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乘皇上车驾回宫,由禁军统领崔皓阳率骑兵护卫两侧护送。
父子二人在马车相对而坐,太子明显感觉到父亲有些虚弱,问道,“父皇,您还好吗?”
“无碍,无碍……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皇上忙抽出手帕捂住口尽量让自己咳嗽声变小一些。
太子惊慌,忙起身弓腰扶住皇上,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接着又帮父亲解下上半身的金甲,为其披上外衣。
皇上大口喘气,缓了好一会儿,太子发现父皇的手帕上有些许鲜血。
皇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中倒出几粒药丸,吞咽了下去,闭眼舒缓了片刻。
太子看了看药丸,面色凝重,说道,“父皇,这,这,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药?这药不能吃啊,它性子极烈,您身子怎么吃得消?”
“无碍,”皇上摆摆手,“是朕让御医开的,这药性子虽烈,但能撑起这一口气。人呐,活着就靠一股精神气,这气一散,人也就瘫了。”
太子回到自己位置上,语气有些嗔怪,“父皇,但您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您应在宫里静养,宫中御医无能,儿臣愿意寻访天下名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若那御医无能,这天下便无大夫了。”皇上又将身上剩余的盔甲一一解下,说道,“朕的身子骨,朕知道的,就像那枯灯般,只剩些许灯油喽!”
“父皇。”太子眼眶红红的,有些湿润,声音也变得哽咽。心中五味陈杂,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只道出父皇二字。
“蔡司贾达空领京城几万士兵开拔,到了边境再加上三十万边军,应是足矣和北胡打一架。”皇上理了理儿子给自己披上的外衣。
继续说道,“待战局再明朗些,朕就给让长休从守备军抽调两万,崔皓阳再带些禁军,护着你去前线立些功劳。一是要你在军中树立威望,再就是要拉拢些武将,待你继位时这天下便无人不服了。”
国战之时,京城里的暗流应是更加汹涌,太子不得不为京城的安危有所考虑,“父皇,儿臣觉得长休还是留下好,他是京城守备将军,有他在京城保护父皇,儿臣也安心许多。”
“难得我儿有此心意,那长休便留在贞都吧。”皇上有几分欣慰,溢于言表,说道,“你呀,不必担心的,宫里有暮春,那老东西身体可是好得很。”
“师父还像个孩子似的,和他待在一起确实是令人开心,父皇多和师父待些,心情会好很多的。”太子想起那个邋遢老头嘴角总是会微微上扬,一个有意思的老顽童。
皇上轻轻点点头,“那三十万边军,其间将领大多数都是当年黄大将军的旧部,也是极为忠诚黄家的。到时候有任何困难,仪萍给你的那块玉佩可让他们听命于你。”
太子不觉有些震惊,当日黄仪萍给自己的玉佩竟是此般力量。不仅可以掌控整个地下贞都,竟还能让那三十万边军听命于己。
“儿臣记住了。”
皇上突转话题,问道,“朕让那个叫贾达空的青年将领担任副帅,你知道有何用意吗?”
太子隐约感觉到父皇应是在暗示自己某些事情,却又不太确定,就回答道,“儿臣不知,请父亲明示。”
“朕听说,五年前你便与他相交相识,”皇上微微一笑,扬起眉头,“贾达空赴京考试,他本就贫困潦倒而又背井离乡。偶然间与你相识,你便将其收入门下,资助他直至他考取武状元。”
太子有些愕然,尴尬地笑笑说道,“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父皇的眼睛啊!”
“朕本是想让贾达空做统帅,奈何太后不松口,”皇上继续说道,“贾达空的的确确是有些能力的,你若用好他,便是一把利剑。”
“是,儿臣记住了。”太子继续说道,“父皇,有个事情压在儿臣心里像一块石头,不知当不当讲?”
皇上也是有几分意外,心想会是有什么事情这么难以说出口,便道,“你说吧。”
太子也不再含蓄,便道明了,“儿臣大婚,二叔康王也来贞都贺喜了,太后说是多年未见,让二叔多待些时日,儿臣心里总是有些担忧。”
“你的担忧并无道理,你放心,父皇会注意的,”儿子能看明了许多事情,皇上还是比较欣慰的,又提及另外一事,“常便里通外国也归案了,必死无疑。京缉司常便党羽,该杀的杀,该贬的贬,也清除殆尽了。然有两个最重要的人却迟迟未能归案,朕不安心呐!”
“何人?”太子问道。
“京缉司谋士程阅,甲等高手眼镜蛇。”皇上叹了口气,说道,“余孽尽除,唯此二人不见踪影,朕也派了许多暗探寻其下落,至今仍未果。”
“父皇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丧家之犬,难成气候。”太子安慰父亲,但自己也知道,此二人一日不除,他们便难以安睡。
“这件事上你也要操些心,”皇上嘱托道,“还有就是朕考虑将地下贞都搬上台面,和京缉司可用之资源整合。你去前线前的这些时日里,就把重心放在这件事上,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