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留她性命,其他一切任凭你处置,我亦决不过问。今日一来,只求你一个承诺,我即回快活城。”他盯着湖面,继续咬牙为难好友。
黑眸眸光一利,直直射向好友,晨风冷笑,“我能将她一辈子困在庄中?”司徒狂阳明知只要莫瑶杀心未灭,生放出去便是为害人间,却宁保她一命。
当然,他可以废了她的手脚,让她残废,终生再也无法害人,让她生不如死。但,他不会那样做。他从不贱踏生命的尊严,因此他从不曾让对手凌迟而死。
司徒狂阳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而为难的竟还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俊脸一沉,放眼碧波,不自觉轻叹了一声。“抱歉!”
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你知道吗?你对任何人永远都那么宽容,但惟独对萧芩,太过残忍了!”
一听到那人的名字,司徒狂阳旋即变了脸色。心烦气燥地踱开,别开万俟晨风那了然于心的眼神。
“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虽然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动手,但是我可以承诺只要她不做出伤害若儿的事,我就不会动她。”丢给他一个神秘莫测的诡笑,晨风便举步离去。
司徒狂阳怅然地留在原地,看着万俟晨风朝不远处端着药的妻子快步走去,温柔地将她揽住。
“若儿,怎么过来了?”
仰若一个侧目,“还说呢,还以为又会找不着你的人了。”
“不会,我答应你了。”说完,他像要印证自己没说谎似的,马上拿起端盘里的药,一口喝下,末了,很难得地朝妻子皱着俊脸,撒娇。
仰若被逗笑了,从袖中拿出了个小盒,要他打开,几颗褐色的糖丸安然地躺在盒里。
将她手中的端盘拿给沿路经过的婢女,他不知又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娇笑着,伸手拿了一粒送往他嘴里,然后她又向他说一句,他眉头微拢,拥着她离去。
他和她有一天也能这样吗?司徒狂阳问着自己。
莫瑶一脸恨恨地维持同一个动作,三面墙壁,一面铁栅门,却将她困在这一方室之中,逃脱不得。
除了三日前司徒狂阳来看过她,终日与她作伴的便只有门外的守卫,而他,却连来看她一眼也吝啬。
表哥说她看不开,但教她如何看开?那么多年,她的眼中始终只有一个他,到现在一切回不了头,他却仍不是她的,她好恨!她恨张仰若的出现夺去他专注的目光,恨她不费吹灰之气便可名正言顺地得到他的满心爱恋!
当初若不是执意要他真心爱上她,她大可用药,那么至少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能得到他的人!恨!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她要报仇!
困在自己的冥想之中,连门外的几名守卫几时已没了声息也没注意到。
“亲爱的师妹,哥哥我来看你了!”一记调情似的低语响起。
莫瑶愕然一望,竟是同门师兄,江湖上第一采花大盗的傅流风。
不管以往如何,这一刻,她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
“救我出去!”
“我说师妹呀,你早顺从跟了哥哥我,就不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了。”他状似疼惜不已地摇头,“可真让哥哥我好生心疼呀!”一开口,那流里流气的模样,便让人对他俊俏的外表产生反感。
“只要你救我出去帮我报仇,我就是你的!”莫瑶朝他媚笑。
“真的?”傅流风心中一喜,毕竟她可是他肖想好久,却得不到的佳人。
“我可发誓!”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黑眸利芒流转,阴邪一笑,从倒地的守卫身上拿出钥匙,轻而易举地进了方室,又钥匙扔了出去。
“你得先给我点甜头尝尝。”他可不笨,也绝不做亏本的事。
“你!”莫瑶美颜气煞,环视着一地的守卫,梭巡着钥匙的去向。
“如何?我的亲亲小师妹,你知道哥哥我一直很想疼你的,是你一直不给机会。”
迫于无奈,她咬牙答应。
“哟!好生不情愿呀!师妹,再怎么着,师兄我也不比龙天璟差吧?你能放浪地和他就地苟合,对哥哥我就这般不情愿,还真让我伤心呀!”言语间,他已粗鲁地剥下她的衣裳。
一览满边春色,眸中的欣赏无遗,马上兴奋不已。
他急切地含住她的唇,深深地翻搅。
情念一动,她的渴望被他老练的技巧轻易挑起。
“啊……啊……”她禁不住讨求着。
他偏不如她所愿,谁让她以前总让他看得到吃不到。
