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玉只看了一眼就吓得跌倒在地上,这时候,忽然有人进来了。
她不敢多待,赶紧跑了回去。
后来她再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踪迹,只有那张床和床上的血迹,证明曾经有个女子在这里,在这个大殿里,在这张大床上,受了非人的凌虐。
“所以太子不是皇帝亲生的?是那位王妃和王爷的……”
李雯玉面色凝重,想起旧事,眼里似有哀伤划过。
“如果我当时……”
“你改变不了什么。”谢织说,她目光冷淡,眼皮低垂。
李雯玉自嘲一笑,“是啊,当时我与废人无异,自保尚且艰难。”
哪里来的那么多同情心呢?
陈娴心中抽痛,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皇帝约莫也是想起了什么不可回首的痛苦往事,死死地皱着眉。
“不可能……你”
“什么不可能?”太子微微一笑,道:“你是一国之君,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多好啊。”
“所以别人的妻子可以说抢就抢,所以别人的夫君可以说杀就杀,别人的孩子也可以说养就养,生杀予夺,不过是你一念之间。”
他说着说着,慢慢地,就变了脸色,“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的父亲死了就死了,凭什么我的母亲你要了就要了?啊?世事本就不公,可是我偏偏就要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太子面容狰狞,额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我娘那样的人物,我爹平日里碰她一下都要纠结半天,觉得自己玷污了神明,可是你呢……”他残酷一笑:“她被你按在床上百般羞辱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他妈就在床底下!”
“她被你狠狠地撕扯贯穿的时候,我他妈就在床底下啊!”
他双目猩红,手臂抖得不像样子,眼泪就那么蜿蜒而下。
“我听得见……”
“我什么都听得见……”
“可是为什么……”
“所有人都听不见她的求救和呼喊?”
他忽然半跪在了地上,嘴角缓缓流下猩红的液体。
她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
可她还是用身体上仅存的那一点体温,温暖了这个世界上,她最后在乎的人。
她死的时候,他就被她抱在怀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姓李……你是……是梁……”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尘,道:“你该去地狱里给她,给所有人赎罪。”
他猛然抽出了一把弯刀,抵着皇帝的喉结。
半响,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竟然收了刀。
他森然一笑,“对了,我忘了,你最在乎的,不是这条狗命……”
他散乱的目光呆滞地盯住了李蕴。
“我猜猜……”
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是这个江山吧。”
话音一落,他猛然抬手,手起刀落,李蕴呆呆的瞪着前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倒了下去。
颈间那道口子缓缓溢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谢织一等人也有点懵逼,李蕴就这么领盒饭了?
不是吧。
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猝不及防。
“这个……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吧?”
陈娴思考一会,问了一句。
谢织双手抱臂,一脸冷淡:“先静观其变。”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帝怒声道。
太子满脸变态笑,“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皇位,你的江山……毁于一旦。”
皇帝吞咽了一下口水,对谢织说:“季遥!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杀了这个孽障!”
谢织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名,她不满地看向狗皇帝。
太子微微一笑,道:“季将军,怎么,你要来擒我吗?”
谢织冷漠脸:“想多了。”
皇帝变了脸色,其他官员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季遥!你好大的胆子!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不会吧,季将军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倒也不一定,毕竟季家是太子一党,如果为了家族,未必不能做出如此谋逆之事。”
“你看今天太子这么顺利,说没有季将军的手笔我可不信。”
“可是太子登基,简直,简直……”
“什么?”
“你傻啊,太子可是前朝陈渊王之子,若他登基,岂不是等于又换了一个朝代?”
陈娴懒洋洋地说:“太子不必多虑,我们自然不会同你作对。”
“好啊,陈家也参与了这件事,你们给朕等着!”
“等什么?”陈娴笑了一声,道:“陛下莫不是觉得您还能活着等到明天?”
皇帝冷笑:“朕不能?难道你们以为自己就能躲过一劫?”
是啊。
太子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登基啊。
可是一个不是正统血脉的太子怎么可能坐稳皇位。
所以?
所以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恐怕一个都不能活。
在场的官员纷纷不禁沉了沉眸子。
太子笑道:“你在想什么啊。”
他说:“我从来不杀无辜之人,今天要赎罪的,只有你。”
“还有……”
他眼里流露出不屑又嘲讽的目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那腐烂又恶臭的皇位视若珍宝?”
李雯玉:“……”
当时我心虚极了。
“放肆至极!”
一道愠怒的声音从远而近,一个光鲜亮丽的妇人破门而入。
陈娴一愣,立刻低声道:“糟了,是太后,太子恐怕要栽。”
“无妨,还有我们。”
“你这无知小儿!如此大逆不道之徒,简直罔顾人伦!”太后怒声骂道:“皇帝待你如何你不清楚吗?纵然不是亲生父子,你也不该如此冷血残酷!”
“母后!母后!救救儿臣!”皇帝看到太后跟见到了救星似的。
太后怒其不争,瞪了他一眼。
“哀家早就说了,这人留着必定是个祸害!”
“来人!给哀家通通拿下!”
太后身旁还站了一个女人,谢织眯眼道:“有点眼熟。”
言叙白了她一眼,道:“你才跟人闹了矛盾转眼就把人忘得干干净净,果然欠揍。”
谢织冷漠:“无关紧要的人,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那我呢?”
“什么?”
言叙认真道:“她是无关紧要的人,我呢?”
谢织愣了一下,指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