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虽然厉害,但总有打完的时候。
孟哲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出门。这个时候谈什么见死不救实在是愚蠢的想法,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选。他从来没有把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重要。
“他死定了。”
两声巨大的枪响就像黑夜中的两杆火炬,无比耀眼,一下子就把第六层的感染体吸引过去。它们就如同闻着血腥味游来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持枪人子弹刚刚打完一支弹夹,正想更换子弹,房门已经守不住了。
咣,最终那结实的房门也未能顶住感染体连续不断的撞击,透过猫眼,只见几下撞击后,门锁被破坏,七八只感染体一拥而上。
房间之中的男子根本无法抵挡,接着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怒吼声与惨叫声,最后只剩下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叮铃铃铃。”
就在这时,孟哲房间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一片安静祥和的就餐氛围中显得格外响亮。
卧槽!孟哲拔腿就往回跑,将电话线一把扯了下来,然后迅速跑到门口,透过猫眼望去,看到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枯脸,冰冷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在它的身后,还有两只感染体从对面房客身边站起来,也扭头望向这里。
砰,房门震颤了一下,力量很大,孟哲在门后咬牙顶住。他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早晚会有力竭的时候,这扇门迟早会被撞开,到时候同时面对这七八只感染体的围攻,很容易陷入死地。
用半边身子抵住门,他迅速环视了眼房间内的布置,目光落在客厅里的桌子上,然后冲了过去,用尽浑身的力气将桌子拖了过来,堵在门后。并没有完全堵住,而是留下半臂的距离,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房门打开,接着便有一只血色的手臂伸了进来,手臂外边覆盖一层角质,像是包裹上了一层铁锈,赫然是感染体的胳膊。
孟哲抽出尖刀。刷!刀光扫过,残破的手臂掉落在地,然后又是一刺,在他那超乎寻常的身体素质加持下,刀锋笔直地插入感染体的脑中,后者身子抽搐了几下,随后瘫软在地。
最前面的进攻者一死,其余感染体仍在乱撞,力集中不到一块去,房门处压力顿时大减,孟哲感觉到传来的力量削弱,他顺着门缝朝外看去,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门外的其他感染体见状,将被杀死的感染体拖了回去,然后开始争抢它的身体,甚至还发生了争斗。最后,身体被最强壮的一只感染体抢到手,然后撕开了它的头颅,将里面的脑体吞食一空。
“击杀感染体,获得两点经验。”
趁着这个机会,孟哲连忙将桌子堵上,将门缝合死,不让剩余的感染体入内。
“他们居然会吞噬自己的同类!”
孟哲靠着门忍着刚刚那一幕带来的强烈恶心感,几次深呼吸过后,才将心情平静下来。如法炮制,利用之前的方法击杀一只感染体后,任凭其余感染体将死者拖走,吞噬。
这次,他没有关门,而是透过门缝观察这群感染体的行为。在一阵争抢过后,最后的获胜者依旧是那只强壮的感染体。它一口咬碎同伴的颅骨,将其中的脑体一食而净。吃完后的它将尸体仍在地上,蹲在地上抬起头来,如狼一般吼叫,只是声音略显低沉,眼里迸射出逼人的精芒。
又是它!
孟哲心底有些不安,将门缝合死,不再留恋门外的修罗场。弱肉强食,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自然界中亘古不变的规律在末世被无限放大。没有了道德的束缚,这怪物只会伴随着杀戮越变越强大,如果它将其余同伴的脑体全部吃掉,会不会比自己力量更强,速度更快?
