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悠悠行驶,杜纨那幽暗的房子在小云的视野里渐渐模糊,最终融入夜色。星星疏疏朗朗起伏于天际,天空此时已变成了一种深蓝色,大海一般的深蓝色,纯粹,静谧,宽容。
小云向坐在旁边的研究生问到:“刚才表现如何?”
“你表现的很好。”漱石笑笑,和善地看着她。
小云默默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你的作品是凭一种神秘而暴力的感觉而画,真的这样的吗?”
小云有些颇为尴尬地说,“哦,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说出来了。不好意思了。”
“不,我只是好奇,我从未有那种感觉,即使那一时刻有,也成不了型,所以佩服你能够捕捉到一瞬间的感情。”
“还好啦,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来的,那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种隐藏的动力,拟人地说,它一度推动我去承认一件什么事一样。”
漱石垂眼思考,沉默有倾。
“那么,那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漱石问。
“也许是,也许又不是。”小云笑了笑,“不好意思,言语表达并不是我的强项。”
“没关系,什么感觉都无所谓,能够创作出好的作品,就可以。”
小云默许。
车子行驶过蜿蜒的小路,跌跌撞撞地来到酒店。
“那么今天就谢谢了。”漱石跟她告别。
“也十分麻烦您了。”小云向他点头表示感谢,两人各自回房间。
卸下了一天的疲惫,她简单洗漱,脱去衣服,换上柔软的睡衣,颓然倒在大床上。这,也是个美好的一天,她心想。然后,困意骤然汹涌袭来,不久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还微微亮,耳畔传来轻盈的水声,她还没有醒在,仍在梦里,仿佛进入了振宇说的那个有人气味的洞,但并没有任何奇怪的迹象,也没有那么黑暗,唯独,有水滴滴答答地从上面渗下来。
一滴,两滴,随着水滴凝结的速度逐渐加快,地上的水坑浮现出仰躺着的人形,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浑浊气味。
她没有感到恐惧,而是径直向那个人形水坑走去。
每一步,都像走在柔软的棉花上。她艰难的靠近水坑,但低头一看,自己似乎还在原地。她伸出手,急切地触碰那滩液体,但它太遥远了,似乎永远也无法触及。
就在这时,哒得一声,其中一滴落到了她手上。
那不是水,它的浓稠度和水毫无关系,它是带有强烈铁锈味的液体。
那液体,从地上大滴大滴的流下来,在洞里汇成了人形。远处遥远的人形水坑,从地上流下的鲜血,这一切蹊跷的迹象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在思索中醒来,耳畔的水声仍然没有停止。她忽然想起,
昨天设置的闹钟还没有关。
天还没有大亮,透过窗帘仍然可以看到太阳的的光辉和山的轮廓。
懒懒的关上闹钟,又顺便看了看消息,只有振宇发来的一个视频。对了,是昨晚让他发给自己的。欲要点开,但因刚才做的梦仍惶惶然心有余悸,于是暂且一放,大大的伸个懒腰,起身拉开窗帘,静静地看窗外的景色。
她放眼向远处山脉的平坦地带的几户人家望去,好像那里有什么生活之道,住在如此静谧的地方,真是幸福的生活。但又转念一想,他们也许觉得能够住进对面的这家酒店,是美好的生活,自己的生活,也许也是别人的生活之道。但在这生活之道中夹杂的苦涩,又有多少人会注意呢。远看,一切事物都会变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