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西亭在回到桃花林的路上,
他想念自己的茅草屋,
同样也想念自己的那匹白马,
但是他最想念的还是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王伯。
王伯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现在有很多很多话要对这个最好的朋友说。
包括一个计划,
一个复仇的计划,
向青龙会复仇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的步子迈的更大了。
他觉得今天实在是一个有意义的一天,
因为他新交了一个朋友,
一个可爱的朋友,
这个朋友教会了他一件事情,
那就是要敢于面对,
遇到事情不要逃避,
这件事情连小孩子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可李西亭却不知道。
因为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年,
自从讨伐青龙会失败之后他就一直在逃避。
他不敢面对现实,
正是因为不敢面对现实他才隐居在桃花林。
因为他害怕,
害怕强大又恐怖的青龙会,
但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句话王伯也说过。
总有一天会再次面对青龙会。
这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一天已经悄然接近。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会赢吗?
谁也不知道。
正午已过。
日头高悬在他的头上,
明亮的日头,
温暖的日头。
李西亭的心也随着这日头逐渐温暖了起来。
他的头也逐渐抬了起来。
这时他看见了两个人正在慢慢向他走来,
两个和尚。
左边的和尚他见过,不仅见过,而且这个和尚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长乐寺的长乐和尚。
而右边的人他却没见过,
但他觉得这个人实在不像个和尚,
因为这个和尚紫红的脸和两条粗黑的剑眉。
剑眉下面又长着两只凶神恶煞的眼睛。
换做平常人看着这般摸样都要抖三抖。
可光头上的六个戒疤和穿在身上的袈裟又证明这个人真的是个和尚,
如假包换的和尚。
左边的长乐和尚和右边的凶和尚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慈眉善目,面带微笑,
而另一个却面无表情,目露凶光。
这两个和尚走在大街上一定会引起街上人的围观,
事实就是如此,
凡是经过他们两个身旁的人都会回头多看几眼,
仿佛在看一场奇怪的景色一样。
现在两个和尚停了下来,
停在了李西亭的面前。
“李施主气色看起来很好。”长乐和尚道。
“大师您认得我?”李西亭好奇的问道。
“京城李家的二公子又有谁会不认得?更何况我和你爹还是旧交。”长乐和尚悠然的答道。
“您还与我爹是旧交?但在下从来都没听我爹提起过您。”李西亭道。
“那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还抱过你和你哥哥。”长乐和尚笑道。
李西亭看着面前的长乐和尚。
二十年前的事情李西亭自然已经记不太清,
但是长乐和尚并不会说谎,
而且李西亭觉得这个和尚总能给自己一种感觉,
温暖的感觉,
令人安心的感觉。
无论是现在还是那天在长乐寺给他解毒时,
李西亭都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一想到这个慈祥的和尚抱过小时候的自己,
李西亭的内心不禁升上一股暖流。
“李公子这几日可好?”长乐和尚问道。
“托您的福。”李西亭道。
“你身上中的毒怎么样了?”长乐和尚关切地问道。
“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李西亭道。
“那就好,贫僧也放心了。“长乐和尚长抒了一口气道。
他身边的凶和尚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翼察觉的诧异之色。
李西亭看到了。
“不知长乐大师您身边的这一位是谁?”李西亭眯着眼睛问道。
“他叫空知,是我的同门师弟。”长乐和尚道。
“空知大师好。”李西亭向面前的凶和尚点了点头。
空知和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
还是一样的凶神恶煞。
“他的心情有些不太好。”长乐和尚笑道。
“不知为何?”李西亭问道。
“因为有些人总好管闲事。”空知和尚终于开口。
“不知管的是什么样的闲事?”李西亭问道。
“管人喝酒吃肉的闲事。”空知和尚道。
“他刚刚教训了两个人。”一旁的长乐和尚笑道。
李西亭微微皱眉道:“看来那两个人惹了个不该惹的人。”
这个和尚的脾气果然很不好,李西亭心想。
空知和尚突然问道:“你喜欢喝酒吃肉吗?”
