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热死！”
“修空调的师傅快来救救我！”
“去他妈的，凭什么老子们的空调坏了草！”
“午休热死了，睡得着个屁。”
“能去十一班教室睡吗？”
……
五月下旬伶淮市已经进入漫长夏季，气温炎热，午休课十二班里骂骂咧咧的。
鱼挽又抽了张纸巾擦鼻子上的汗水，拿草稿本给自己扇风。
今天胡梁因为生病请假了，午休课前的纪律是孟主任来照看的，他站在讲台上，面对同学们的暴躁，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吵什么？空调师傅在路上了，你们先趴桌上睡会。”
同学们不敢在高声抱怨，焉了吧唧的趴在课桌上。
鱼挽将桌面上的习题册合上收好，用皮筋将马尾扎成花苞，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鼻子上的汗水。
趴在课桌上，脸偏向叶湛的方向，小风扇昨晚忘了带回家充电，刚吹了一会已经没电了，她便只能用草稿本扇风。
叶湛写物理计算题的手一顿，偏头看了眼她。
小姑娘的刘海被汗水湿透，分成一小缕一小缕的，他已经想到她午训下课后重新扎头发时肯抱怨今天才洗的头发就油了的小模样，鼻尖上又冒出的晶莹细汗。
课桌上的小风扇已经停了，估计应该是没电了。
他倒不是很怕热，写题分心是一大禁忌，十几分钟前听他们说空调怀后神色不变，他瞥了眼小姑娘有小风扇吹，便接着写题了。
她热得睡不着，为应付孟主任，只得趴下装会样子。
小姑娘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他直转，和他视线交接那瞬间，杏眼微微弯起。
“叶湛，赶紧午休，不然下节课又没精神。”孟主任在教室里扫了一眼，看见他还在写题喊了声。
鱼挽瞬间放下草稿本，手臂放回课桌下，拉了拉他的衣服。
叶湛刷题的计划被孟主任搅乱，他刚想说不用午睡，又感受到衣角的拉力，叹着气趴下。
他同鱼挽四目相对，课桌上的手勾住了她的小指。
整间教室安静了好几分钟，随着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假睡的同学相继又坐直了身体。
鱼挽热得心烦意乱，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写题，草稿本上手指捏的地方已经邹巴巴的了。
她看着草稿纸上下煽动，愣神间，一只修长骨感的手将草稿本抽走。
叶湛直起脊背来，开始给她扇风，“我来吧。”
鱼挽笑了笑坐起来，拿回草稿本，“你写题吧，我自己来就行。”
未等他言，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小汗珠，“那题有思路了对吧，那午休课后你给我讲讲。”
“嗯。”
-
等到鱼挽的呼吸渐渐平缓，草稿本已经掉落到两个课桌中间。
他停了笔，摸出手机又看了眼。
六分钟前。
【崔徉：你要小电扇干嘛？我没有。】
【崔徉：听他们说你们班空调坏了？怪惨的。】
【崔徉：是你家小美人要的？要我帮你借一下？】
两分钟前。
【崔徉：有小电扇的人都睡了，借不到。】
【意：谢了。】
他关了手机，瞥见小姑娘在睡眠中蹙了蹙眉，左手拾起草稿本，悄悄给她扇风。
另外，右手停顿片刻后，重新写题。
这一扇就是一中午，左手上的酸痛席卷着神经，他没停。
午休课的鸡声响起的前三分钟，空调师傅带着工具包才进来教室检查空调。
太热的缘故，魏姚醒得早，四舍五入算了看叶湛给小美人扇了快两小时的风。
他花了好几天加今天午休才默背完《师说》，回头见叶湛还在扇，他没忍住问：“湛爷你不累？”
叶湛微微侧眸，眸光在她闭合的眸上定住，声音轻而缱绻：“照顾小孩，提前适应婚后生活。”
-
周六，晚上。
“大哥，美女啊！”一个红毛男生突然低声在一个穿紧身衣的男生耳朵边说，嘿嘿地笑：“我他妈还没近距离见过这么漂亮的，瞧那脸蛋，那细腰，那腿，那什么得舒.服.死了吧。”
“紧身衣”停了同身边人说笑，掐了烟，“哪呢？”
红毛抬手去指，“烧烤摊右边的第二桌，篮裙子那个，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身边有个黄蓝毛眯了眯眼睛，“哟，这不是叶湛他马.子吗？”
“紧身衣”突然笑了，往旁边地上吐了口痰。
红毛：“叶湛的？他是今年回学校的对吧，啧。他妈快两学期没见着他了，还挺不习惯的。”
黄蓝毛踹了他一脚，“谁他妈脑子有病去见他？不要命了？”
“紧身衣”直皱眉，冷冷吐出两字，“闭嘴。”
-
鱼挽按住键发了条语音过去，“叶湛，我这边烧烤好了，我拎过来找你。”
叶湛迅速也回了语音，“好，小心点。”
鱼挽：“知道啦，这儿过去就五六分钟，没事儿。”
她收起手机，拎起那袋烧烤，往广场那边的蜜雪冰城走。
烧烤摊在靠近转角的地方，她走过街角就看到一群混社会的社会哥们迎面走来。她没多在意，只轻轻一眼便收回，继续走自己的。
擦肩而过之际，一只手忽然拽住她手腕。
