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学生仿佛每天都在蒸笼里，每天都在重复做试卷，改试卷，订正试卷，时间总会在你不知不觉中过去，慕暮尽管生病也不敢怠慢半刻。
当元旦晚会后每个老师来班里上课都会先做半个小时的思想工作，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寒假一过，来年就高考了！激励他们好好学习！
耳朵都要听得起茧了。
还有目前为止令人头大的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慕暮其实也没来多长时间，她转来的时候就是学期末了。
最近因为老师的熏染，班里的学习的气氛日渐凝重，以前在班里吊儿郎当吊车尾的男生都开始拾起书本，能多考一分也好啊。
慕暮每天还是坚持早到，晚上回去刷题。
每天中午大家都会趴在桌子上睡一会，早上起得太早了，下午上课免得犯困。
这会班级里的大半部分都已经坚持不住了都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班级里安安静静的，偶尔能听见某个同学的打鼾声。
慕暮低垂着眼睫毛，摸着线条流畅的黑笔，背挺得笔直写着试卷。
最近她的正确率和速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心里很开心的，自己的努力终于看到了成效。
看她没有睡觉，珩黯也没有睡觉，默不作声的玩着手机。
班里现在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意识，别的人都睡晕过去了。
好了，现在估计只有他一个人有意识了。
每当他看到慕暮拾起试卷，就知道她要睡觉了。
慕暮做着题目感觉困意向她袭来，微张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很快，清亮的眼眸上就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感冒药真神，刚刚吃过就困。她心里想着。
在桌子上寻找到了黑笔的帽子，盖上。
数学试卷对折起来放在了书桌里面。
她把两只胳膊蜷曲起来，侧脸趴上去，有着厚厚的袖子没有骨头咯人的感觉，很舒服，她习惯性的把袄上的帽子盖到头上上。
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营造一种安全感。
最近慕暮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好，一趴在桌子就能秒睡着。
这会在帽子遮蔽的黑暗中，四处安静，她的意识慢慢不清楚，最终消失。
珩黯这会刚刚结束了一局激烈的游戏，赢了。
激动地他血液沸腾。
他的目光对焦在前面的趴在桌子上的后背上，珩黯倒想偷窥睡觉的芳容，但是前面那个人把帽子死死地卡在脸上，连块肉都不不到。
珩黯啧了一声。
骨骼分明的手往书桌里摸出了他的校服，他起身把校服轻轻地盖在了慕暮的身上。
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等她睡着后把校服盖在她的身上，等到马上上课了在拿回来。他并不想让她发现这件事情。
黯爷自恋想着我也太好了吧。
离午休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珩黯没有一丝丝困得感觉竟然还有点兴奋，他又开了局游戏，一腔热血在峡谷中厮杀着。
“Victory”，赢了。
还是不困，珩黯在手机上混乱点一通，最终画面定格在微信聊天界面上，自从他那天晚上给慕暮发过消息，慕暮就没有给他回复。
他点击放大她的头像，她的头像是个可爱的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珩黯放大照片，拇指轻轻抚摸着屏幕上，心里突然变得乱乱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点了返回。
倏地，眼神不经意一瞟，他看到了她的昵称：开心第一重要
脑海中刷的闪过一条坏心眼，改了自己的昵称：开心
舌头不经意的咬在牙齿间，珩黯勾了勾唇笑了，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看着就莫名开心。
珩黯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上课，他站起来，把手机装在口袋里想去趟小店。
自从上次买了口香糖之后，他抽完烟就想吃口香糖，他感觉像慕暮那样的女生应该不喜欢身上有烟味的男生。
当他拿口香糖准备付钱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保温箱里对着他咧着嘴笑的旺仔牛奶。
“是热的吗？”他问道。
小店员说“是的”
他拉开保温箱从最里面拿出一瓶，温热的触感从瓶罐传到他的指尖“把这个算上”
珩黯抱着一罐旺仔牛奶跑上楼，嘴里还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他在后门口站住，跑得呼吸有点急促。
他本身想轻轻的打开门，可是天公不作美。
他们那个破门发出“吱吱”的声音。
我......
