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遥,你还记得刑部的严律明严大人吗?”
谢织面不改色:“嗯。”
不认得,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炮灰。
“此人多半是二殿下的人,据说他多智近妖,你久不在京中怕是不知,前些日子太子一党险些被此人直捣黄龙一锅端了。”
季家一直都是太子一党。
如果太子下位了,那必定是李蕴得势,狗皇帝只有两个皇子。
太子性情腹黑冷峻,足智多谋,二皇子温润宽厚,实际上却是个白切黑。
李蕴得势对季家没有半点好处。
谢织拇指轻轻按上了手腕,看她一眼:“怎么回事。”
“江南有名的皇商刘家一夜之间被人屠了满门,严律明奉旨彻查此案,查案途中差点被人暗杀,经过刑部拷问,问出了主谋,是太子底下的一名官员,好在牵扯不深,太子不承认与那人有过来往,他们也没办法。”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可是后来又卷进了刘家灭门案,在刘家的书房里发现了太子门生的腰牌,陛下震怒,直接把太子罚了三个月的禁闭,还是在季大人的安抚下冷静下来,严令彻查。”
谢织神情平淡:“查出真凶了?”
陈娴摇摇头:“没有,这些天我爹和你爹都快急疯了,再不查出主谋,太子就真的完了!”
“是太子所为吗?”
谢织轻轻转着食指上的玉扳指,目光晦暗不明。
“当然不是!太子此前和刘家没有半点私交!又为何给自己招惹麻烦?而且阿遥你知道,灭人满门这种举动太子向来最为厌恶。”
不是太子,那就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
什么样的人会对一国储君下手?
谢织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又是那个小白脸。
“你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请指去江南。”
“啊?去江南干什么?”
谢织眸色很冷,她说:
“查案。”
陈娴正了正脸色:“你确定?皇帝对太子早有不满,估计是有了废储君的意思,只怕不会让我们……”
“他会的。”
皇帝刚对季遥下手,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敢再触季家的眉头。
而且废储君一事,也不是他想废就能轻易废的。
太子背后牵连甚广,如果说废就废不仅过于草率,而且容易落人口舌。
陈娴刚准备再说什么。
谢织突然看了她一眼,屏住了呼吸,示意她别说话。
陈娴顿时紧张起来。
谢织看了一眼半开的窗户,对她扬了扬下巴,让她先从窗户里逃走。
陈娴清楚自己在这里只会给她拖后腿,于是也不推辞,干脆地翻身而逃。
外面的人听到响动立刻就冲了进来。
谢织袖口翻转,几枚尖锐的刀片飞了出去,刺中几人的肩。
那是几个身段极好的姑娘,广袖罗裙,脸上覆着白纱。
谢织躲开她们的匕首,长袍在空中划开一道弧状。
这些人显然是专业的杀手,谢织手腕现在根本使不上劲,她不能硬碰硬。
她弯腰直接从窗户上飞了出去。
言叙脚下跪着一个女子,轻轻给他按着腿,身后也有一女子给他揉着肩,他正闭着眼睛惬意的享受时,窗户外忽然翻进来一个人。
他猛然睁开眼,撞进了谢织那双幽深得如同峡谷一样的眸里。
谢织打量着他,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冰冷中带着几分邪气的笑。
言叙:“……”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慌。
他抬了抬手,偏头对屋里的女子们说:“你们下去。”
女子依言给他俯身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谢织关了窗户,抱着胳膊倚在墙上,似笑非笑。
“又有人要杀你?”
世子极其俊俏的脸上浮现几缕笑意,但目光是冷的。
“又?”
谢织想了想,原主和这位世子似乎并不熟。
言叙身上还披着那件紫色的披风,他嘴角上挑,带着几缕风流。
他走了过来,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清透眼眸,带着几分笑意,道:
“小将军记性似乎不怎么好,这么快就忘了本世子的救命之恩。”
他抬手想去撩谢织耳边的碎发,她偏头避开。
“那日城郊,是你救的我?”
言叙收回手,眼尾上挑,道:“不然呢?难不成是你那位小白脸心上人?”
谢织:“……”
我没有。
我不是。
别乱说。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
言叙立刻抓着她的手,把人往床上一带,然后把被子罩她身上。
“别乱动。”小世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谢织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深了一点。
“什么人啊?”小世子换了一副散漫轻佻的表情,他脱了披风和外衣,故意松了松内衫,推开门。
看着外面站着的几名女子。
他弯了一下风流的多情眼,唇角微勾:
“几位妹妹有事吗?”
那些脸带白纱的少女似乎是想往里看,言叙也大大方方地让她们瞧。
他倚着门,声音如珠落玉盘:
“怎么,难道几位妹妹也想一起?”
他眸色很浅,按理说本该显得目光清冷,可偏偏生的一双桃花眼,只那么一弯,就流露出些许暧昧神色。
这些少女也是见惯了调戏,竟也不恼,只微微俯身。
“我们奉妈妈之命寻一女子,扰了世子好事,望殿下赎罪。”
言叙靠着门檐,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无妨,只是下次可莫要如此莽撞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像本世子一样体贴入微宽容备至。”
少女们轻笑了一笑,眼角眉梢染上些许媚色:“是,那奴家们就先告退了,人还没寻到,只怕妈妈要找麻烦。”
小世子摆了摆手。
他一关上门,就被某人推到了墙上。
那小将军垂眼望着他,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后颈。
小世子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被人拿捏住命脉怎么想也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放开!”
那双仿佛就算看根铁柱子都显得温柔多情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狠戾的凶光。
像是彻底露出尖锐爪牙的小狼崽子。
谢织没理他,指腹顺着后颈绕道他咽喉处,然后一路往下,在他锁骨上轻轻按了一下。
俯身凑到他耳边,声音略带沙哑:
“青楼好玩吗。”
她语气冰冷,呼出来的气息却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