是夜同时,在“畅云楼”内室。
“我有办法。”
“哦?快说来听听。”
“只要让莫瑶服下‘无忧草’,再以‘锁魂针’封穴,就能让她忘了一切,那样,她心中的怨恨就消失了,自然就不会有害人之心了吧?”更也许,更能将一身施毒绝技给忘了也说不定。
万俟晨风大喜,“好办法,就这么办。明日我就跟司徒说去。”
“你说,这样爹娘会不会怪我没为他们报仇雪恨?”大喜过后,他倏地淡下脸上的表情。
“不会的,爹娘会明白的。而且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吗?况且莫瑶也付出了代价呀。”她淡淡地笑着,可是望着丈夫的表情却闪耀得令他别不开眼。
他似叹息又似欣慰,不禁伸手抚上她的脸,“若儿,你变了!以前你总说自己不善言辞,总是羞羞地笑着,但是,现在的你心境宽广得令我自叹不如。”
“这是赞美吗?”她很开心,因为他不再将她隔在心房之外,有什么事也会说出来给她听,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憋在心里,然后在瞬间的失神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笑着对她。夫妻本该如此!
“谁说不是呢?”
她笑着,频边出现两个淡淡的梨涡。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无负担又释然的小酒窝?
他也笑着,看着她的眼神无限宠溺。
“睡吧?夜晚做这个对眼睛不好。”他扯下她手中还未成形的小衣,拉着她往床边走去。她被动地随着他走,刚坐定,一头青丝已被他解下,人也被他按躺下去,密实在被圈在他怀里。
然后她还想说什么,他的唇已落下。
“若儿,可以吗?”
她含羞地别开眼,“你都直接在做了还问?”
回应她的是一串爽朗的笑声,别开的脸也被他轻柔地扳回来,再吻。
“动作要轻点啦,别伤到孩子……”
“我尽量……”
看着小心翼翼伏在她身上的万俟晨风,她既想推开他,因为他吻越来越下。另一方面,她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推离这甜蜜的折磨,所以阻在两人之间的手松了又合,合了又松。
一双大手合住了她的,那甜蜜的折磨也跟着停下,“若儿,怎么了?”他想了下,眸光一淡,“是不是不想要?”他以为若儿是不忍拒绝他,另一方面又勉强自己为难地接受,也许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接受他吧?她脸上为难的表情,让他仿如吃了一记闷棍,很难受,但更多的是不舍和自责,因为会有这结果,却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他以为两人最近真的处得很好,又回到了从前,不,是更甚于从前,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想要她的渴望从来不曾稍减,只是他一直刻意地压抑着自己。但今晚,看着放下一头青丝充满娇柔偎在他怀里的她,他的渴望倏地来得又凶又猛。他以为时候到了,却不想,原来她的身体还是没能再接受他。
他拉高了丝被盖住两人,重新在她身边躺平。“好好睡,我不会勉强你的。以后不想的时候要记得先告诉我,别为难你自己。”他给她鼓励一笑,轻轻地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心里却抹上一层厚厚的苦涩。
他并不是那么重欲的人,只是真的爱着对方,一定渴望拥有彼此吧?现在若儿还不能接受再与他肌肤相亲,是不是代表了她心里其实还不能完全相信他?究竟他还能怎么做,才能让彼此毫无保留地真正相守?
“不是……”她羞赧地垂眼咬唇,再次抬眼,对上他困惑的眼神,“我现在好丑……”她指着被下的隆起。“我怕你会不喜欢我这样子……”
老天!这是什么样的误会?
心里千百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最终全化成无奈的笑声。而她,就这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抬手挡在闭上的双眸,笑个不停。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当他正色过来,她发现他的表情实在谈不上高兴。
“呃……”
他狠狠地吻上了她,让她错愕而又情难自已地低叹出声。
“我爱的只是你美好的身段吗?”蝶般的吻如雨密密麻麻地洒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
“若儿,我真的爱你!我爱你所有的一切一切!你明白吗?”
而她,则因意外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