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为什么还在流血?嗯?”宋朝人是真的急了,揪着男人的衣领子将他拉起来,他瞳孔放大,白眼人偏多,看起来更加狰狞,“今儿治不好他,老子要你抵命。”
“宋先生,治疗都是需要一定过程的,更何况少爷的伤实在太重了,最好送他去国外治疗,我认识几家美容医院……”
“算了。”床上的卫修远奄奄一息,他一开口声音很弱,“我不会去。”
“修远。”
“你让他们都出去。”卫修远闭着眼睛,身子平躺在床上,他浑身烧伤,围着他一圈转的小护士被宋朝一嗓子喊出去了。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没了,那股药味脓味瞬间涌上鼻间。
这次能够活下来,卫修远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现在竟然还能扯开嘴角笑笑,自己真的是命大啊,哪怕是这么痛苦的活着,他也活下来了。
“去接蕊儿了?”卫修远缓缓睁开眼睛,皮肉掀开,露出粉嫩色的肉,渗着血化着脓。
别人只是看一眼就已经觉得疼痛了,卫修远却真真切切的在承受这一切,他是痛苦的,无论身体还是内心。
“接她干什么?”宋朝拿了纱布,在他化脓渗血的地方轻轻擦了擦,“白眼狼。”
“去接。”卫修远眼珠转动,“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宋朝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住,“你说什么?”
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仿佛是在黑暗中突然收获了一盏灯,又像是天亮之前看到的初升太阳。
他有孩子了?那就说自己有孙子了了?宋家,有后了。
“去接。”卫修远声音提高了,“她会跑。”
不是疑问的语气,是肯定的。
周蕊儿还真跑了,此时就在机场,长裙墨镜,等不到卫修远回来,有听说他在大火里没被救出来之后,周蕊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她在这已经没有什么理由了,卫修远一死,她的目的就没有了,她看着玻璃窗外,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只可惜还没告诉许繁星。
广播里播放的是她这个航班,周蕊儿拎起箱子刚要走,忽然身边围上来一群黑衣人,她顿住。
带头的男人冲着她鞠一躬,“周小姐,打扰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我是卫修远的老……”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冲上来一个人捂住她的嘴拖着她离开。
周蕊儿眼睛被蒙上,嘴被堵上,随后感觉到被人扔进车里,脑袋重重的撞上一个金属物件。
她闷哼一声,疼的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就差两分钟,她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个地方,和卫修远真正的说再见了!
可现在竟然又被捆回来?会是谁?卫修远的仇家?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个孽种?
不,这件事除了卫修远,谁也不知道,周蕊儿心里想着,感觉到车子一直在转圈,转的她想吐。
车子行驶了快一个小时,缓缓停下来了。
紧接着车门被拉开,有两个人伸手过来架住她的胳膊,周蕊儿感觉到了,是女人,她脚步尝试踢了两下挣扎,随后便不动了。
鼻间一股茶香味,不是廉价的味道,周家会客时会拿上来的那种。
“怎么对待周小姐呢?快松绑。”
眼前的黑布被拿开,嘴上的毛巾被抽走,周蕊儿眼睛瞪大了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说起来,应该是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人。
一身唐装,黑色短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宋朝身上的气质,是没人能及的,他绅士,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压迫人的味道,哪怕他用最温和的话让你坐下。
周蕊儿没动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可她后眯着眼睛站在宋朝面前,这副表情俨然是小兔子,还有可能是会咬人的兔子。
卫修远一说出来,他便着手去调查这个女孩子了,结果很意外,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个性分明。
“你是谁?”
正在喝茶的宋朝一愣,“我是谁?”他自己说完笑了,“是啊,我是谁?嗯?”
“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爷爷。”宋朝手上动作没停,折腾出来一茶碗的水递过去,周蕊儿眼里惊讶,她虽然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可她手指头紧紧抓着裙子也还是暴露了。
卫修远有亲爸?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他呢?”周蕊儿不卑不亢,声音冷静的问。
他抬头看了周蕊儿一眼,她没一点躲闪,大大方方的让他看,这个女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周蕊儿忽然坐下了,她手上还拎着行李箱,长发披肩,“怎么?卫修远死了?”
宋朝脸上不悦,一个男人一生中可能爱很多女人,但他确定卫修远一定不爱面前这个女人。
她同许繁星是两个不同类型的,更何况她那些垃圾新闻,宋朝看不进去第二眼。
“一会我叫医生来,你配合。”陈述的语气,不容拒绝。
她猛地抬头看着宋朝,眼睛瞪大,手指握紧了行李箱,“他真的死了?”
宋朝嘴角笑笑没回答她的话。
死了?卫修远死了?死的好。
那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了,是因为卫修远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从一文不值摇身一变成了富豪继承人?
她脊背缓缓的直了起来,“我住哪间房?”
坐在这的功夫,周蕊儿已经发现了,楼上的某个房间里一直有女佣进进出出,且不说里边究竟有没有卫修远,至少住着个某个重要人物。
她突然的情绪转变,让宋朝忍不住侧目。
“不可以吗?”周蕊儿红唇一弯,“我肚子里孩子的……爷爷?”
“自然,楼上的房间你挑。”
最后下来的一个女佣走到宋朝面前,“先生,少爷醒了。”
“他没死对不对?”周蕊儿手伸过去抓住宋朝的胳膊,触及到他脸上的表情,手在一瞬间收回来。
他目光很沉,如同深渊,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周蕊儿看透?他没说话也没肯定,像刚才一样。
刚才他也没承认卫修远死了啊,周蕊儿牙磨了磨,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百年。
“我住哪间?”她一副尖酸刻薄模样,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以母凭子贵。
“随便挑。”宋朝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让下属带人上楼,周蕊儿路过卫修远房间时,听到里边传出来的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