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几个想扒我裤子的在哪呢？都给我轰出去！今天咱这听众就是不要了也得把节操先保住了！
“各位都瞅瞅身边，那个接话特别犀利的家伙是不是没来？”
“好像没有。”
那咱们接着说！
一般马戏团到地方了肯定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熊咆虎吟，龙腾雀跃…但今天啥都没有。
新来的马戏团一反之前那些坑蒙拐骗的同行作风，敲了一轮锣鼓后不声不响，安安稳稳布置起马戏台：
大块木板与支架已经不知道刷了多少遍桐油，一个个通体透亮，往那一架，气场上来就足足的。赤金螺旋纹盘旋在清冽的青白地毯上，虽然常年使用已有些褪色，却依旧绚丽而不失华贵。
纯黑幕布经久渐染愈发深邃，四整排魔法灯高挂，木制台架在闪起微光的魔法灯下闪烁不停，生生将违和感袪离此处。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马戏团把场子打的这么瓷实的，这都能在皇城里表演了吧…”
孤蓬扶着费雷慢慢悠悠往前走，这会儿连午时都没到，距离晚上的表演离得遥远，却早有闲汉替村里富庶人家占了位置：家家户户看到这百年一遇的场景，早就勾起了层层兴趣，要人早早占据下前面。
“…介绍的告示牌立起来了。”
“哎呦，这牌子做的大气，过去看看！”
两个人用滑轮吊起来的巨大牌子以白底黑字向全村宣告了马戏团的来历，今日的表演项目与收费标准：
“1.鸽德马戏团欢迎各位观众前来捧场！
2.本马戏团的老虎有点感冒现不能上台。
3.斑马忍不了装修声暂时在郊外。
4.由于魔法屏幕坏了需要拿去维修所以今天用木板先凑合用一下…
5..老板的儿子在皇家学院突然有试要考，因此老板留在皇城没有过来。
6.前天大家都忙没时间表演，昨天驯兽师没灵感害怕演不好，今天被下了死命令是最后表演期限，但大家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明天再看看要不要演…
7.各位要相信我们的准备马上就好，就差一点就完成了，明天肯定能搞，对您带来的不便实在不好意思，（你们就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吧！）（被划掉）
8.早上不存在，中午没状态，下午发发呆，只有晚上才表演，偏偏晚上过的快。
9.bang十五便士。”
（“这…这一段为啥格式这么奇怪呢？有没有大佬介绍一下什么梗？”
“…这位兄台，你没看这讲的是啥就进来凑热闹啦？”
“啊，那不然呢？啥时候听说书还看场子的？”
“…您先拿着手机出去搜搜咱们这是说的什么内容吧…”
“诶这就去，兄弟给俩搜索关键词？”
“小破站搜这说书的名字就成。”
“好嘞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前面我还能理解，这最后一行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问一问。”
“嘿！你们是这个鸽德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吧！能帮忙解释解释这最后一行字什么意思吗？”
费劲全身力气才把牌子竖起来的两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费雷：“哦，这最后一行啊，我们也不知道啥意思，我们老板一定要这么写，说是收费一概九银币十五铜币。也许是老板家乡的土说法吧…”
“九银币十五铜币！？你们怎么不去抢！”
费雷当场都要原地爆炸：
九个银币这价钱什么概念？过个大庆典花的钱也就这数了！这可比平常看个表演的价格高出十几倍！我知道你们场面看起来高端的不像话，但你也不能明摆着抢钱啊！
“别急别急小兄弟，你看，我们老板说的事那能信嘛，你可以跟我们砍砍价不是？这牌子就是糊弄老板的别太当回事…”
“那要不给抹个整头？”
费雷这一下砍价把两个身经百战的工作人员砍愣那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个砍价的说法…
“…啥叫抹个整头？”
