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说七月流火,但杏城的七月才是最热的时间,虽说不比长江沿线城市那般如蒸似烤,对于凉快惯了的杏城人来说,这天热得真不想出门。饶是如此,火车站并不比平时少掉几人,似乎他们身上有着杏城旅游的担子,不给那些天南地北过来蹭凉快的人们招呼好咯、就算是失职。站前广场上你来我往,把这气温又拉了几度上去。简明抽了一张面纸擦擦脸上的汗,又抽了两张在后颈上下够得到的地方擦了个遍,走到出站口,勉强镶入那一道接站的人墙。过几分钟听到车站广播说C7688次列车晚点二十分钟,人墙出现了松动,呜呜攘攘起来。简明撤了出来、长舒一口气,原以为车已到站,自己刚刚好,没想还来早了。他大步流星的往小卖部走去,想买一瓶带冰块的矿泉水,转了三四家都没买成,最后只得买了一瓶冰水,一只雪糕,到了附近的雨篷下站着,不晒太阳的地方毕竟凉快一些吧。
简明真想把提袋子里的太阳伞撑着,可一个大男生撑着把太阳伞,想来画风诡异,更何况马上就要挤入人墙了,太阳伞抵什么用呢?又过时了好久,车站广播才说“做好接车准备”,真是热得再次晚点都懒得报了。
俄顷,呜呜哇哇的混响从出口通道深处涌来。简明赶紧把手机放内包里,逐个筛查起出站旅客来,心里兀自庆幸着这不像地铁那样有多个出站口,接人还不至于错过吧。然而出站口已经几乎没人了,简明还是站在那里,该不会真把人筛漏了吧。还好,就在那最后的三五个人里面,简明远远看到一个穿着青色短裤,白色T恤,背着一个双肩包的姑娘,走近来看她戴着耳机、低着头,旁若无人的走着。
简明就这么看着她一直往前走着、验票、出站、拐向广场,抬头看了一眼小卖部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离店门几米摘下耳机。简明这才从她的身后窜到右边,“同学,到哪里呀?要不要打车。”“不要”,说给自己听似的,一边伸手侧到包里掏零钱一边走着,简明轻轻拉了她的包一下,她立马抬手往侧后方挥着顺势转过身来,“你要……啊!”她张大着嘴在空中划着食指,“坏人,烦死了!”跺着脚转身走去。简明把伞撑开,赶上了她为她撑着、呵呵直笑。
“你还笑,还笑!”作势去踢简明。
简明闪了一下,“好好好,我不笑了,哈哈。”
姚瑶双臂环胸、使劲往下垂,站着不走了,简明见势说道,“喏,你不是说伞忘家里了吗,看看这把喜欢不?”
“不喜欢!请我吃冰激凌!”
此刻正是下午两三点钟,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姚瑶吃着冰激凌精神起来。简明临时取消出差,原本说晚上回来才能来找她,晚饭都赶不上的,现在来这么一出,还给她买了伞,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牵着手在冒河岸边逛悠,树荫、近水,让炎热少了许多。到了一个亭子,姚瑶赖在那不走了,坐在亭子的美人靠上,非要再吃一次冰激凌,简明去了许久,乐呵呵的带着两份回来,姚瑶用纸巾给他把擦汗时。简明看着姚瑶真情流露的笑靥,她眼皮有些重,两人接着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姚瑶丝毫不知困倦,吃着冰激凌叽叽咕咕的说这说那。
见简明拿出手机看着,“不许玩手机,关机关机,别又要回去加班了好不?”姚瑶作势要去抢手机。
简明把那手机的手侧着扬开了去说道,“我在看电影评分,放心,今天不是加班天。喏,你看,这部电影评分好高啊,你看这几位演员还喜欢不。”
“我看看……哇,评分这么高,演员嘛,倒还不算讨厌啦,这种题材,这个故事还挺别致呢!”
“要不要我们现在去看看,这个时间段,说不定是我们两个包场呢。”
“我平时很少去电影院,包场是什么感觉呀?”
