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的情绪是需要发泄的,我相信的是人性本恶,相信这个世界虚伪荒诞。所以不要对我说什么生活美好,世界美好,这些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所以这些根本就是个笑话。
在成绩出来的那天,我在白梨村,在以前的院子里,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怒骂,突然觉得,毫无意义。好像我只是一个工具,或者说就好像是我爸妈做的一项投资,而现在我让投资方亏本了,我就该承受父母的愤怒。
接电话的时候我相信我是面无表情的,我相信我应该已经习惯了。可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我可耻的流了眼泪,我不知道在别的家庭是不是也这般凉薄。争吵,埋怨,家暴这些好像是那么自然而然。
我想逃离,每时每刻都在想。
我砸碎了院子里堆在一旁的四五十片废弃玻璃,然后跑出家。
我真的尽力了,可我永远无法达到父母的那种只看结果的预期。这种情绪是愤怒,却不知道该怒谁,是不甘,却没有不甘的资本。我没有失败,只是没有达到预期,这本身就已经是十恶不赦,审判来自父母,无法上诉。
我跑到了村子里那片不大的林子,躺在草地上。有树叶遮挡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刺痛的感觉。
这里,以前是我和安适的乐园。我已经很久没来了,很久了。如果这是成长必须经历的阵痛,那我宁愿我没有活过。我想在山间,在河边,一亩三分地,一个人,没有交流,没有挣扎。
回到家的时候只有爷爷奶奶安慰我,只有爷爷奶奶才给了我温暖的感觉,我知道很多问题在我身上,我敏感,脆弱,我不够现实。但是我不想去改,我不想变得像我爸一样。再见到安适的时候,我把这些话告诉了安适,安适大笑:“施主,你着相了。”我无语“那请问师太,小生着的什么相?”
安适嘴角一抽“红尘苦海相。”红尘的确是无边的苦海,佛经里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我求不得,放不开。
我知道安适也想逃离,很想很想,她的成绩也足够进入重点中学,只是她不能。我们都无法选择。
那天在奶茶店安适说过那些之后,我明白时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自甘堕落。安适比我过的挣扎,也比我决绝,因为她最在意的人不在了,所以她做什么都无所谓。可我在意的人还在,在意我的人我也做不到让他们失望,虽然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骄傲。
整个假期,我回了一次清远,因为要进货,所以我要看着家具店。很多时候我觉得家庭就是我的束缚,我可以不靠任何人,但是我的决定没有丝毫存在的价值,除了反对还是反对。我相信所谓的为我好,可是我不想要,我想要自由,至少能够做自己的决定。安适说,我就是过得太舒服了。
我承认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