酒,我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送去玉祁镇。'
米迹把马包过扔在黑驽背上,接着从储物戒里面掏出麻绳,绑住小老头双手,自马肚子下绕过又绑住了小老头双脚,
村人看到这,也是头皮一紧,有正直的小伙子向上前阻止,却被旁边的老人喊住了,揪着衣角赶紧拉走了,生怕也被米迹串上黑驽似的。
'你送不送这小老头去哪,干老娘何事?'
有老板娘在掌柜就不敢说话,掌柜打着算盘,看向米迹笑而不语。
'那些家伙可是在村子栽的跟头,'
米迹也不管,抓起一坛酒就揭开了泥封,'就不怕他们拿这做文章,带人回来报复?'
'你小子打的人,可不是老娘打的……(老板娘伸过手去)算你便宜点,四十文。'
'我要不动手,这村子闹得鸡犬不宁,'米迹看了掌柜一眼,转而斜看向老板娘,'您二老还呆得下去?'
唉,掌柜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记你一文钱,赶紧走吧。'
'诶,老头子你长本事了不是?'
……
“这老板娘,比掌柜还抠。”
米迹摇着头,骑着大黑马,扯着黑驽的缰绳,两骑缓缓出了一路村向北而去。
“哎哟!哎哟哟!……”
随着黑驽远行,马包过一路磕磕碰碰,渐渐在颠簸中醒来,他眯着老眼环顾了一周,再看到就米迹一个年轻人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哟,醒了。”
米迹缓缓悠悠地骑着马,看了看猴精似的小老头,“俺是要叫你马包过,还是候无衫。”
“放屁!你小子才候无衫,你全家都是候无衫!”马包过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候无衫,五十多岁的年纪跟个小混混似的。
“得,俺去玉祁镇走一遭,能领赏钱就是了,”米迹满眼的珠光宝气,他滋溜一口口水说道,
“十两银子啊,可够俺娶好几个媳妇了。”
“小伙子有话好说。”
马包过有些急了,奈何手脚被麻绳绑的严严实实的,他是挣也挣不掉、咬也咬不断。
“俺们很熟吗?有话好说?”
米迹似醉似不醉地喝着小酒,摇摇头打了个饱嗝,“俺只和白花花的银子好好说话。”
“小伙子你先前偷袭老夫,不讲武德!”
马包过使劲地挣扎着,挣得手脚上一阵青一阵红,也不见麻绳松开半分,“你让老夫下来,看老夫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哟,搁这儿是和俺装呢?”
米迹笑着把酒坛扔进路旁的杂物堆里,松开黑驽的缰绳,转而握了握马鞭。
“你小子想干甚么?!”马包过有些犯怵,他缩了缩身子,语音软了几分,“老夫劝你好自为之。”
“呵、俺属猫的。”米迹龇着牙,嘻嘻的笑了起来,不轻不重的给了黑驽一鞭。
吁!……黑驽嘶鸣,当即扬蹄跑了起来,米迹再驾起大黑马,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一旁。
“啊呸!你个乡野小子,不讲武德、品性败坏、顽劣不堪……”
马包过谩骂着,不久就颠簸得七荤八素,五六十的身子骨散架了似的疼。
“哎哟哟、哎哟哟!……少侠……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哎哟哟!……”
马包过渐渐遭不住了,吆喝着也不知吃了多少的灰,他紧缠着黑,就怕一个滑溜,四脚朝天转到马腹下面去了。
“装什嘛装呢,早早老实点不就得了。”米迹驾着大黑马追了上去,一手抓住缰绳,勒停了黑驽。
哎哟哟、哎哟喂……马包过缓了口气,又吆喝了起来,他眯着眼时不时地瞥米迹,
“小伙子,听老夫、不、听小老头一句劝,咱别去玉祁镇了,不然都要死。”
“哦?”
米迹不以为意地溜着马,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家伙,差点没害了一路村一村的人,虽说这把年纪被追杀也是可怜,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该牵连无辜。
“小老儿是知晓了朱氏的惊天大秘密,他们这才不依不饶,咱俩要是去玉祁镇,都是死路一条。”
“你知道又不是俺知道,俺拿银子就走了,管你死活。”米迹看白痴一样地看了马包过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赶路。
“小老儿要一口咬定把秘密说给你了,你也别想活。”
“那我得先把你弄成哑巴咯。”
“……”马包过一愣,这小子脑子貌似不怎么灵光,可也真是个狠人。
“别别别!”
马包过经不起一个激灵,又缩了缩身子,“就算小老儿不说,那朱氏的人就不会怀疑?以他们的性格,你小子还是得死。”
“俺好像听出了点道理。”
在马包过看白痴的目光下,米迹沉吟了片刻缓缓点头。
“所以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十两银子哪有命重要。”马包过进一步蛊惑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