简明选了最近一家电影院,进去果然通常空座,也没看座位号,拉着姚瑶走到情侣座中的最佳观影位置坐下。简明这一坐下才觉得说不出的清爽,灯光晦暗,大荧幕上播放着一些预告片和公益广告,声音效果很好,座椅也很舒适,喝一口冷饮,外面带进来得暑气一扫而空。等到开场几分钟了,姚瑶兴奋的夸赞着简明料事如神,果然包场了。
姚瑶乐在其中,坐在椅子上也没安分,脚悠来悠去,身子前后晃荡着,一会儿一会儿地别过头来凑在简明耳边说着里面的人物、画面。后面干脆把头靠在简明的肩上。简明比较会应付,一动不动德盯着荧幕,或者点头,或者将握她的那只手稍稍用力让她觉得在听她说话。待到情节稍有舒缓时,别过头去看着姚瑶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也没有想着要去吵醒她,身体一动不动地靠在椅背上,伸手轻轻环住姚瑶的肩,让她更安稳的伏在自己肩上。看什么电影已经不重要了,简明甚至想把电影关了,他怕把姚瑶吵醒。
电影放完后、灯亮了起来,简明摇醒了她。一脸惺忪的样子真是又逗人笑惹人疼。从洗手间出来,简明在大厅里等了她好一会儿才见她向自己跑来,神采奕奕。见面就怪简明没有把她叫醒,旋即又问她是从哪里开始睡着的,后面的情节怎么样,自己的睡相有没有很难看,惹得简明突发奇想,骗她说刚才有打呼噜,姚瑶更急了,愈发责怪简明没叫醒她,逗得简明笑得玩下腰去。她还是不依不饶的各种问题像吹泡泡一样连珠发了过来,简明只得认真答道,能在这种场合睡着说明她已经对自己很放心,并且,她睡得很安静。说得姚瑶不禁又靠他更紧了一些。
杏城的暑气终究算不上什么暑气的太阳略略西斜,只把街边的影子拉长来将就盖住大街,这街上就已经不能够叫做热了。
说起离开的这一段时间,简明就是画图、画图、再画图,姚瑶断断续续说着在家发生的一些事,跟还在读本科的妹妹聊了很多关于简明的事,听得妹妹啧啧称赞。
“我妹后面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根本答不上来,下次她还是会不挑时间的问我,怎么办啊?”
“什么问题,是关于我吗?”
“当然,唉,我这个妹妹啊,比我哥都实在,幸好她也讲义气,没把我们的事跟其他人说。”
“说了又会怎样呢,你爸还是你哥会来杏城揍我一顿,棒打鸳鸯吗?”
“唉,不是,他们当然不会。我妈、我妹也不会,但是如果我妈、我妹知道你在杏城只是有一份工作,她们肯定会追问你的收入,进而你的家庭状况,你目前的存款,将来的计划,懂不懂了?”
“那问完她俩还是会狂揍我一顿,并且拉着你回家别再见我了。”
“你想得太严重了,我妹这不是帮我摁住事情不说嘛!要不她就是看好你,要不就是知道我的想法,尊重我,你说是不是,简明?”
“听你这么说起来,尊重你的成分更多些。”
“嗯,本来我不太感兴趣,但我被这么一提,我还是想问问你,先生,请问你养得起我么?”
“你需要我养么?”
“啊,简大头,你完了。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
“你是个研究生,而我只是个本科生,应该你比我能挣钱吧?”
“什么话,学历高挣钱就厉害吗?那些老板都是博士后是不是?”
“那真完了,我是个小屌丝,你怎么能将一个光明的未来托付给我这个前途晦暗的小生呢?”
“我不管,你必须做好养我的准备。”
“嗯,那得看你胃口大不大,挑不挑。”
“那你看我现在胃口大不大、挑不挑嘛?”