李西亭道:“喜欢。”
空知和尚道:“和尚就不可以喜欢喝酒吃肉吗?”
李西亭沉思了一回道:“可以。”
空知和尚道:“那你看到喝酒吃肉的和尚会上去管吗?”
李西亭道:“喝酒吃肉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实在不该上去管。”
长乐和尚在一旁微笑着。
空知和尚道:“看来你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李西亭道:“并不是如此,只不过我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空知和尚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李西亭道:“可这世上明事理的人本来就很少。”
空知和尚道:“你要记住一件事。”
李西亭道:“请指教。”
空知和尚道:“明事理才不会挨打。”
李西亭道:“确实如此。”
空知和尚道:“可惜酒馆里的两兄弟就没有你这么聪明。”
李西亭道:“于是他们挨了打?”
空知和尚点头道:“我只是给了他们一掌又折断了他们一根手臂而已。”
长乐和尚道:“能挨下你一掌的人看来也不是个平常人。”
空知和尚道:“我并未太用力。”
李西亭道:“看来他们一定会长记性的。”
对李西亭而言喝酒吃肉的和尚并不奇怪,
和尚也是人。
和尚也不全都是清心寡欲。
但如果全天下的和尚都喝酒吃肉的话那就会变得很奇怪。
可惜喝酒吃肉的和尚只是少数。
很少很少的少数。
所以看到这样的和尚你不仅不能去阻止,
你反而要上去跟他喝两杯。
能和和尚一起喝酒的人当然不多,
李西亭在替那倒霉的两兄弟感到可怜,
他希望那两兄弟以后能少管些闲事,
这样也许就能少挨些挨打。
可他不知道一件事,
那两个兄弟是绝对不会听的。
“李公子现在要去哪?”长乐和尚突然问道。
“我要去找两个人。”李西亭回答道。
“不知找的是哪两个人?”长乐和尚道。
李西亭道:“是一个少女和一个老头子。”
这个少女当然是黎漾,
而这个老头子自然就是王伯。
空知和尚道:“那少女穿的可是一件粉衣服,老头子穿的可是一件青布衣服?”
李西亭道:“正是。”
空知和尚道:“那老头子很爱喝酒?”
李西亭道:“不错。”
空知和尚道:“我刚刚在酒馆碰见了他们,不知现在他们还在不在。”
李西亭道道:“多谢大师指点。”
空知和尚道:“我不是什么大师,只不过是一个酒肉和尚罢了。”
长乐和尚道:“你会念的经可比我多。”
空知和尚道:“念的经多有什么用?又不能治病救人。”
长乐和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你可忘掉过哪一部经?”
空知和尚道:“一字不差都记在心中。
长乐和尚道:“这样就好。”
李西亭感觉这两个和尚都很有趣,
空知和尚虽然目光凶恶,但也是个自由洒脱之人。
而且还明事理。
至少李西亭是这么认为的。
李西亭也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可是他总被束缚着,
被他的家束缚着,
被青龙会束缚着。
“我还有要事要办,那就与两位大师来日再会。”李西亭道。
长乐和尚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空知和尚也点了点头。
两个和尚看着李西亭的背影渐行渐远。
空知和尚突然问道:“他就是京城李家的二公子李西亭?”
长乐和尚道:“自然不会有假。”
空知和尚道:“当年他讨伐青龙会失也算是江湖中的一件大事。”
长乐和尚道:“可是失败了。”
空知和尚道:“听说活下来的人并没有多少。”
长乐和尚点了点头。
空知和尚又问道:“以青龙会的行事风格为什么会留下活口?”
长乐和尚道:“青龙会只不过是在装样子罢了。”
空知和尚道:“青龙会的确是个恐怖的组织。”
长乐和尚微微笑了一下道:“说恐怖也恐怖,但其实青龙会就是一个笑话。”、
空知和尚皱了皱眉头道:“你不害怕青龙会?”