这并不是幻想,而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现实。刚刚它眼里的光芒,孟哲虽然说不清楚,但如果用一个词语可以表述的话,看起来竟然像是有了些许“灵气”。孟哲从它的身上竟看到了一丝人性,虽说很难将残忍嗜杀的怪物与“人性”联系起来,但这是一种客观存在的体验。“人性之无分於善不善也,犹水之无分於东西也。”我们很难定义通用的人性是什么,或许根本不存在,抑或是根本没有人有权力诉说一个物种普遍的心理状态。如果说善良温顺是人性,那破坏、毁灭、背德又何尝不是人性的侧写?相比于卫道士式的道德判断,孟哲更愿意承认感知、知识、记忆、逻辑、计算、分析、情感才是人性的普世体现。
“有朝一日,它会比我更强,更聪明,更敏捷。”
他不会在心里作出抬高自己、轻视敌人的判断,他明白,当前情况任何一次误判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置自己于死地。
孟哲调整了下呼吸,决定想出一个办法,一劳永逸地解决门口的敌人。
将门用桌子抵住后,他冲进卧室将床单撕成布条,一圈圈地绑在自己的手臂上。将桌子移开,留出一道空隙,形成经典的卡地形刷怪套路,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放感染体回来,只要对方伸进一只手,他便是就着手臂一拽,对方撞击力量本来就大,孟哲的力量也比寻常人大很多,愣是让对方顺着桌子滑进屋内,然后再死死地用桌子把门堵住。
被拽进客房内的感染体刚刚起身,就被一个标准的侧踢踹倒,随后一道亮光,刀锋迅速刺出,感染体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刺穿了头颅。
如此这般,又成功击杀了两只感染体,收获了4点经验。门外还剩下两只感染体,其中包括那头吞噬了两只同伴得到强化的强壮变异体。同时门外的撞击声居然也停止了,孟哲急忙透过猫眼望去,发现并没有感染体的踪迹,将耳朵贴在门面上悉听,走廊里隐约传来撕打与吼叫声。
一怔之后,他果断将门打开,只见远处走廊内只剩下一只感染体,它正在吞食躺在地毯上的另一只感染体的脑浆,看到孟哲后猛地起身,目绽精芒地盯着他。它没有瞳孔,整只眼睛呈现纯粹的白色,没有感情,没法判断它是不是在看着自己,但孟哲直到,它就是在看着自己。这一眼,盯得孟哲寒毛乍起,只觉一股寒流从后脊梁升起。
是怜悯曾经同为人类的感染体的不幸吗?孟哲不清楚,如渊似海的痛苦填充在它的眼底,让人不忍想象它在经历怎样的折磨。不管怎样,想要活命,这只感染体必须死。
就在孟哲戒备之时,对方已四肢俱用,趴着身子迅速朝他冲来。
孟哲没有退却,而是同样前冲。同时在奔袭途中开启了聚身。
走廊宽度两米不到,尽头到这不过三四十米,几乎几秒后,两人即将相遇。感染体在离孟哲五六米处一跃而起,张开獠牙与利爪扑向孟哲,豺狼虎豹野兽之姿,孟哲都能够闻到感染体口中散发的血腥气息。
眼看着敌人袭来,怎么能够坐以待毙,孟哲重心下移,胸口旋转朝向上方,背部背向地面,刀身上摆,巧妙地躲过了感染体的扑杀,同时左手持剑跟进,在空中舞出一轮圆形刀光,劈在感染体胸口处。
“荡剑式!”
孟哲也是不喊招数名不舒服斯基,此时不吐不快,这一刀直接将感染体自胸腔到肚脐的腹部劈开,血染地毯。
斩草除根!
只是这短暂的时间,一刀直刺感染体的门面,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那感染体居然伸手挡住了刀锋,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孟哲只觉握刀的手微微一麻,放佛刺到了一块钢铁之上,一刀不中,他毫不犹豫的收刀,又是一刀刺出,与此同时,感染体挥手一下子,五指如刀,直切孟哲。
没有足够的空间,两者只能在狭小的走廊展开近距离缠斗。烟尘具净,每一招都蕴藏凶险;刀锋飞舞,每一击都直冲要害。
刀客,极光片舞,疯魔,爪利破空。
感染体周身皮肤已经发生变异,血红色的角质层像一层薄薄的软猬甲,护住它周身,刀锋划过像是砍到皮革上,没办法再深入一毫。
嗷,感染体双眼血红,双手如刀一般割裂空气,孟哲毫不怀疑这一下子劈在自己身上,可不是断一两根骨头的问题,而是少几斤肉的问题。轰的一下打在墙壁上,墙壁上立刻出现了深深的沟痕,可见它指甲的锋利与力量的巨大。
搏斗途中,孟哲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使劲挥出一刀将感染体逼退,同时作势追击。后者见状连忙伸出双臂护住头部,那里有它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显然,它已经有了较高的智慧。
做出防御之后,却没有等到攻击,当它移开双臂寻找敌人踪迹时,砰地一声枪响,火光一现,子弹出膛,射入了感染体的头颅,却是卡在了它的颅骨之中,并没有深入。砰,第二枪尾随而至,自颞骨处钻进,长驱直入大脑。致命伤!最终感染体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