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林整个人弯在楼梯栏杆上盯着萧洒走下楼梯。
直到看不见人的时候,她双手撑着栏杆直起身,看向班长,“莉莉,看我发挥的咋样。”
她骄傲的拍着前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你太神了!!你骂得他都不敢还口啊呜呜呜……”班长白莉莉获救一样拉住赵与林的胳膊,感激地疯狂晃动。
赵与林听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转头从班长的手里挣扎出来去捡地上的牛奶盒和面包,“这场架我之前都在脑子里吵过好几遍了,今天发挥肯定超常。”
她把盒子捏扁连同面包一起硬塞进不大的外套口袋里,拉上外套。有些驼的背丝毫看不出任何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
赵与林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班长大呼解气的样子,“看他那样还是不肯松口,我跟你去班会,我盯着他,他翻不起什么浪来。”
“如果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呜呜呜赵赵。”
“放心!我保护你。”
白莉莉的不停道谢的声音伴随着两人脚步沿着楼梯走远了。
张想拿着从走廊里捡来的书包从拐角里走了出来。
大约,问题不大。
所以他直接回了寝室,没有去班会。
那个冬天的下午,将落的太阳照不透层层的霾,让原本就短暂的白日变的更加短暂。
在赵与林那儿更像是匆匆一瞬间。
.
张想睁开眼睛,看到了和那天同一片有些昏黑的傍晚。
烧大概退了。
因为那种骨头里的那种沉重和闷热都没有了。
张想摸索着打开摆在床头的小灯,看见热水壶嘴里的热水冒出的幽幽白汽,他打开盖子发现是一壶新烧好的热水。
他叹了一口气,倒进杯子慢慢喝了起来。
那天的事情让他后来始料不及的是听说班会居然比那个走廊转角,还要更鸡飞狗跳。
他的室友陆续地回了寝室,晚上的时候聊起班会,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尴尬。
张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突然想起这个,他看着暖色的床头灯下盘旋的蒸汽有些愣神,室友的那些话开始清晰地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萧洒今天有点惨吧说实话,班里所有人都在看着呢……”室友a吃着夜宵终于忍不住吐槽。
“他对班长的确不对,但他不是也在全班面前承认错误了么,态度也挺诚恳的。”室友b也愤愤不平。
“赵与林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说话那个难听啊……以后大家还怎么做同学,面子上多过不去啊。”室友c摇摇头表示不解“萧洒说一句她要骂一句,她这样哪像解决问题的样子,纯粹就是来骂街的吧。”
“还好学委把她按住了,就她在那上蹿下跳的样儿,我真不知道她图个啥。”室友a如上总结。
张想当时听到那些,回忆起那个小小的楼梯间里的风暴聚集的场面,笑了一下,没多想。
毕竟后来的事情也正常很多了。
大家该上课的上课该实验的实验,新的学期换了一个新导员,团支书也换了班级里一个学习又好长的漂亮的女生。
白莉莉的委屈解决了,那些个因为柔顺和只会讲道理所以被欺负的日子也过去了。
大家也不用这个开会那个开会的跑了。
新的支书不仅学习好人好看,做事也利索,让他们在每月各种啰里啰嗦活动上报汇总分数的时候省了很多力气。
之前认为是班委一拍脑门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奇葩活动也好像在不知不觉里消失了。
一场风波过去好像好多人都受了益处。
除了赵与林。
除了她。
全院人都知道他们班有一个彪悍不需要解释的主,在班会上对着同班同学破口大骂,脏话频出不堪入耳。
有人说她仗义,有人说她傻,有人津津乐道她说的那几句绝妙的骂人话。
但是更多人说她多管闲事,不留情面,自找没趣。有人绘声绘色地说她像个当街泼妇或者是攀咬上就不松口的王八。
毕竟新的事情还是会冒出来的,明天大家可能就会聊别的八卦了。但是之后只要随便提起赵与林三个字,就会引起周围人的一阵停顿和思索,然后恍然大悟,再意味深长地说:
“啊……是那个啊……”
“是那个吵架的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差点冲上去打人的那个女生啊!……”
“她好凶啊我的天啊你是没看到……”
张想之前没觉着有什么,毕竟这些的确是事实。
——但是今天想到这,莫名地开始有些委屈起来。
作为那个站在走廊转角外的旁观者,替赵与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