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给我十万块钱呗!”段乐半撒娇式的向段夫人开口。他努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以免段夫人看出端倪。
“好端端的,你要这么多钱干嘛?”段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颇带了几分疑惑反问道。
十万块钱,对段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段乐十分懂事,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都是“我是新时代的优秀青年,绝不做可耻的寄生虫。”等话。也因此,他被戏称为‘最省钱的富家公子’,此刻他突然开口要那么多钱,委实让段夫人惊讶。
“我跟几个同学一起投资了个商铺,这不是钱不够嘛!”段乐知道他绝对不能如实说,否则会给孟千悦带来天大的麻烦。
段夫人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什么商铺啊?”
这明显就是试探,段乐心里紧张不已,忙抢白道:“妈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回头等我成功了我再告诉你,否则我多没面子啊?”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问了,回头我让张姐把钱打到你账户上去。”
“谢谢妈!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段乐一下子如释重负,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哦,对了,昨天晚上你顾伯母打电话来说他们家买了几瓶法国上好的葡萄酒。想要送两瓶给你爸爸,正好你现在没事就过去拿一趟,顺便帮我问顾伯母好。”
“哦……好吧,我正好过去看看顾廷哥,好久没见他了。”
段夫人将段乐送出门,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一点一点似淬了冰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你去给我查查,段乐账上的钱转给了谁?”
“太太是怀疑少爷在说谎?”
“不是怀疑,是肯定。”
“太太既然这么肯定,刚才怎么不直接……”
“我的孩子我最清楚,他要是自己不想说,强逼是没用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费工夫?最近你给我盯紧一点,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招摇撞骗!”
“是!”
孟千悦今天一早起来,身体便有些不舒服,腹部更是隐隐作痛。所以她也顾不上出去找工作,只随便吃了几颗药在家休息,一心盼望着病早点好。
大约中午,孟千悦收到汇款,正欲发个短信聊表谢意。段乐却先发来了一条消息:“姐,你中午能来家里一趟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孟千悦想到段夫人,略有些犹豫,且腹部疼痛又加剧了几分。便回了一句:“改天行吗?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孟千悦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肯定是去不成了。谁料段乐回道:“是关于顾廷哥的很重要的事。你放心,我妈她不在家。”
孟千悦一看到是有关顾廷的,犹豫良久还是回了个‘好’字过去。
孟千悦想着要去段宅总不能空手去,便去市场买了些水果,然后才搭了辆出租车前往段宅。
出租车驶入明苑小区。这里的建筑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如同从前那样恢宏大气。
小时候她总是穿梭在这片高楼大厦间。一心期望着能成为段家的一份子,期望着能被所有人认可,成为名正言顺的段家女儿。可是当她跪在段宅前苦苦哀求母亲的医药费时,她才彻底明白她一直都是那样卑微,卑微到被所有人嫌弃。正如段夫人所说:“一颗尘埃只能使钻石染上污垢。”
再回到这里,她的心里已经释然许多。
尘埃也罢,钻石也罢。若两两不相及,又自何处寻烦恼?
车很快到了段宅,佣人将孟千悦迎入主厅,但主厅空无一人。孟千悦环视了一圈,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段乐呢?”
“别喊了,段乐不在。”段夫人一袭黑衣抱着一只灰色的猫,一双雪白滑腻的手轻抚过猫毛,犹如一个商人抚摸着上好的绸缎一般,漫不经心的举动下却暗藏汹涌。
她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来,黑裙裙摆随之摆动,看起来是那样的雍容华贵。只是嘴角那一抹阴笑依旧令人脊背发冷。
段夫人将眼角余光收回,将猫丢给一旁的佣人,这才正视孟千悦说道:“怎么?来找段乐?是嫌十万太少?”
一连三个问句,问得孟千悦难堪尴尬。
“是我低估了你!本以为这几年你给你那贱妈治病应该安分了些,怎么,钱不够花?那你应该再在门口跪一次啊,找段乐做什么?”
孟千悦本来因为与段乐借钱颇抬不起头来,却又被段夫人尖酸刻薄的话惹怒。纵然她这几年来性子被磨平了不少,此刻听了这话,却也忍不住反击道:“段夫人,我母亲已经去世,还希望段夫人口上积德,不要让我质疑段夫人的家教!”
段夫人听见孟静死了,先是震惊,然后心头便涌上一股快感,当真是上天开眼,收了这个贱人!
“是吗?那我真是要好好庆祝一下了。”
“段夫人!”孟千悦的音量陡然拔高,就连段夫人也被吓了一跳。
孟千悦这样一吼,动了气。更觉腹如刀绞,额头上隐隐出汗,面色发白。
只是她此时盛怒之下,竟也顾不得身体,兀自强撑道:“真是可笑,段夫人不敢恨自己的丈夫,却恨我母亲入骨。只怕段夫人自己也清楚,背叛你的从来都是你最爱的男人!只是你不敢恨,因为你知道,你没有理由恨。所以你自欺欺人般恨我母亲,段夫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啪!”段夫人恼羞成怒竟打了孟千悦一巴掌,这一掌力道极大,直把孟千悦打倒在地。
孟千悦只觉得天旋地转,此时她整张脸变得惨白,肠胃似是被人用手紧抓着来回拉扯一般,疼痛难忍。嘴中顿觉腥甜,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一个贱种,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好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客气了。张姐,去,给我报警,我倒是要看看一个诈骗犯能判几年。到时候你还敢不敢跟我叫板!”
“是吗?不知道故意伤害罪又能判几年呢?”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段夫人循着声音往前望去,不是顾廷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