操
慕暮睡眠浅听到声音就醒了，她揉捏着眼睛，直起了身子。
当她意识回到身体的时候，珩黯早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把帽子放了下来，因为被闷到了脸颊两侧红红的，连带着耳尖都带点潮红。眼眸上都覆盖了一层柔雾。
珩黯迈着脚步走了过去，把红红的旺仔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望着对她笑的旺仔抬眸看到了珩黯“....”
“给我的？”班级里的同学都还没有醒慕暮压低声音问道。
额头的刘海被她睡得有点凌乱，她揉了揉湿湿的眼睛，珩黯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刚刚睡醒的样子，仿佛心的边缘被揉捏了一下，软软的。
他凑到慕暮耳边低哑着嗓音说道“特地给你买的”
“谢谢，但是我有水，你自己留着喝吧”
珩黯不说话了，拖着脸从她的肩上拽起自己的校服。
慕暮才刚刚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有个校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他把校服铺在他自己的桌子。
“这是你的衣服啊...”
珩黯鼓起腮帮吹了一个泡泡，舌头又灵活一卷戳破它，“老子对你好，不行啊？”闷闷的声音敲打着耳膜。
随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
慕暮看着后面的人又看向旺仔，叹了一口气。
珩黯脾气真的不好，一点就着。
渐渐地班里人差不都都起来了，只有珩黯在睡觉他和人的作息不太一样。
“英语，数学，数学，还是数学，老天”池恒苒仰天长叹着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慕暮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快起来吧，老师在门口了”
又是一声叹息。
刚刚睡醒身体四处都是暖和的，而且特别舒服，有时候在学校偷偷眯上十分钟左右就能让一下午神清气爽。
“都没睡醒啊，那都起来给我站起来，站到清醒为止”老巫婆皱着鼻子走进班级。
大家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有几个站着还在睡得。
“我叫你们起来玩的？单词会了？给我读单词，我一会叫人上来默，错一个给我抄一百遍”
很明显老巫婆的威胁是有用的，她一说完大家都哼唧哼唧读起来。
过来一会，老巫婆拍拍讲桌示意可以做下去了。
底下发出一阵唏嘘的声音，都站累了。
“那我现在抽两个同学上来默写，和以前一样，一边一个，我在后面看着不准给我抄”
大家的头一个比一个低，都想要缩到桌子里去，似乎这样老巫婆就看不到了，也点不到他了。
“陈沫”老巫婆看到他昏昏欲睡。
“到！”陈沫眯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点名，惊的站了起来。
......操
班里空气冷静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笑声，哄堂大笑。
老巫婆在笑声中用眼神死死地杀了陈沫千万次。
“你上来，默写”
陈沫这就走不动了，他都没有背，当然不会啊，上去不就是丢人吗。
但是在老巫婆尖锐的眼神下他还是妥协拖着步子很不情愿的走了上去。
“下一个”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使得全班同学的心都提了起来。
“慕暮”下一刻他们的心又都落回了地面。
慕暮也没有想到老师能点她上去。
珩黯这个觉睡得不是特别安稳，班里老是有人吵吵。
直到他听到有人叫“慕暮”的时候，他反射性的抬起头，脸上压得都是红印子。
这下子睡不着了。
底下悉悉索索一片，都拿出了默写本，等着默写。
“第一个默，学者”
慕暮昨晚背过一遍，刚刚上课前又巩固了一遍，现在可以大概都可以默出来。
陈沫抓耳挠腮，他不会，都没有背过，现在像听天书似的。
他故意像慕暮那边瞟了几眼，随后粉笔头就砸在了脑后。
“.......”
“下一个，行李”
“......”
“下一个，主动权”
“......”
