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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尹舒的恋(二)

出人意料的是,后来我居然与菲妮真的成了朋友,这是我想都没想过的,后来发生的事更是我不曾预想到的。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因为那天早晨的天气格外晴朗,所以我没有带雨伞。放学后我在教工宿舍楼的屋檐下等雨停,心里想着:但愿这场大雨能速战速决。

可是老天爷似乎和我杠上了,雨居然还越下越大。

就在我万般无奈而沮丧的时候,一把漂亮的雨伞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雨伞上画有我喜欢的卡通人物——史努比,然后听到一个很甜还有点嗲嗲的声音在说:“你这家伙,都不看天气预报的吗?”

我愣了愣神,然后转身,看见这把雨伞的主人。当时我真的被吓了一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会是她,就是那个叫菲妮的女生,那个我嫉妒着、痛恨着,同时又很欣赏、很羡慕、很想结识的女生。

我不敢确认她是否在和我说话,便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然后朝她笑。

她斜着眼上下打量着我,“尹舒,啧!也就这样嘛!”然后将雨伞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喏,这伞借给你。”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表情不可一世,好像很鄙视我。她说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也就是叫了我的名字,还有就是借伞给我,至于那句“也就这样”我没懂什么意思。

真的很奇怪,她怎么会认识我?我敢确定,我们不曾相识。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斜眼打量我,表情还那么的不可一世。也对,我没她漂亮,穿着也没她好,她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她是该鄙视我;又或许是我误解她了。

那一次我看得很清楚,菲娜真的很漂亮,身材瘦巧,五官精致,脑后扎着一个可爱的马尾,眼睛很大,睫毛长而卷翘,瓜子脸,皮肤很白,是南方人少有的白,也感觉很嫩,可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我迟疑了一下,没敢接她手中的雨伞,因为我实在是不敢确定她会站在我面前,还借伞给我。

她冲我笑了笑,说:“拿着吧,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吹风。”

她笑起来的样子超可爱,我不禁想要说:怪不得林思辰会——

我从她手中接过雨伞,然后说了声:“谢谢!”

她见我已接过了雨伞,便转身离开了,也没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撑开雨伞,心怀感激。

经过那一次,我认识到——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虽然她的样子坏坏的拽拽的。

……

第二天,上学时经过教工宿舍楼,菲妮在她家阳台上和我打招呼。

菲妮家的阳台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旁边就是林思辰家的阳台。通常这个时候林思辰都会站在阳台上大声读英语,声音洪亮发音标准。我已记不得曾经从那阳台下经过了多少次,每次我的心都扑通扑通乱跳,每次我都没有勇气抬头朝那儿看。

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正埋着头,心绷得紧紧的,快步地准备从那个让我心跳加速的可怕地带经过;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寻找声音的源头,然后抬头看见她。

当时我真的被吓到了,不可思议!她居然会和我打招呼?!可是我没有听错,她喊的是我的名字,还喊了两次,我敢确定德中没有第二个人叫尹舒。

我还是带有疑惑地抬头望着她,问:“你是叫我吗?”

她嘟着嘴说:“你这家伙!怎么,借我的雨伞是不是不打算还啦?”她的表情真的超可爱,像是一个在闹别扭的小女孩。

我急忙回应:“不是不是,伞我带来了,下了早自习,我送去你教室。”

她笑了笑,说:“呵呵……和你开玩笑的。不用去我教室了,放学后校外饺子馆还伞,另外有事找你。”

太不可思议了她居然主动约我,还说有事找我。我顿时满脑子疑惑,我怎样都想不出她会因什么事而约我。

我朝她笑了笑,说:“好的,我会去的。”然后眼睛便不受控制地朝旁边的阳台瞟了一眼。这一眼瞟过之后,我有些失望,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那个人。不过也不奇怪,我想他定是进屋吃早餐去了。

每天能够感觉他存在于我周围的时候并不多,也就是上学、放学从他家阳台下经过的时候;如果运气好,还能在某些不定的地点模糊地看到他的身影。今天难免有些失落,本来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看看他,可惜他没在那个原本他会在的地点。

唉——还是不该因这个莫民奇妙的挫折感影响到一天的快乐心情。我心里暗自冷笑着提步往前走,然后祈祷着,祈祷今天能够在其他地方遇见他。

没走多远,又听到在叫我。她还有事?我猛然回头。

这一回头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频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是他?真的是他!我确定我没看错。

我没有看到,却看到了林思辰。我看见林思辰正倚着阳台的护栏,与我四目相对。

我赶紧把头低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然后转身快步离开,心啪嗒啪嗒地狂跳不停。

噢,上帝!先给我个时间准备好不好?不要来得这么突然呀!