“姚瑶,说真的,我对家庭,就是未来即将组建的家庭并没有什么计划。你看我现在一个人在杏城,父母都在家里,他们的日子并没有多么顺溜,我是指望着有一天能把他们接到我的新家伺候他们。”
“做儿女的都这个心,说是伺候,说不定还是会她们来伺候你呢,你看你身边是不是有些把父母接到自家来、也都是带娃、洗衣、做饭的,那做父母的也不会想闲着白吃饭,叫他们闲也得看闲得住不。”
简明惊讶地望着姚瑶。姚瑶接着说道:“我哥家就是这样的,两口子上班,有时候小孩还是我爸去接回来喂饱了,他们下班再来接回去,作业都在这边做好了。”
“是这个理儿,说是来儿女身边享福,可他们宁愿在老家,毕竟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习惯了。但儿女不一样,能天天看到自己的父母本来就是一件很快乐而且很有成就感的事。”
“嗯,那这么说,还算你有个正形。平时一天吊儿郎当的,心里倒还有点主意,演技不错,赞一个哈。”
“建立一个家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另一半得定下来吧,这个问题就不小的。有的人奔着对方的钱,有的人看得是上进心,有的看中志趣相投。”
“那你看中啥?”
“姚瑶,我看中缘分,看中心跳。我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要现在跟你说结婚,建立家庭,我觉得太难为你了。”
“大头,你是不是想和我走一段就把我扔了不管啊?”说着伸手去拧简明耳朵。
简明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我是不想把我们的关系置放到未来,我觉得那是对当下感情的蔑视,海誓山盟,地老天荒的说一些意义不大吧。我就认定一点,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每一刻都很开心,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是我们的未来,而不是一下子跳到三年以后、五年以后我们结婚、生子。那是没有时空联系做支撑的。”
“谁要和你结婚生子,你另请高明吧!”
简明看着姚瑶,狡黠一笑,“所以,不需要吧那些东西挂在嘴边,太没意思了对吧?”
“咦,是嘛,听起来怎么觉得你的套路更深呢?”
“这不是套路,这是肺腑之言。”
“你的肺腑会说话?张嘴了?呵呵。”姚瑶笑着说道,“简明,其实我这次回去看到我妹的生活状态,挺感慨呢。”
“你妹,这个高材生怎么了?”
“我这个妹妹呀,从小就是一个特别会较劲的人。在家里要什么、要做什么我们都得让着她,即使是要求很过分我们都得服从。记得有一次,我们上了上午的课就放假了,我哥帮我们姐妹俩背书包,三人一起在街上玩了很久才回家,路上看人挑着小乌龟卖,她就不走了,逼着我们把身上的零花钱都凑出来给她买下了才走,要不然准备哭的了。到了楼下,走累了就不想爬楼梯了,叫我哥背她上楼,你想,我哥身上三个书包,手里捧着鱼缸,怎么背她?不行,非要不可,我哥只得叫她在楼下等着,先把东西拿上去再下来。边走边嘀咕,零花钱都给了她买乌龟了,还要背她上楼,太过分了,上楼就躲到房间里没打算下来。后面被我妈骂了一顿,‘背一下小妹怎么了?钱又不是我叫你给她的,别想从我这找补,你将就一下她,赶紧去带她上来。’我哥一肚子的火,背到门口放下自个儿进门准备吃饭,没想到她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要背进门才算,我哥寻思这下不是自己的错了吧,理直气壮的准备吃饭。唉,又被说了,‘她人小,你让着她点不行啊!’,最后还是乖乖的出来背她进去。”
“这很正常啊,所以做大孩子不容易呢,付出很多,但还是要被放在最委屈的位置。”
“不光是这样,学习上也是,小学的时候开始,这次语文测试下来不太好,就使劲补语文,下次语文成绩超过数学了,又使劲学数学,记忆中她一直都是这样,中考的时候英语不是很理想,高一期中考试完,英语上来了,还成了科代表。因为要分科了,家里人都劝她别老是盯着不好的那些科目,有些科分数地点没关系,到了高二分科就自然甩掉了,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分科之后,这规律照样成立,就好像每次考试都能给她定下一个缺点一样,她就要花很多时间去弥补这个缺点。”
“家长给孩子补课不都是补短板吗?她这样不断地自发地去补自己的短板是件好事啊。”
“就是这种补课思维咯,她不去思考自己喜欢什么,长处是什么,怎么样让自己的长处发光。可惜,她的成绩一直是我们三兄妹最好的,父母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我俩经常挨批,不上进。”
姚瑶顿了一下,“你知道她高考志愿填怎么填的么?”