最后老巫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默了十个。
“陈沫，你看看你会什么，你马上要人事不知了。你看看人家的正确率！你把这一单元的单词每个都抄一百遍！”
底下唏嘘一声。
老巫婆真狠。
慕暮捏了捏手指尖上的粉笔灰，转身走下去。
珩黯捏着签字笔望着她，目光笔直而又直接。
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毛，看着地面走到了位置上。
陈沫的情况就很不好了，下来自觉的拿着英语书站在教室的后面。
老巫婆敲了敲讲桌“拿出昨晚布置的家庭作业，讲试卷”
教室里又是一顿嘈嘈杂杂的找试卷的声音，之后老巫婆扯着她那尖锐的声音讲解着答案。
慕暮找红笔标注错误的地方以及对应的知识点。
在一个人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都会过得非常快。
一节课4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在结束的时候老巫婆语重心长的说道“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星期，该复习的都复习起来，没时间了”
“.....”
班级里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最终老巫婆叹着气走出教室。
老巫婆走出教室之后。
陈沫就蔫嗒嗒的趴在桌子上，脑海里都是100遍100遍，这不是要抄死我的地步吗。
不过下一秒他就去呼朋引伴，那么多不叫人帮他抄抄，他能写吐血。
“大哥，行行好，就十个单词，你们帮我写写吧，解救解救我这个可怜人吧！”陈沫哭号着。
几个大哥都皱着眉头，100遍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5个单词！不能再多了！”大哥竖出一个手掌明晃晃的五个手指立在他面前。
“好好好，5个也成”陈沫给他们分发着纸张。
陈沫身上的负担一下子轻不少，他笑着跑到了位置上。
想着，下面三节数学课可有事情做了。
“黯爷，你要不要帮我抄一点啊，你看看我那么可怜”陈沫看着旁边拧着眉头写字的人。
珩黯细长的眼睛向他扫去，本身就烦躁偏偏陈沫就喜欢往枪口上撞。
陈沫默默地闭嘴了。
都说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珩黯这还没开始恋爱，智商就不在线了。
他本来是想文艺一下子写情书给慕暮。
可是半天连个屁都没憋出来，倒是纸撕了一地。
数学课如期而至。
他这还一点进展没有。
“陈沫”
“嗯？”
“问你个事”
“你说”
“你会写情书吗？”
“呀！黯爷，你这可找对人了，我可是公认的情书小王子呢。怎么你老，需要帮助吗？不对啊，你之前收到的情书都没看过吗？”
“5个单词换你一篇情书，晚自习之前给我”
“成交！”
到了第三节数学课，珩黯收到了陈沫写的情书，陈沫还像献宝似的递给他。
他看到第一句差点口吐鲜血，上面写着：宝贝，请允许我那么称呼你，凝视你时.........
我.....
日。
“你这写的什么啊，太肉麻了吧”
“黯爷，你这不懂吧只有这样才能感动女孩子的心，你这是有情况啊”
珩黯的脸上多云转阴，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把情书往他怀里一揣“我自己写，你这自己留着吧”
“.....”
我这写的多好啊，你看看这文采。陈沫心里默默憋着没说话。
幸好黯爷帮他写完了单词。
珩黯垂眸盯着白纸发呆，修长的手指间不停的转动着签字笔。
大脑一片空白。
写那些太肉麻的又不符合他的气场。
文艺的对于他这个语文作文每次都考十几分的人来说好像又太难了。
签字笔停在了手指间，指关节攥的有点发白，刷刷写下了几个字。
情书，写好了。
他坏笑着，点点前面女孩的袄。
慕暮感觉到了，转脸。
看到他满脸笑容对折着手里的纸张递给她。
不知道从什么什么时候起，从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之前那个满是戾气的人，现在的他虽然有时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大部分面对慕暮还是温柔的。
慕暮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小笨蛋，我不是文化人，写不出温柔漂亮的句子，那你能不能直接看一看我对你温柔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