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场落雪遇见
在我的记忆里，冬天从来没有这样的冷过。大雪落在身上，然后缓慢的融化进心里去，像是要生生的将心冻结。
我努力的抑制我的眼泪，笑着对自己说没关系。
可越是这样，眼泪却越是不听话的掉下来。我低着头，让额间的刘海遮挡住红红的眼睛。
“灰色空间！你是谁！怎么为我流泪……”
耳朵里，是小猪低吟浅唱的声音，听的人泪如雨下。风吹过我的手，将眼泪一并吹入手掌心，我蓦地想起小时候蓝宸羽温暖的手。
低着头，迎着呼啸的寒风。猛然撞到一个结实的肩膀，我快速的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异常狼狈：“对不起……”
“没关系。”
轻柔的男声。
我抬起眼睑来看他。
那个人一身红色的羽绒服，戴着灰色的帽子，鬓角的发贴在脸上，帅气逼人。
他低着头，微微的笑着回答我的话。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映照在大雪里，温暖的叫人窒息。
“喏……”
说完那句话，他似是看见了我眼角的泪水，偏过头去，将手里的纸巾递给我，好听的声音，温柔的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谢谢……”
于是，就在说谢谢的那个瞬间，我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眼。虽说我并不花痴，可是依然对帅哥感冒。
最后，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了，于是我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喊出了声来：“晨……”
刚要喊晨晨，却见他依然笑着，抬起手来，放到我的嘴边，打量四周：“嘘……”
显然，这一次他来到这里，并没有人认出他来。我惊喜的同时，也变得同他一样小心翼翼：“哦。”
拿过他手里的纸巾，我只好装作镇定的微微一笑。却见我们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打量着背对着他的晨晨，皱起的眉：“哎，这位同学，你怎么不穿校服啊？”
我意识到大事不妙，晨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顽皮的语调，像是一个被家长发现的做错事的小孩：“糟糕，被发现了。”
说罢，朝我无奈的耸耸肩，正要转过身去。我计上心头，一把拉住他，对着班主任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老师，他是我哥哥，来给我送东西的。”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对我了如指掌的班主任。于是他，依旧皱着眉看我：“是吗？”
我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肯定是：“嗯。”
虽然我这个人吧，老进办公室，但老师都知道，我不太会撒谎。除了在蓝宸羽这件事情上，我确实隐瞒了事实之外，我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的乖宝宝。
可他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疑惑的眯着眼睛看我，看得我毛骨悚然。直到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忽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指着我说了一句：“哦，是苏颜啊？”
我晕……
弄了半天，我们亲爱的班主任没有戴眼镜，连我是谁都没认清。
“那你拿了东西快点回教室吧，要进行期末总结了。”
末了，他还看了我和晨晨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不知道他最后离开的时候那个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但我肯定，他没相信晨晨是我哥哥。
我郁闷……
我们班主任一向都这么精明，只因为他那两颗奇大无比的门牙，外号“大牙”。
“好，老师再见。”
虽然这样，我还是对着班主任露出一个无比可爱的笑容，尊敬的说了一声再见。
我就纳闷了，蓝宸羽同学一贯是明目张胆的不穿校服，怎么就从来都没有被逮住过呢？
愤懑……
“苏颜……”
正在我恨恨的想起蓝宸羽一贯洋洋得意的样子，晨晨富有磁性的声音将我从不满里拉出来。我抬起头，下意识的回应：“哎……？”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他站在我的面前，是俯视着我的。
我愤……我这个该死的身高。
“不错的名字。”低下头温柔的笑着，晨晨的眼睛里，都是可以融化落雪的温暖，“我可是你的学长哦……”
与他在一起，似乎没有一丝的疏离感。现实中的他，身侧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我可以叫你颜颜么？”
不等我要问什么，他接着开口。我看着那明亮的双眼，看着那丝温融的笑，看着他眼睛里悄然泛起的忧郁，不忍拒绝：“当然，可是……”
纵然这个称呼从晨晨的嘴里冒出来，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理智告诉我，晨晨也许是有一段故事的。
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一层拨不开的忧伤大雾。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或许我们只看见了他平日的光鲜，并不知道他饱尝的冷暖与辛酸。
何况，每个人都有过去，他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到这里来。
“不要问为什么，要么离开，要么和我一起看这场落雪。”
我的话还没有问完，已经被晨晨打断。他瞬间变得深沉，幽深的眼眸，转过身时，望向天际的忧愁。
落雪飘离而去了以后，我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疤，一旦揭开，必然会重新裂开，流血。
那样的话，那道伤疤，是永远都不能好了的。
既然这样，不如让岁月将它埋葬，等着它慢慢的愈合。
雪，就这样飘在天空里，形成一道道穿不破的屏障。我和他在操场上，看着这一场冬雪，静默的伫立。
两个身影，到最后，亦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被埋葬在这个大雪飘零的冬天。
多年后，想起晨晨站在这里满面忧伤，默不作声的模样，我还是有些心疼他。
我记得，他曾经拍过相似的MV.两个人站在落雪里，静默的望着远处，可那时他的脸上，却有泪水缓缓的划过了脸颊，他在雪里兀自对着远处呢喃：“颜颜……”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那声颜颜，是送给那个已经离去的女子，和那段远逝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