简明给了个询问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成绩出来之后,英语的分数大出她的预想,比其他科也低了不少,结果她填的就是英语专业。”
“她这是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的劲头,不过因为这种补课思维把大学专业都定了,确实有点偏激哈。”
“我看啊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劲头,老是奔着不好的那个方向走去,怎么能发光呢?所以我很怕她这样下去会发展到不好的状况上去,我本科毕业那段时间想到这些跟她讲,她不以为然。”
“你是怎么说的呢,我觉得就怕她面对其他事情也都是这种思路。”
“对,那时候我还没进入研一,许多同学已经拿工资了,我才开始想钱的事,本科毕业时看到身边的同学的很多选择,考研、保研、就业、公务员、创业,各种去向,后面闲下来我又咂摸那一段生活,不知不觉想到我妹那里了,看到她一直这么不亦乐乎的往最差的方向走,在她那里好像已经成为一种惯性了。当时我就在想啊,要是她走入社会对钱的态度也是这样怎么办?那不是就钻到钱眼里啦,跟她聊了几次之后,觉得她对钱的欲望倒是不大,或许是还没遇到这一课也说不定。”
“你说的这种‘补课’现象在生活中确实很多。读书的时候往测试显示的短板恶补,填志愿都是带着去弥补往日遗憾的心里去的,你看***说‘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那时候民族积贫积弱,物质匮乏,在世界各国间也没什么话语权,概括起来是不是‘崛起’一词都能体现这个翻盘的愿望?他的伟大最终被历史证明了,所以才配得上这么伟大的誓言,他带领中华民族补上了关键一课。但是话说回来,把这句话放课本里去之后,老师讲的意思是教我们立志高远呢?还是教我们先认识自己,看适不适合也学习一下少年周总理,也搞个‘为成为世界首富而读书’、‘为能载入青史而读书’或者‘为更好的认识自己、认识世界而读书’。”
“你在考证小学语文教材缺乏人性思考的引导?还是觉得你的小学语文老师很糟?”
“没有,这不说你妹这个‘补课’思维嘛,跟小学语文又有什么关系?你看,你妹和你一样,对钱的欲望都不大,这跟学校无关了吧,跟家风有关,姚爸爸姚妈妈厉害啊!”
“唉,别动不动就夸人,烦你!我这次回去跟她聊到她的择业问题,她马上大四了嘛。想选随身翻译,我发现跟以前的每个十字路口逻辑是一样的。”
“哇,她真牛,随身翻译。不过每次都以这种思维方式选择,倒是蛮具挑战性的,这样的人生充实,充满激情。”
“我看未必,她每次让最差的那科赶上来之后,得到的最多是舒一口气,并没有多大的成就感吧!”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成就感?”
“好吧,我没多想,有是应该有的,我只是觉得她这样好累哦。”
“她感情方面如何呢,在谈恋爱没?”
“没有,那你说照这样下去,她以后谈恋爱的对象是不是也指向那种她认为缺失比较严重的感情类型呢?”
“也许会是哦,你知道她却什么吗?”
“我不知道。因为还没有恋爱经历,我们也没聊到这些。”
“她对你哥哥、你爸爸满意么?”
