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话音刚落,岳母就在两个丫鬟的,推拿揉捏之下,悠悠醒转过来。
岳母醒后第一反应就是,转过身来看着岳烨,生怕刚刚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自己悲伤之下,所产生的幻觉。
岳烨靠在床头边上,目光四处打量,发现自己躺着一见极具古典风格的屋子里,暗红漆制雕花缕空木质大床,绵滑柔顺自带光泽的绫罗被子,蚊蝇纱帐、古朴澄黄铜镜,书桌上文房四宝的摆放,不知何玉所制的麒麟玉石镇纸,乃至眼前众人的穿衣搭配,发簪玉佩、僕头布帽,一切的一切都极有古风。
岳烨初时以为,是哪个兄弟协同一些综艺节目所整蛊自己,但当自己摸到披肩的散发,随手拾过一束头发,用力一拉,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才敢肯定这不是什么假发道具。
岳烨目光投向,同样是靠在床榻前的岳母,心中就有一个来自血脉相连的熟悉感觉与放松、自在。岳烨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同样给过这种一模一样的体验感受的人,是他母亲。
岳烨心下已是有了些猜想,仍自带着几分翘幸,皱着眉头出言试探道。
“这位大娘,您是哪位?这里是哪里?综艺整蛊节目?我怎么没有看到摄像机?”
岳母闻言大惊失色,马上伸手,掰过岳烨脑袋,让他让眼睛正对着自己,像是要看清岳烨神态,试图去证明岳烨是在说笑、戏弄自己。
岳母看着,岳烨流露出来的那些陌生、戒备的眼神,忙道。
“烨儿,你真的不认识为娘?”
岳烨虽然没有作声回答,但岳母已经从他的神态中,看出来,烨儿当真不认识自己。
岳母连忙把自己丈夫,和两个儿女,唤到床前,拉着自己丈夫的手,似想从中得到些让自己安心的感受,对着岳烨问道。
“烨儿。你看看你爹,看看你的二弟明儿,三妹夕儿。难道也认不出他们?”
岳烨目光环顾着,眼前的一大两小,三人。
三十多岁面带七分惊喜与三分疑惑的中年男子。
爹?父亲?
一个五、六岁的女娃,身穿淡绿色连衣古裙,头上左右两边,用红绳黑布扎着两个丸子。正可爱的瞪着她那双水汪汪大眼睛,小脑袋微微歪向右边,盯着自己,眼角处还有些泪痕,胖嘟嘟的小脸,嘴里轻含着自己的小手指,让人感觉格外的萌。
夕儿?三妹?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正穿着一身蓝白相间古代学子衣袍,头发用一块淡灰僕头布包着,双眼灵动,常人一看,就能感觉到这小孩子,十分的聪慧与调皮,同样是面带泪痕,小嘴中还不停的喊着兄长二字。
明儿?二弟?
岳烨看着眼前的四人,察觉十分眼善,苦苦回忆,暗暗自语。
“父亲?夕儿?明儿?母亲?”
可能是回忆到什么。
岳烨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蹒跚学步时,有对夫妻蹲着身子,两人正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伸手虚护。
一个满脸高兴、却故作镇静的少年身在,衙门考场前,正被一群同龄书友围涌,恭喜,道贺。旁边也有对夫妻正与旁人拱手谢贺。
一个黄口小儿,拿着一支沾满墨水的毛笔,对面前那位脸容与他有几分相像的熟睡少年,正随手涂鸦。少年被惊醒后,面作恼怒的与之嬉闹。
少年正小心翼翼的环抱着一个襁褓女孩,还时不时对着她,故作鬼怪笑脸。
应是徒然间,脑海接受的讯息、画面太多,岳烨捂着脑袋,发觉头胀欲裂,不经用力敲打着自己头部,以求轻松。
岳母见状,急忙离开床榻,口中呼喊。
“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烨儿。”
青衣郎中,疾步走到床榻前,一边伸手为岳烨号脉,一边挥手示意一位丫鬟上床去,让其轻柔按摩岳烨头部两端,口中还不停的叙说道。
“岳公子,放松,放松。闭目静心,不要用神。”
岳烨紧皱着眉头,咬紧牙关,双手握实,忍耐着头部那些酸痛,肿胀痛觉,听见郎中的吩咐,不禁心下暗骂。不是我用脑,我也想放松,但原先还是一幅幅画面闪过,而现在就像是一部近乎二十年的人生高清大片,正以千百倍的播映速度灌输进脑海中,你让我怎么静心?
在片段影像不断的灌输下,岳烨脑袋越显胀痛,昏沉,就在岳烨感觉头脑快炸之际。
岳烨眼前一黑,生生痛晕,昏睡过去。
郎中见状让床上丫鬟,把岳烨平坦放下,随后从身边的木匣子里,取出白色布包,抽出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望岳烨头部各大穴位扎去。
岳烨要还是清醒状态,必然破口大骂,老头,你这不知为多少病人用过的银针,怎么不再消毒多一次,就这样望老子的头上扎去,要是不小心感染什么传染病,该怎么办?
郎中施针,时急、时缓、或是提插、或是捻转,在郎中诊治之下,岳烨原因痛楚而挤在一起的五官、面部肌肉,慢慢开始得到放松下来。
岳父恒,岳母,静静的看着郎中施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扰到大夫的动作。
岳父岳母,当发觉岳烨的脸部表情,开始慢慢舒解,不再如之前,那般让人揪心,虽不明白医术,也知道在大夫的施救下,岳烨得到好转,突然松下口气。
不由同时开口询问。
“大夫,我儿烨儿,现今如何?为何突然间不认识我们。”岳母神情急切道。
“大夫。烨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晚你们不是诊断完后说,烨儿精气损耗过甚,阳气衰竭,命不久矣吗?刚刚您还断言道,烨儿命不过盏茶?为何烨儿徒然间醒转?”
岳父恒的疑问如连珠炮弹一般,尽数向青衣郎中问去。
青衣郎中也是一头雾水,糊里糊涂,很迷茫,心下暗念,刚刚还是脉搏、气息已是几近若无,眼看就要去阎罗殿报道。
但现在岳公子的脉搏平缓虚浮,气息淡弱,虽是一幅重症之态,和即将身死之人的脉像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