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赵与林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度数“六七八吧,烧的够高的。”
她一转头看见张想傻呆呆地埋在被里,迷茫地睁着眼睛看她,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呵呵呵呵你保重身体,这一壶的热水全喝完了才能睡觉,一会儿我来检查。”
被子里传来句有点委屈的答应声。
赵与林一副看见张想受苦就格外心满意足的样子,抱起药箱,乐呵呵地开门出去回了房间。
张想看着天花板,感受到那几盒药隔着被子压在他胸口上。
他叹了口气。
哪怕他室友那几个糙老爷们,照顾病患的时候也比赵与林温柔多了。
拿起热水喝了一口,温度倒是刚好。
可惜,就算是没有味道的白水喝到五杯也有点想吐。
张想不再去管壶里还剩多少水,拿起退烧药消炎药按着说明书吞了,就已经耗干力气。
索性摔回枕头。
她怎么还在屋里呢……到底为什么不去上课呢……
他盯着窗帘中间那个晃晃的小风铃,折射的日光就像鱼缸里的水波一样,他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冬天,一教楼里的那个转角……
那是他可以说的上是初步开始认识赵与林。
也是专业里所有人第一次认识赵与林。
真是一炮而红。
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大多数人不知道,张想也不知道。
他只记得那时候隐隐听说了班级里的团支书和班长好像有点矛盾,说要换掉团支书,这其实跟大多数人毫无关系。
其实就是换个人发各种通知而已。
之前甚至开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年级大会,还有几个人上去演讲,说要选新团支书。
他那时候玩手机没注意,大家也都以为事情应该解决了,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说没换成,也没有人去在意。
所以后来收到通知,又要另外再开一个班会换团支的时候张想的确有点懵。
懵归懵,他那天还是收拾了东西从自习的教室里离开,走向指定的班会教室。
而他却意外地在走廊尽头看见他们班的那个团支,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把班长堵在墙角,居高临下地拿着食指,都快戳人眼睛了,一边在用一种绝对不是善意的态度恶狠狠地斥骂。
班长妹子整个人被他罩在阴影里不知所措,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张想只能听见男生愤怒和威胁的话一串一串地往外乱蹦,却因为他压低的声音而听不大清内容。
张想直接愣在原地。团支书萧洒就住在他隔壁寝室,平常特别能跟人谈得来,和老师和同学的关系都特别好。喜欢出谋划策喜欢撮合大家活动,非常积极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最起码非常积极地出现在张想的视野里,绝非现在这样令人作呕。
然而就像在嘲讽张想一样,萧洒居然又威胁性地靠近了班长一步。
张想直接扔下书包在步道上一个起跑,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一拳把他揍趴下,逼他跟班长道歉。
这种无耻之徒他真的是第一次见,真的不知道班长到底之前受了他多少欺负。
一种被蒙骗了的耻辱和保护弱小的正义感在张想心里疯狂燃烧。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矮矮的身影却比他更快更早,电闪雷鸣一样急速地切入了战场。
张想一个急刹堪堪停在了半路。
赵与林。
她甚至左手拿了一个牛奶盒右手还有半个面包,头发乱糟糟地好似鸟巢,一只耳朵上还挂着口罩。
她一步两个台阶冲上来,把面包和牛奶盒往旁边地上一摔,空了的牛奶盒沿着楼梯滚了下去。
牛奶盒在打过上课铃之后的空旷楼梯间里发出了格外刺耳的声响。
萧洒有些心虚地四处看了看,好像怕这声音引来其他人。
赵与林同时狠狠地扒开了前面萧洒,把墙角里面的班长拖出来,展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动作之用力,之流畅,幅度之大之气势汹汹让萧洒直接被她拽了个大踉跄,也让半路停下的张想开始犹豫,不再敢贸然上前。
一时之间的变故太快,萧洒只剩发蒙地看着赵与林。
而赵与林的脸上却明显浮现出一种“老子今天可算能弄你了”的解气表情。
她一把薅下耳朵上的口罩摔在地上,用格外清楚和咬牙切齿的口吻问他:“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在我面前还能放出什么麻花屁来。”
赵与林扭头看了一眼委屈到眼眶通红又手足无措的班长,不耐烦地啧了一下,“今天就不用给这狗屎玩意留后路,之后该干什么都按我之前说的来。”
“赵赵……”班长低声犹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来。
“听见了没有!”赵与林就好像不耐烦到了巅峰一样半训斥半劝告。
说完她转过头来,朝着萧洒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都叫你放了你还不快放?”
局势一下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