“这都不懂？抹零头知不知道？”
“啊这个知道啊，就付个整数…”
“那抹整头呢？”
两个工作人员当场也原地爆炸了：“合着你就想给十五个铜币啊！”
费雷毫不在乎自己被两人的目光杀来杀去：“你让我搞价的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嘿嘿，小伙子你可是跟不改惹的人对上了，我们两个可是马戏团的嘴皮子扛把子…”
“来啊来啊，不就是砍价吗，试试？”
“试试就试试！”
孤蓬看到双方之间的气势逐渐拔升，漠然关闭了自己的听觉。
太阳自偏东逐渐偏西，人群来来往往在附近张灯结彩，孤蓬在一旁已经做完了两套训练，给费雷送了六次水，劝停了三次一触即发的斗殴，看对面换了四次人，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达成勉强一致：99枚铜币，不能再变了！
孤蓬暗中用力扛起费雷加速离开，半个马戏团的人用杀父仇人的眼神死死盯着费雷：这家伙在那木板上用魔法墨水刻下来了“收费99枚铜币”的字样，去除不了的那种…
两位智商被砍的七零八落的当事人开始苦大仇深的收下一位位村民战战兢兢的入场费，都没人敢要找过来的一枚铜币…
“诶咋关键地方你不讲呢？把那砍价半晌的全文复述一下呗？”
我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你不还不在吗？！
“那不好意思，我也是个无处不在的越共。”
你闭嘴！本来因为你们老岔开话题搞得我说书说的水漫金山，现在再来一大段一大段的对骂水字数，我这说书还做不做了？抖M想找骂自己去隔壁钉宫治疗室！我这是正经说书的地方！
“切，一个能跟钉宫治疗室与DECO*27戒毒所挨着的说书堂？你说你正经地方？我还正经同人呢！鬼都不信你这话…”
行了行了别理他，咱们往下讲往下讲！
这场上在短暂时间后座无虚席，实在找不到位置的硬是在角落里挤着也要看表演，也真亏在这大热天他们居然还要人挤人，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字面意思）的局面…打住！这场面太可怕了！
“各位先生们，女士们，父老乡亲们，欢迎今晚前来观看我们鸽德马戏团精彩的表演！我是本马戏团的专业驯兽师，鸽德·爱丽丝，我们将为大家献上有史以来最炫酷，最不可思议的神奇夜晚！”
从台下飞速冲上来某梳着中分，穿着背带裤，手里提溜一不明橙色圆球的青年，刚上来把球一抛，当即就镇住了场子。
村民们的视线随着孤独上升的球上升，随着热热闹闹噼里啪啦粉碎性落下的魔法灯落下，大后排坐着的观众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居然还叫了声好…
轰轰烈烈的叫好声与掌声反倒是让下不来台的鸽德成功往下背台词：“接下来，有请我们最优秀的魔术师，贞德·爱丽丝为大家献上第一场表演！”
“别丢人了，下去。”
从阴影里走出位身材妖娆的女子，与那鸽德有七分相像，一脚就把鸽德踹出台去，鸽德在空中飞的几秒钟生生一声没吭，就这样落到视线盲区不知所踪。
音乐响起，灯光闪烁，这位女子一言不发，随手从风衣中抽出白布一甩，烟尘顿生，桌椅闪现出场。
手上白布三两下摆动，一根根蜡烛，一只只鸽子无中生有出现在台上，村民的注意力全都被贞德吸引走，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几只鸽子飞出来飞去了哪里。
但这其中不包括费雷和孤蓬。
这两位靠着身形优势各种钻空子直接钻到了最前排，离那台上的贞德·爱丽丝只有几米距离。
“孤蓬你感觉到没有？”
“…鸽子，很…”
“很怎么样？”
“…精致。”
“你也这么感觉啊…”费雷已经把鹰眼术叠了几百层，对着鸽子从头盯到尾，“我看着这鸽子怎么像是看着修女似的。”
“…是神圣气息？”
“不对不对，不是神圣的感觉，你想想，你看着修女和看着教堂里那十字架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我应该感觉到美丽吗？”
费雷转过来看了一眼孤蓬，随后闪电般的把头扭了回去。
“…怎么了？”
“忘了还开着鹰眼…我看见你一脸像素…我去我有点轻微密恐…”
“…什么是像素和密恐？”