长乐和尚道:“我怕。”
空知和尚道:“那你为什么说青龙会是一个笑话?”、
长乐和尚道:“你会知道的。”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
长乐寺的钟声响起。
二
王伯感到一丝丝紧张。
像是盗贼遇到捕快时的那种紧张。
而他也确实遇到了捕快,
两个熟悉的捕快。
一个脑袋大,
一个脑袋小,
一个高一个矮。
两个捕快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身材瘦削脸庞刚毅的人。
现在这三个人正慢慢向他们走来。
王伯拉了一下身旁的黎漾,
黎漾看到逐渐接近的三个人也突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黎漾挽着王伯的手,
而王伯则弓着背低着头。
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贤惠的孙女搀着年迈的爷爷而已。
但是王伯和黎漾都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们两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对面三个人与他们越来越近。
现在他们两个仿佛是真的爷孙一般,
对面三个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王伯和黎漾都松了一口气。
“站住。”一阵声音传到他们两个人的耳中。
他们俩刚松下来的这口气没等呼完又吸了回去。
爷孙俩慢慢地转过身去。
“三位官爷有什么事吗?”王伯故意哑着嗓子说道。
黎漾低着头不说话。
“他是你的孙女?”说话的人事大头捕快。
“正是我的孙女。”王伯陪笑着道。
“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的孙女?”大头捕快道。
黎漾握着王伯手臂的手攥得更紧了。
“官爷一定是看错了。”王伯道。
他的脸上依旧堆着笑。
“不,没有看错,我们在晚香楼见过她。”一旁的小头捕快突然道。
黎漾依旧攥着王伯的手臂。
王伯的脸上沁出了汗珠。
“各位官爷一定看错了,我孙女尚未出嫁,又怎么能出现在晚香楼那种风月之所呢?”王伯道。
“不是女人,而是男人。”小头捕快道。
“官爷说的这是什么意思?”王伯问道。
“我记得她的脸,她女扮男装去过晚香楼。”小头捕快道。
大头捕快道:“果然是她吗?怪不得感到眼熟。”
王伯道:“晚香楼人那么多,肯定是官爷认错了,但是再错也不能把女人认成男人对吧。”
小头捕快道:“这是自然,女人男人总归是有区别的。
王伯道:“正是如此。”
小头捕快道:“可把女人认成男人当然是有理由的。”
王伯道:“不知是什么理由。”
小头捕快道:“因为你的孙女长得很漂亮,漂亮的让人一眼就能深深的记住她,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所以我敢肯定。”
王伯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漂亮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黎漾已经抬起了头,
她攥着王伯手臂的手也已经放开。
“你们想怎么样?”黎漾道。
“我们不想怎么样。”大头捕快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说。”黎漾生气的说道。
她的面颊微红,
只不过是被气红的。
“那你承认了你就是那天晚香楼的男装青年人?”大头捕快道。
黎漾不说话。
她生气的时候总是不想说话。
“看来确实是这样。”一旁的小头捕快道。
“但是这并不重要,你旁边的人对我们来说才是真的重要。”大头捕快道。
黎漾突然瞪大眼睛。
“别装了王伯。”大头捕快对老头说道。
一旁身材瘦削脸庞刚毅的年轻人突然拔出了腰间古朴的长剑。
“你就是王伯?”他问道。
“看来被发现了。”王伯道。
他挺直了自己的腰,揭下了粘在嘴唇上的白胡子。
“果然和通缉令上的人一模一样。”年轻人道。
“你看起来并不是捕快。”王伯望着他说道。
“我是中原镖局的镖师。”年轻人道。
“叫什么名字?”王伯问道。
“沈沧海。”年轻人慢慢的说出三个字。
“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王伯道。
“但是我感觉我们好像已经见过面了。”沈沧海道。
“是吗,那看来咱们并不是好朋友。”王伯道。
一旁的黎漾突然道:“你们这些人究竟要干些什么?”
她很生气。
十分生气。
大小头道:“当然是要抓犯人。”
黎漾道:“他不是什么犯人。”
大头捕快道:“只有犯人才会被通缉。”
黎漾道:“他没有杀人。”
大头捕快道:“你有他没有杀人的证据?”