“……”
她闻到了好大一股酒味，眉头攸地一紧，还是平静的问：“请问有事吗？”
眼前的男生长得像个瘦猴子，穿了一件紧身衣，抓住她是条大花臂，端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但那酒味不是他一人的，应该是周围人一起的。
有个红毛开始掐着嗓子学她讲话，“当然是我们大哥看你长得像他女朋友。”
她没闲工夫理他们，用了力将自己手他手里抽出来，拉开两步距离，“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紧身衣”抓她没怎么用力，毕竟这女的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这会她手从他手上抽走，他又笑了：“叶湛？”
她不语。
“紧身衣”恶心笑着逼近一步，伸手过来。
鱼挽当即丢了烧烤，趁他没有防备意识，一只手先抓上他手腕，顺势抓上他说臂，再到他手臂用力迅速绕一圈到他身后，低头向内侧屈膝，放倒。
电光火石间，“紧身衣”痛叫着被过肩摔到在地。
其他人傻眼：“……”再他妈不愿信看起来可爱的女生了？
三秒反应过来，见少女盯着他们，“你们打女生的方法是群殴？倒是有点自知之明，怕打不过对吗？那你们道还挺垃圾的。”
她还是那副模样，长得像个洋娃娃，声音也甜，这会却有点让人脊背发麻的冷意。
红毛率先被惹火，梗着脖子喊：“谁他妈说的？”
“不是找我吗？来跟我打？”一道男声传来。
鱼挽偏头，叶湛站在两步远的地方，路灯的光线镀在他脸上，眸光冷冽，手里拎着袋印有蜜雪冰城雪王和茶百道的奶茶袋。
还在爬起来“紧身衣”一顿，又开始笑，“女朋友不错，借我玩玩？”
一袋东西径直飞过来，砸在“紧身衣”脸上，杯子破裂，奶茶和冰块淌在他身上。
“玩你妈。”
与此同时，他上前拉过鱼挽到身后，鱼挽在看出他上扬手势的瞬间捡起地上的烧烤，现在拎着烧烤到他身后。
红毛那一群炸了，骂着些满是蛆的话，往他这儿过来。
鱼挽眼疾手快，从叶湛手里松开来，从口袋里抓住油漏出来的装烧烤的餐盒，抓住弱点，往旁边小跨半步，直击目标朝为首红毛的下.身扔去。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唤。
红毛捂住下.身，蜷缩在地上。
鱼挽作乖巧状：“抱歉啊，我没拿稳。”
叶湛没忍住笑出声。
黄蓝毛和其他人：“……”草他妈，已经感受到痛了。
鱼挽瞥见有四个影子从转角那边出现，又瞥见一抹白色的长裙，接着是一个大学女生挽着一个青年胳膊有说有笑，她们后边还跟着有一对情侣，她赶紧低下眉头调整情绪，又抬眸朝黄蓝毛他们大喊：“你们不要过来！”
两女大学生一愣忙看向各自男友，他们的男友看见前面那群高中年纪的社会哥也皱眉，忙上前齐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人家学生？”
社会哥：“……”
黄蓝毛怒吼：“谁他妈把我俩兄弟打在地上的？你他妈敢说不是你？”
鱼挽不说话，半边身子躲着叶湛身后开始发颤。
白裙子女大学生：“你是不是个男的？还冤枉女生？”
另一个短发女大学生：“你撒谎编个好的理由行吗？”
“……”
有了这两对情侣，这个架是打不成的。社会哥们夹着尾巴走了，事后，两女大学生还安慰了鱼挽一番才离开。
烧烤和奶茶扔了一地，鱼挽和叶湛蹲下来收拾战场，叶湛笑得肩膀发颤，接过她手里的两个漏掉的奶茶空杯，“哪儿学得怎么坏？”
她如实回答：“晋欢嘉他们教的。”
他扔完东西后，沉吟片刻，闷闷地“嗯”了声。
两人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和鱼挽在一起后，他习惯在口袋里带包纸巾，这会默不作声抽出一张，用水给他洗干净手上的油和奶茶后，替她慢慢地擦了擦手。
直到坐上出租车回到百林小区，鱼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情绪欠佳，想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晋欢嘉啊？”
牵着她的手又紧了些，叶湛闭口不言。
“你是吃醋了？”
“……”
从他的表情得到了答复，她忽然嘴角上翘：“是不是啊？”
少年停下来，弯腰拉住她手腕贴近自己，默不作声地掀了掀眼皮，低头半眯着眼，嗓音低哑缱绻，“酸不酸自己来试。”
夜晚微风模糊了几分燥热，她仰头看着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怎么试？”
他一只手环过她腰际，眼里是涌动的暗潮，低头衔住那张樱桃唇，他理智还有几线，两唇轻印，后张嘴轻咬了一下。
她吃痛闷哼，他又温柔地替她抚了抚唇，后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恶人先告状，“小坏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