“都那样宠着她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三兄妹一起站在我爸面前要什么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体现,那分钟我跟我哥都不是亲生的了,我哥从小就被锻炼得对这个妹妹有求必应。”
“这么说,她记忆里的父爱,兄妹关系应该都是很圆满的。你说她有没有觉得自己在家很孤单,觉得你们都比他大,需要一个同龄的或者比她小的朋友?或者有没有跟你说‘要是我有个弟弟就好了’之类的话?”
“当然,聊起很多次,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当姐姐的感觉一定很好。”姚瑶说,“哦,你是在猜她以后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对不对?”
“嗯,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要是她觉得自己缺一份对弟弟的情感,说不定她真会找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或比她小的。”
“年龄相仿又怎么解释?好些恋人不都是年龄相仿吗?”
“年龄相仿的男女生一起,女生的心里年龄要比男生更加成熟的,会大两三岁都说不定。”
“哦,意思是找了个和她同年的也就相当于找了个比她小的了。”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有些男生被家长培育得特别绅士,尽管自己小,但和女生相处是就是会处处为女生着想,这种人虽然技巧上把表面装饰得很成熟了,但他们仍然有着一颗比这还小的心。只要遇到什么让他难以处理的事情,他就彻底暴露无遗。”
“我妹是有个没能当姐的心里缺失,高中的时候她和同班的一个男生比较暧昧,那个男生看起来都比他小呢,还相当调皮。你说的还真准。”
“同龄的男女生比较起来,女生的心里年龄一般都会比男生大,所以社会上才会有这么多的夫妻都是男大女小的。看起来是她们想找个比自己大的保护自己,其实是觉得比自己小的不靠谱,什么都要自己,没安全感,甚至要照顾他一样。”
“你说这人也奇怪,知道自己缺什么,却总会想方设法的去拥有。”姚瑶对妹妹的事情想得出神,她继续说道,“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吧,记得小时候说好一个学期换一个书包,但往往还没用到期中,我就开始去观察身边谁背的书包最漂亮,得到最多的赞赏,还有谁的是我最喜欢的花色,背着背着就觉得那不是书包,是一堆毛病,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东西。然后就只能忍呀忍呀,好不容易新学期开始了,马上就去换成上学期认定的那个最好的书包。”
简明不无赞赏的说,“嗯,以小比大,这事和你妹的那些性质太相似了。”
“简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的欠……”说着眼神狡黠地看着简明,故意把后面的词儿咽了回去。
“你才欠呢,你欠修理!”
“呵呵,没有,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欠缺什么,你不欠,说吧,缺什么呀?”
“缺钱,缺爱。从小家里就穷,你一个学期换一个书包我三个年级还不换一个,有个书包,我从初二背到高二,里面的夹层都被磨破了,你说我缺钱不?”
“我看你是缺书包,那现在你也没去开个宝宝专卖店呀,家里统共也没有两个相同作用的包,这不算。”
“那是因为我恋旧吧,买的时候照着喜欢的买一个,越用越称心,哪里磨损了还有点心疼,除非到影响使用的程度,我轻易不会换的。”
“恋物,我是说你有没有特别缺某种东西,然后又想补上的经历。”
“还真有,不过不是经历过了,是正在发生的,我不知道后面会怎样发展。来杏城我总是梦到小时候在田野里,在山林中玩耍的场景,唉那时候不管头天玩到多困,第二天起来总是神清气爽的,现在吧,不管睡得时间多长,起来都是没睡够的样子,你说是不是我们离自然越来越远了?假如我是个农民,我每天起来是不是就全身是力呢?还是像现在这样虚脱了似的。”
“你加班加多了,才会有睡不够的感觉,要经常运动才好。那假如你是个农民,你每天还不是想着庄稼呀?只是运动量大点而已。”
“跑题了,重要的是这个梦,这才是奇怪的东西,我最近老想买个越野单车,约上一堆车友,去森林里、旷野上冲,我觉得我和自然的亲近还远远不能止步于梦里回到小时候,我想以一个现实的方式去野外。”
“一定很刺激,千万要带上我呀、到时候。”说完两手托腮,“你这也是在补课,我们都在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