黎漾道:“没有。”
大头捕快又道:“那你相信他是个好人?”
黎漾道:“不相信。”
大头捕快挠了挠他的大头道:“既然你不相信他是个好人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黎漾道:“因为他也不是一个坏人。”
王伯在一旁默不作声,
他从未想过黎漾会这样挺身而出帮他说话。
尽管说出来的话听着并不好听.
但有时候不好听的话才是真实的话。
黎漾又道:“况且他还是个连棵树都砍不倒的人,又怎么会去杀人?”
大小头对此付之一笑。
大头捕快道:“我们刚遇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他的武功可能不好,他的轻功更是连我都不如,可他绝对不会是个一般人。”
王伯微微笑道:“看来要被抓了。”
他并没有打算反抗。
“我们不会抓你。”小头捕快突然道。
“为什么。”王伯突然感到很惊讶。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凶手。”小头捕快道。
王伯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他看不清前方。
沈沧海道:“杀人的不是他还会是谁?”
他的眼眶微红,
眼里也布满了血丝。
小头捕快道:“不知道。”
沈沧海道:“那你为什么说他不是凶手。”
小头捕快道:“因为他只用剑,而西湖酒馆的八个人却全都是中毒而死。”
沈沧海道:“你怎么知道他只用剑?”
小头捕快道:“我不知道,但这一切全都是一个人说的,他说了王伯不是凶手。”
沈沧海道:“你们捕快会随便相信别人的话?”
小头捕快道:“因为他也是捕快,我们两个都相信他。”
王伯这时才发现了一件事情,
两个捕快中间少了一个人,
一个叼着烟袋的捕快,
当初就是烟袋捕快把他放走的。
而现在却只剩下了大小头捕快。
黎漾也发现了这一点。
“那个叼着烟袋的捕快哪去了?你们三个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王伯问道。
“他死了。”小头捕快回答道。
“什么时候死的?”王伯问道。
“今天早上我们到他家的时候就发现他家已经被烧成了一堆废墟。”大头捕快道。
他的神色落寞。
“他是被谁杀死的?”王伯又问道。
“青龙会。”大头捕快从怀中拿出一支玉柄龙头飞镖。
当王伯看到这个飞镖的时候脊背都沁出了冷汗。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远方的红霞已经出现,
太阳已经慢慢落山。
“该来的总会来的,谁都躲不过。”王伯道。
他看向两个捕快。
“那你们想怎么办?”王伯问道。
“当然是要你帮助我们找出真凶。”大小头说道。
“看来我的任务还挺多。”王伯无奈的说道。
“这都是你必须做的。”大头捕快说道。
“我就不能拒绝吗?”王伯问道。
“你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大头捕快道。
“可我是个通缉犯。”王伯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了。”大头捕快道。
“那通缉令呢?”王伯问道。
“作废,我们会把它们揭下来。”大头捕快道。
王伯又长叹一口气。
高兴地叹气,
因为他终于不用弯腰驼背扮老头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在脸上粘带着一股怪味的马尾巴毛了。
“不过你也别想逃跑,就凭你的轻功,无论你走到哪我们都会抓你回来的。”大头捕快道。
这一点王伯很同意,
因为他的轻功真的很差,
十分的差。
“到时候你就真的只能蹲大牢了。”小头捕快道。
“那好吧,看来我也没什么别的退路。”王伯道。
一旁的黎漾也点头道:“找出真凶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等一下。”沈沧海突然道。
众人望向沈沧海。
“你不是杀害那七个人的凶手?”沈沧海道。
“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那天只是和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王伯道。
“然后那七个人就都死在了你的面前?”沈沧海道。
“不是七个,是八个,还有一个老板。”王伯道。
沈沧海道:“你觉得我会信?”
王伯道:“不信也没有办法,毕竟你也没亲眼看见,不过他们七个人应该都不是一般的人。”
沈沧海道:“正是如此,他们七个人的武功并不低。”
王伯道:“那就更奇怪了。”
沈沧海道:“有什么奇怪的?”
