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跑。”绿樊随意抹了抹泪,然后拽住苏菀菀起身,用劲力气把她往前一推,“公主您别管奴婢,有奴婢在后边护着您,您只管跑便是。”
苏菀菀一脸懵,险些被推得摔个趔趄。
刚回头看一眼跟在后边的绿樊,谁知第二批箭立马又飞速射了过来。
让她不得不着急忙慌得跑起来。
一边在心里问候了小说作者和这个男主的祖宗一千八百遍。
有一根箭恰好不偏不倚扎进了她路过的树上,箭锋犀利,叫人心惊胆战,仿若在和死神赛跑,争分夺秒。
一片片哀嚎接连响起。
有人相继倒在了前边后边,还有人顺手拉扯住身边的人以肉做盾生怕死了。
人性,果然是经不起考验得!
苏菀菀漫无目的地跑着,因为浑身带伤,体力消耗得极快。
完了完了,她趁机躲到了一棵树后面喘息,心急火燎看着落在后面老远的绿樊。
苏菀菀太累,心跳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喊话也有气无力,“那……那谁……你小心着点啊……”
绿樊想叫她再跑,嘴唇刚刚半张开,眼睛只留意着前方,哪知道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脚底下的一块树桩绊倒了。
神嘞,苏菀菀扶额,咬咬牙就从树后面跑出去跑到绿樊身边,搂住了她的腰赶紧往前一趴。
一根箭就这样从她们趴下来的上方飞过。
还好她做过销售,干销售这一行必须要求不仅说话溜,脑子的反应还得快。
绿樊的脚踝像是崴到了,没法再正常行走,疼得嘶嘶吸气,“对不起,公主,奴婢连累了您。”
苏菀菀缓了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才又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半扶着她就往林子深处走。
因为两个人身体本就虚弱,这下受了惊吓又耗费了力气,步伐都不知觉慢下来。
紧接着,后面的马蹄声愈来愈近。
直到声音停下来,一些士兵忽然也从四面八方拿着刀剑把她俩围起来。
这又是啥情况啊?
不给人跑了?
苏菀菀意识到不妙,挽住绿樊的手就在原地站住了。
她们两同时回头,就看到骑马的祁墨一人过来,目光淡然的将她们两打量一番,接着又冲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首先,心里自然而然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绿樊的慌张写在脸上,苏菀菀一阵犹疑,对视之间,刚看到绿樊对她轻轻摇了摇头传达提醒,忽然下一刻,祁墨已经开口了,“哪个是南国公主?”
合着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南国的皇室中人啊。
别的人再怎么逃,活下来哪怕是流放边境被奴役,那也算是逃过一死活下来了。
可她是南国的公主,总是在战乱里要受到更为严酷的对待。国家都亡了,敌人随意侮辱君主的女儿,就像是战胜者在炫耀自己捕获的战利品,根本不会任其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苏菀菀深深明白这种残酷,但她也不会傻傻的冲上前承认自己就是公主啊。
所以,在绿樊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一脸无畏,很淡定的回答:“不知道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说出口脸不红心不跳。
亲眼见过公主容貌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谁都知道公主痴傻愚笨,怎么可能会与人对答如流。
再加上经历一场劫难,她们两个浑身的衣裳乱糟糟的,灰头土脸的也看不出什么美丑。
祁墨望了半天,半信半疑,目光随即瞥向绿樊。
绿樊被看的心里发虚,支支吾吾,有些怕的发不出声,干脆摇摇头否定。
这下,祁墨真的懵了。
他刚才明明已经派人把那些尸体和活着伤着的人全部数了一遍,除却男的,剩下的女眷岁数上也基本跟公主的年纪相差甚远。
就剩跟前这么两个姑娘了,还是他及时喊的停,否则依照弓箭手们平时的训练有素,是不可能有人会活下来的。
其实,这个游戏,俘虏险胜的几率实在渺小的可怜。
苏菀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扫,四周躺倒的尸体血流满地,如果再晚一点,怕是她也要死在这儿了。
想一想,她就两腿发软,求生欲来的最为直接猛烈,于是很没骨气的咧开嘴,装作很老实的笑了笑,“王爷,求您放了我们吧。”
说着,脚步微微不灵活地上前,讲话磕磕巴巴,“其……其实,我们姊妹俩呀不是南国人……”
话音刚落,绿樊弱不可闻的半睁大眼,愣愣看着从前痴傻的公主突然间就变得撒谎不眨眼。
祁墨年纪轻,一听这话像是来了兴致,“什么?你说你们俩不是南国人?从南国抓回来的俘虏,不是南国人难不成是本国的人?你这刁民骗谁呢?”
苏菀菀错愕的闭上嘴,脑子里迅速一转,想到什么欲再开口,可乍然撞见同样骑着马缓缓过来的祁樾,说话的勇气顿时就没了。
祁樾挺直背脊,一拉绳索,马儿停下。
他的阴沉冷黯过于逼人,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含一丝温度,仅是从她们二人身上轻飘飘掠过,转看向祁墨,“区区贱民,也值得你亲自盘问?”
祁墨眉峰一挑,打趣道:“臣弟这不是想起来四哥还有个未婚娇妻尚在这里嘛。毕竟是公主的身份,哪儿能跟着这群俘虏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就想找出来,顺带看一眼新嫂子,谁知道人却不见了!”
闻言,祁樾眼色一沉,锐利的眸光尤其渗人。
祁墨一时察觉自己失言,赶紧悻悻然道歉,“四哥英明神武,想来那傻公主自然是配不上您的。是臣弟不知轻重,单纯也只是想看看这南国公主是否真与外界所传的那般倾城。于是大意了……”
声音越来越低,“臣弟马上派人去找。”
“不用。”祁樾知道他的性子逍遥惯了,加之公主有毒蛊在身,就没深究,“你且派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了,然后先行回帝都复命。”
祁墨“嗯”了一声,直接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再骑马调头,有两排士兵一并跟随离开。
这下,苏菀菀的处境莫名尴尬了。
祁樾随意拉动绳索,马儿已经侧过身,他淡淡吩咐:“这两个人,就近拖去林深处喂狼。”
啥!喂狼!
绿樊吓得不轻,眼泪汪汪淌落。
苏菀菀才不会等死,甚至在执行命令的两个士兵靠近之前就两三步冲上去拦在了祁樾前面,“我……那个……王爷,您就放过我们姐妹吧。我刚才都跟五王爷说过了,我们姐妹俩真的不是什么南国人,是被误当做俘虏抓来的。”
马上的男人存着冷漠,漆黑的瞳孔如深沉的枯井,下颚线紧绷,冷静得俯视着这个大胆的女人。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脏兮兮,脸上不知沾的是泥还是许久未曾洗脸留下的污垢,反正看不清面貌,身形削瘦。
个头还没有高过他的马,居然就敢自作主张拦他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