那是一次难以忘怀的经历,那天他走入了我的日记。

那天放学后我应约到了饺子馆。

我往店里看了看,见她还没有到,于是找了个位子坐下。心里琢磨着:昨天借了她的雨伞,今天这顿定是逃不了的,虽然是她约我。

我摸出口袋里的钱,虽然知道只有六块钱,可还是莫名其妙地数了一遍。这六块钱还是上个星期卖啤酒瓶子得来的。本来是五块九毛钱,后来与收废品的大叔一顿磨牙之后变六块了。当时我还责备老爸酒喝得太凶了,现在真恨他没多喝几瓶。

服务员走过来,端给我一杯热茶,满脸笑容,很热情地问:“吃点什么?”

我说:“先等一下,还有个朋友没来。”

服务员又递给我一张菜单,说:“好的,这是菜单。”然后走开了。

我看了看单子上的价格,还好,最贵的牛肉饺子也就五块钱,钱是够了,可若是她点了牛肉饺子,又点上一瓶饮料,吃完后我没钱付账就难堪大了。唉——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之前还担心她在拿我寻开心,不会来了。

“对不起啦!刚刚有事去了,你没等多久吧?”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也是刚到的。”

她走到我前面,坐下,端起我的茶,咕噜噜地喝下,然后说:“嗯,不错,是个好孩子。”

是个好孩子?她又说了句让我不解的话。

“好吧,我的伞赶紧给我。”她向我要伞。

我把伞递给她,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她接过伞,冲我笑了笑,还笑出了声,我感觉她笑声里带有几分诡异。

她将伞撑开,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还嘟囔着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我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也没问她。

看来她把这把伞看得很宝贝,我赶紧说:“放心吧!我没弄坏你的伞。”

“弄坏了也没事呀,坏了就扔了它咯!”她笑着说。

嚯!刚才还那么宝贝她的伞,这会儿又说弄坏了没事,我还真琢磨不了她的心思。

对了,之前她好像说找我有事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呀?”我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天呐!她居然说要和我交朋友,主动和我交朋友,她又吓到我了!我愣一会儿。

“怎么,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呀?”

“没没没,我求之不得。”我赶紧说。

“那好,点吃的吧,咱们边吃边聊。”

我说:“我不饿,你点吧!”

“你真不吃?”她问。

我说:“不吃。”

“那好,老板,给我来盘牛肉陷的。”又对我说:“这里的牛肉饺子可好吃了!”说着又起身走向冰箱,取了瓶可乐。

完了!她果然要喝饮料,我还差了一块钱,怎么办?有了,待会儿用本书做抵押,明天再拿钱来取,就差了一块钱,我想老板会答应的。这事算是搞定!

吃饺子的样子也是超可爱的,吃一口饺子吸一口可乐,吃得津津有味,这不禁引起了我的食欲,我在一旁偷偷地咽口水。

“我叫菲妮,你也可以叫我小菲,还可以叫我菲姐。”

“菲姐?我看你应该比我小。”我说。

“我知道我的年龄比你小,年龄小就不能当老大么?要知道,这个学校的坏学生可都是叫我菲姐的。”她得意地说。

当然啦!你爸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谁敢不给你面子!

“我还是叫你菲妮吧!”我笑着说。

“也好!”

“久仰你的大名,那次小提琴大赛我去看了,你拿了第一,真厉害!”我恭维她,其实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都是朋友了,别这么客套好不好?其实你也不差啊,上次考试你好像是第二吧?”

“嗯。”我点点头。

“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你。”

“为什么?”我问。

“你没到德中的时候,我通常都是第二的,而且是蝉联,你一来就抢了我的第二,我现在成第三了。你看我是不是要讨厌你呢?”

我不好回答她的话,只是笑了笑。

她又继续说:“我就差了你两分,我很不甘心。”

我和她开玩笑说:“那下次我让你两分。”

她自信地说:“切,我会要你让,下次我非得甩你老远不可。”

“那好啊!”我笑着说。学习上我向来自信倍满,我想除了林思辰,没人可以败倒我。

“你认得林思辰吗?”她突然问。

我怎么会不认得,我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心跳加速,可我还是违心地摇了摇头。

她疑惑地望着我,追问:“你真不认得?”

“不认识。”我说。

“你这家伙真糊涂,上次考试输给了谁都不知道。”

我装作恍然大悟,说:“哦!第一名原来是叫林思辰呀?”

“是呀!他可厉害了!从小到大我就输他,不过也没办法,他是神童,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聊到林思辰我越发来精神,看菲妮的样子好像也是一样。当然了,我俩喜欢着同一个男生。

后来的交谈成了菲妮的独角演说,我听她讲了很多关于她和林思辰的事。她说他们很小就认识了;她说林思辰很木讷,所以她叫他木头;她说……

我想我已经没机会了,就算可以与她公平竞争,我也是机会渺茫,因为,第一次遇见菲妮的时候我就输了一半,这一次交谈之后我觉得我已经完全输了。

决定离开饺子馆的时候,我不想在的面前丢面子,我坐着不动,等她离开。最后我用一本在图书馆借的泰戈尔诗集作为抵押,摆平了那一块钱欠款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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