王伯道:“据我所知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连一根针都没有。”
一旁的大小头捕快齐声道:“不错,他们八个人都是中毒而死。”
沈沧海道:“而你杀人只用剑?”
王伯点头。
“这么说来你的剑法很厉害?”沈沧海握紧了他手中的剑。
“一般一般。”王伯道。
沈沧海的剑法很好,
这一点是令他骄傲的地方,
无数的用剑高手都曾倒在他的剑下,
他至今为止还从未输过。
至少目前没有。
“那敢不敢跟我比一比。”沈沧海道。
他死死地盯着王伯。、
一旁的黎漾开始紧张起来。、
王伯淡淡的道:“我的剑早已折断。”
沈沧海冷笑道:“看来是个假把式。”
王伯道:“随你怎么说。”
一旁的黎漾道:“要比就和我比,我的剑法可是天下第三,和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比剑算什么本事?”
沈沧海道:“我并不是要和他比试,我只是要看看他会不会用剑。”
黎漾道:“少说漂亮话了,你只是想羞辱他。”
说罢从腰间抽出了碧玉剑。
王伯的内心突然感到一丝丝感动,
他从未想过黎漾会这样为他说话。
“原来是江南黎家的碧玉剑。”沈沧海道,
大小头也道:“看来你就是黎家的三女。”
“既然如此,就请赐教了,在下中原镖局沈沧海。”沈沧海道。
“在下江南黎漾。”黎漾道。
黎漾盯着沈沧海,
眼里充满了不屑之情。
她能看出沈沧海的剑是一把宝剑,
这把宝剑的主人的剑法当然也不会简单。
但是黎漾对自己的碧玉剑有自信,
对自己更有自信。
“够了。”一阵声音传到她的耳边。
声音是从王伯的口中发出的。
“你想知道我会不会用剑对吧。”王伯道。
“正是。”沈沧海道。
“如果我会用剑呢?”王伯问道。
“那我就相信你不是杀了他们七个的凶手。”沈沧海道。
“那如果我不会用剑呢?”王伯又问道。
“那我就会杀了你。”沈沧海道。
“好。”王伯道。
一旁的大小头默不作声,
因为他们也想知道王伯到底会不会用剑。
如果会用剑,那就证明烟袋捕快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不会用剑,则证明自己相信错了。
天色已暗,
一阵微风吹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话。”黎漾突然说道。
她的语气很焦急。
“我在说我该说的话。”王伯道。
“你万一死在他的剑下怎么办?”黎漾道。
“我不会死的。”王伯道。
“他的剑法很厉害。”黎漾道。
她盯着沈沧海手中的那把发着寒光的古剑。
“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王伯道。
“你不要开玩笑。”黎漾的眼眶微红。
她实在不想失去王伯这个朋友。
“相信我。”王伯看着黎漾的眼睛,
黎漾呆住了,
她发现王伯的目光里充满了真诚,
而且她的目光还很温柔,
在她认识王伯的这几天里她从未看到王伯流出过这样的目光。
“那好吧,我相信你。”黎漾把剑递给了王伯。
王伯接过黎漾的碧玉剑。
碧玉剑纤细修长,与沈沧海手中的那把宽阔的古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把剑都是好剑,
可是用剑的人呢?
王伯面对着沈沧海,
二人相顾无言,
他们手中各自握着自己的剑,
王伯已经很久没有拿剑,
但当他拿起剑的时候目光依旧锐利。
像老鹰一般的锐利。
周围都安静了,
静的连花瓣落下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王伯闭着眼睛。
沈沧海一直盯着王伯,
他感到了一种威压,
这是只有他面对高手时才会出现的感觉。
二人沉默良久。
一阵剑光闪过,
两个人同时出手。
胜负已分。
沈沧海手里的剑已经是一把断剑。
一半在他的手里握着,
而一半落在地上。
他呆呆地站着。
仿佛事情从未发生一样。
归巢的鸟儿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