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离风风火火得跑下了车厢,顶强烈的白光,带着惺忪的睡眼不急不慢地走在白花花成群的校服里。
遥远视线中好像有一个黑点切入,变得越来越大,如同一张白纸上的墨滴越染越广。前方高坡柏油路上缓慢的走来一个黑衣服的女生,是从热浪中走来。视线渐渐拉近,在这成片的白色里的显得格外的突兀。黑色礼服和裤子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少奇怪的目光。简离和其他同学一样的疑惑在心中升起,但半开不长的眼睛仍旧百无聊懒地盯着前方的路。
女孩走路的姿势也如成片白色中的黑色一样,显得格外凸显,那是一个缺少了青春色彩的动作,也不曾被抑郁笼罩的的动作,而是一个本身就是一种忧郁的走路姿势,短发好像不耐烦地搭在额头上,格外的松散,像是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出悒郁的色彩,空洞的眼神,全黑的衣服不带一丝色彩,走过人群中不带一个表情,不抬一点的头,就这样低走走过简离身边,他并没有扭头。但不知为何当她走过自己身边时,那种气质突然和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些共鸣,像是郁郁葱葱的山谷深处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咆哮,枝叶乱颤,鸣叫循环萦绕萦绕在心边,等到回过神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走到了下坡路,消失在起伏中。
高二生活刚开始还是比较新鲜的,崭新装修的校园,新加入有趣的同学,严厉的各科老师因为刚开学为了给学生一个好印象一直保持着一个学生喜欢的形象,等到高中第一次考试之后就原形毕露,真是狰狞无比。之后的生活就如平常这代高中生一样,连绵的枯燥,不过班上的同学很喜欢搞怪,所以还是无聊和有趣之间徘徊。
“听说咱们班要新转来一个女生,不知道好不好看”
“不知道诶,好期待呀”
这个话题成功的成为了花痴男生们今天共同讨论的话题,但其实简离自己也很期待,转来的新生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撇了撇旁边空了一张的桌子,平常来说在初中都不怎么在乎谁来了谁又走了的事情,不过归根结底到了高中之后心中还是有些期待极有可能是自己新同桌的同学到底怎么样,是否和他一样喜欢开一些无厘头的玩笑,像肥宅一样每天只关系吃喝问题。无数无聊的问题带有些许的期待从脑中无缘无故的冒出来。
门口由远而近的的传来班主任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其中还无声地掺杂细碎的声音。班主任带着新同学走进教室的时候,那清澈见底的眼睛中突然荡起无数的涟漪,丛林中被封存多年的悲风揭竿而起,将盎然生机的绿草黄花连根拔起。
实际上这仅仅是他第二次见到那黑色的夹克,再次感受到那阴郁的气息,但这一切仿佛离别多年,忽然久别重逢,心中抗拒犹如沉睡在梦里的庄周不愿醒来,如梦初醒般无法抗拒,最终发现自己早已丢失了蝴蝶,不曾也不再是。
如果梦里发生的事情出现在现实,你会勇敢的去触碰吗。
我漫步在沥青公路旁的海边沙滩,感受海风吹过耳畔,发出耳语般的声响,夕阳在地平线来回摆渡如潮水般起落,黄昏的光芒将乌云烧成淡红色,一朵一朵发红的云彩遮住蓝天白云。海边的一片树林在阵阵海浪的起伏中摇曳,简离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飘起似有似无的雨点,微微的落在脸上,已是泪眼婆娑,凄凉一片。沉睡千年的枯木仍旧无止境的埋没在沙里,海水在水洼处来回徘徊,心绪深陷于回忆的漩涡之中。
或许那个女生不知道我,但我却知道她。因为我们的故事要故事的开头讲起,就是初三奇特的大雪纷飞毕业典礼。
那时我望着天空飘起的雪花和那越发深邃的深蓝色背景在想,如果我的视线可以捅破穹顶,不知无边的宇宙是否也是现在我看到的颜色。学校操场的探照灯幽幽地发出黄色的光晕,有时雪花如果正好落到探照灯尖锐的光束上,就可以看见那下坠白色的雪花,如清晨慵懒的灰尘,漂浮在无尽的深色当中,自然这独一无二的场景只能我一个人享受。我的灵魂归属无际的天穹,而我的肉体被迫降临于世。如果我是一只鸟儿,可以自由飞跃于广袤无垠的天际,尝试触碰遥不可及的天边,至少不是现在呆呆地抬着头看着。实际上我希望能有一个像我一样的人陪伴在我左右,就像左手有右手的陪伴,只因为我无法飞跃地平线甚至无法突破这片炙热的围栏。
我无聊打开手机的qq群聊,看见一个名为“深夜”有着夜空头像的网友,觉得有缘就直接加了他。和他聊了几句有关天文的话题,从说话语气可以看出,但终却也没有想到她真的是一个女生。或许是情窦初开,大脑跟随着荷尔蒙的驱动。每晚为了陪伴她,来博得她心中第一位回复消息的地位熬到凌晨一点,无休止境,夜以继日,而她越发忧郁的情绪波动和悲观的文字标点,拨开了简离心中深藏的浅浅的伤疤,坦诚布公就是青少年容易得的抑郁症。
铁轨折射着红色的余晖,成片的树林背影开始走向黑暗,太阳开始昏沉的下坠。简离靠着墙壁透过列车的玻璃,眼神中渐渐弥漫起大雾,看着没有尽头的海水,无声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重复地敲击,敲击变得愈演愈烈,越来越快。
即将埋葬深海的记忆忽然在仿佛特定年龄波涛汹涌的浮现。在那特定的年龄里,我们经历的种种会使我们迈开成熟的步伐,走向一片未知的成年世界。儿时懵懂的期待终于要成为现实,又开始无能为力的幻想小时候的无忧无虑。母亲的安慰,瞳孔中尽散温柔的目光。曾经骑在父亲头上,左摇右晃不顾旁人各色凝聚的目光的孩子,已经在父母千万次眨眼汇聚成一眨眼间儿子就这么大了的话语中离去。天真笑容的时代在稳重的步伐中渐行渐远,从婴儿的啼哭声到富有磁性的笑声中,这一眨眼真的只过了十多个春夏秋冬,几百个哭泣的日夜,和几千个晚安好梦中飞去。
深夜的梦境里,周围喧闹狭窄,像一个不可名状的神谕隔绝开了一个僻静的空间。现在的我走过喧闹的走廊,过去的他们坐在电脑桌旁,似乎都没有改变,皆齐齐地向我看来。曾经的一颦一笑竟能如此清晰,高挺的鼻梁,眼镜框的裂纹,甚至每个人说话的语气竟能如此清楚的传入耳朵,直到下一个梦境把我惊醒。
她是一个奇怪的孩子,从老师的口中得知。而同学们的口中,是一个眉宇间带有帅气的女孩子,时而赤红扑扑时而白皙的皮肤,犀利的眸光透漏着几分似秋风般的凛冽,只不过在之后的日子里一个黑色的眼睛,遮盖住了那几分英姿,遮盖物是她的是几分成熟。
在我的眼里,是永远忧郁的色彩,依旧长长的头发帘盖住一边的眼睛,总喜欢穿着黑色的夹克,双手叉兜儿,漫步在课间的走廊里。深沉的眸光中,其实一直保持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神采奕奕,在外人看来的却是无精打采的感觉。也并不是说简离很了解他,某个在心里曾经萌发过的种子,尽管枯萎凋零,但已经深根驻扎,陈杂在内心里的色彩,平铺直叙,既定的轨道已经平静地铺好,冗长的列车正在徐徐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