“…诶呀别管这个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修女身上那吓死人的感觉你就没在意？”
“…是神性。”
“对！就是这个！修女被神直接赐福这个我信，但区区几只鸽子直接和神有关系？这不合天理…”
“…去看看。”
“正有此意！我看到所有的鸽子都飞向一个方向，我们从这里离开，让我先放两个法术…”
（如同视频剪辑一样流畅的无缝转场）
“你转场哼的西北梆子呢？再来一段！”
还西北梆子呢？四郎探母给你唱一段？铡美案要不要？听戏曲去后面德X社！我这不提供服务，下一段！
这夜色无边，稍有不慎，就会失去鸽子的踪迹。费雷被孤蓬扛在肩上，手中所指就是孤蓬奔腾所向。
“我怀疑…算了不用怀疑了，飞过来五只鸽子全落到勇者家房顶…快！趴下！”
孤蓬猛然往前一扑，在半空中扭转身躯锁住费雷，两人先后躺倒在地。
“嘶…你这刹车太暴力了…诶看，这鸽子背后肯定有人控制，其中四只已经飞起监视周围，还有一只我没看见，估计是要进去找勇者，这不是好事！”
“…有四只鸽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吗？”
“监控死角？我试试放个眼…”
“…”
孤蓬至今都不习惯费雷嘴里蹦出来的奇怪词语，但现在不是求知的时候。
（“台上的！你这书里的费雷是个现代人穿越的吧…唔…你捂我嘴干什…”
“这种显而易见的玩意用得着你给解释？给爷老老实实往下听！”）
“…有死角，这四只鸽子飞来飞去的视野肯定覆盖不完，你从两点钟方向往前先跑跑…”
“…什么方向？”
费雷一拍脑袋：“忘了你们听不明白…你先扛上我！我指哪里你往哪里跑！”
这二人重新起身，左躲右闪的接近公会大厅后门，缓缓靠在了一扇窗户的左右。
“看鸽子！”
费雷用魔力在空气中划出痕迹跟孤蓬交流，生怕惊动屋里的鸽子：不出所料，这只鸽子果然接近了勇者！
孤蓬稍微探头，在这个角度上只能看到勇者醉后昏睡的大头，那鸽子停在勇者身上，正好被窗沿挡住。
但孤蓬紧接着就停下来：勇者的头开始发绿光，几个小小的光影出现在勇者头上。
费雷在孤蓬耳边凝结了一片冰镜来观察屋内，看到这诡异的现象也不知所措。
光影开始迅速闪烁，一天天的景象以勇者的视角展现，同样还有被加速无数倍已经完全失真的声音轻轻传出，但孤蓬和费雷是听不懂也看不懂，在两人的视听中，这只不过是无意义的闪光与刺耳嗡鸣。
“有害否？”
费雷拿不准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后果，这看起来像是鸽子在记录什么东西？
孤蓬摇摇头，再无其他表示。
“那也不能就这样白等着啊！”
费雷突然把自己在高空释放，用来反监视周围四鸽的魔法之眼调动起来，在夜空中闪出一道道光辉。
这一下把鸽子们全部惊动，那四只说飞走就飞走，勇者这边这一只也在一阵更急促的光影变换后扑棱棱飞出屋子：这会儿谁都知道不对劲了，这鸽子从墙壁直接飞出去的！
幸好这屋里的鸽子并未从有窗户的这面墙飞出，两人才免于当场暴露。
费雷直到鸽子飞远才正常出声：“勇者他没事吧？我什么力量也没感受到，勇者头上冒的绿光是什么现象？”
“…不应该…至少不会…”
“啥？你说鸽子不应该飞走？我也纳闷啊，被魔法光辉吓到都能离开，这鸽子是来旅游的吗？我看它们阴谋诡计打的也不少啊，针对勇者有备而来，空手回去？也不对，不知道那一串光影是什么…”
“…勇者应该没事。先离开。”
“慢着！鸽子们又回来怎么办？我先布置点后手！”
费雷迅速开始施法，就算他刚从魔力空虚的状态回复，但放几个杀鸽子用的小魔法也用不着多少魔力。不一会，各种追踪定向的触发性魔法遍布勇者的卧房。
“赶紧走，不能给这马戏团留下破绽，我临走前放的魔法虚影快到时了，赶快往回跑！”
两人从村民围成的里三圈外三圈钻个来回，硬是没引起一点反应：费雷的存在消失术极端有用。再回到原位置上把虚影一撤，没人知道他们两个刚刚干了什么。
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这会已经到了大变活人活兽的阶段，各种从画里，小箱子里，被子底下，白布后面钻出来的人员牵着各自的动物开始了真正的马戏表演，而那位贞德也不知何时下了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