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厅里设了沙发座,季宗彦,姚思春和容垣一落座,身边便涌上来一群人。
都是叶城各家公子哥大小姐,不敢挨着季宗彦,就借故跟姚思春胡侃。
姚家小爷爱玩,兴奋的时候不管什么三教九流都能谈上两句,胡家的二公子胡启南笑道。
“九爷今儿怎么没带小宠啊?”
他说的小宠就是柳青青,前一阵儿姚思春走哪都带着。
姚思春眼皮一挑:“腻了,烦她了。”
胡启南笑的荡漾:“哎呦,那么大个美人儿都拢不住九爷的心啊!”
姚思春歪头瞅他:“那就叫美?”
那日他把柳青青领回去,还没训人就哭的不行了,跪在地上又求饶又哭诉。
跟他要怎么着她了似的。
晦气!
“你要觉得美,送你啊!”
胡启南讪讪笑着,心里想着柳青青的模样,小声说:“行啊!”
姚思春笑了,还真有不嫌弃的。
他挥挥手:“行,青山,记下了,回头把人送去。”
青山点点头,笑的纯粹:“知道了。”
后头接二连三的人都冲着姚思春来,男的女的都往他身边腻,他烦了,把人一并推了,去找沈春妮。
“春妮,走,爷带你吃蛋糕去。”
沈春妮正觉得呆在季宗彦身边不舒服呢,那些女人的目光都要把她吞了。
她得离少爷远点。
把少爷留给那些美人,兴许今晚过后,玉琮公馆能多个少奶奶呢!
“少爷,我饿了,能去吗?”
“去吧。”季宗彦爽快的答应。
沈春妮终于露了笑模样,姚思春背着手,甩着小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好多好吃的,小碟子一碟一样,摆的琳琅满目。
姚思春爱吃,给沈春妮指哪个好吃。
“那个是慕斯蛋糕,你尝尝。”
沈春妮不敢拿,小声说:“小爷吃吧,我就是借着您离我家少爷远点。”
“哧!”姚思春笑:“彦哥儿那张脸呀,就是个祸水。”
沈春妮往四周看着,果然看见苏怜了,不止她,身边还有好几个女人。
刚刚窃窃私语里就有她们。
沈春妮并不打算招惹,挪了目光就看见个小姑娘,行色匆匆像是要跑,身后一个胖胖的男人追上来拽住她。
“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说着大肥手就往小姑娘的腰上搂,小姑娘害怕,四处看着,抖着声音说:“老爷,您别这样,您放开我……”
沈春妮当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小姑娘不情愿的样子她是看在眼里了。
好在身边有人上去敬酒,男人急忙收回了手笑对来人,小姑娘慌里慌张的跑了。
这边,姚思春挑了几样好吃的往沈春妮手里塞,她抽回神,一只手吊着,一只手也拿不了多少。
“够了够了,小爷,太多了。”
“你多吃点,不然身板子太瘦,骨头太脆,不抗摔。”
沈春妮满头黑线:“小爷是巴望着我再摔跤吗?”
姚思春笑:“摔不了摔不了,下回再摔了我给你垫底,一定托的你稳稳当当的。”
真是会乱扯,沈春妮忍俊不禁。
正聊着,远处听到一声哭喊。
一个婢女模样的小姑娘摔在地上,一个颐指气使的女人用高跟鞋踩着她的脸。
嘴里骂骂咧咧!
“我说你这蹄子今日怎么巴巴跟来了,原来是来偷男人啊!”她脚上再用力,小姑娘被踩的痛叫。
“偷谁的男人不行,偷到我陶玉娘头上,找死!”
“太太,太太我没有!啊!”
小姑娘被踩的脸颊破了,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住的求饶。
旁边站着个穿西装的胖男人,油头粉面,眼神乱窜,反应了一会儿也破口大骂道。
“什么没有!就是你勾·引我在先,我念在你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好言相劝你就是不听!”
他扯着自己的衬衫,道:“夫人,你看,这小贱人连我的衣服都撕烂了!”
陶玉娘一听那话更气了,抬脚狠命踹着小姑娘。
她脚力大,几脚下去人就吐了血。
四周人纷纷围了上去。
沈春妮在一边看的火冒三丈,她刚刚可是亲眼看见那个胖男人的咸猪手放在小姑娘的腰上。
这会儿竟变成小姑娘勾·引他了?
岂有此理!
沈春妮气冲冲的上去,吧啦开围观的人群,冲着那男人破口大骂!
“喂,死肥猪!你属狗的啊!逮着人就咬!”
话跟火炮筒似的,冲着那胖男人就去了。
胖男人一怔,左右看着。
沈春妮下巴一仰:“就说你呢!看什么!”
陶玉娘的脚还踩在小姑娘的脸上,沈春妮蹲下去,抓着陶玉娘的脚腕扒拉开。
“哎呦!”陶玉娘险些摔了。
沈春妮把人扶起来,见她衣服领子破了,脖子上有抓痕,沈春妮掏了帕子给她擦血。
小姑娘哭的不行了,抽泣着紧紧抓着沈春妮的手。
“没事,别怕,他们不敢打你了!”
沈春妮目光坚定,站起身挡在小姑娘身前,她最恨恃强凌弱,虐待下人,才不管现在有多少人看着呢,指着陶玉娘和胖男人就开始骂。
“你们两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不干人事儿!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爹娘没教你们做人吗!”
陶玉娘方才被推的崴了脚,又被骂一通,气急败坏。
“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我教训自家贱·奴才干你什么事!”
“你打人就不对,我看见了就得管!”沈春妮狠狠瞪着陶玉娘:“你骂她贱?她做奴婢生来就贱?我看你满嘴脏话,大庭广众之下撒泼耍赖,你才贱!”
“你,你居然敢骂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陶玉娘抖着脸皮子。
沈春妮冷笑,掐着腰气她:“谁知道你是谁,是猪,是狗,反正不是人!”
扑哧——
人群里不少人低声笑起来,姚思春站在外面,抱着胳膊,容垣走上前,姚思春拍拍他肩膀:“啧,这丫头可真会骂人。”
“打抱不平是好,可就怕她树敌太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容垣目色忧愁。
姚思春看了眼远处气定神闲的季宗彦,“树敌太多怕什么,彦哥儿还能罩不住她?”
他摸了下下巴,眼里全是笑意:“罩不住还有我,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春妮一下。”
容垣眼底的忧虑消了。
是啊,季宗彦护不住她还有姚思春,再不济,还有他呢!
沈春妮这边,陶玉娘被骂的脑充血,跳起脚来:“啊!死丫头你说什么!”
沈春妮冷哼,指着胖男人道:“我可亲眼看见你搂人家小姑娘腰,小姑娘不愿意要跑,你还追人家,死皮赖脸的揩油,就在,”沈春妮环顾四周,抓到一个男人。
“哦,就在这个男人跟你说话之前。”她手臂挪了位置,指着某·处。
“地点就在那里。”
被指的男人愣了,胖男人更愣了,想不到居然被人看见了!
沈春妮笃定的问小姑娘:“要不然你自己说吧,别怕,这么多人在呢,你说实话就行。”
小姑娘哭的哆哆嗦嗦的,看一眼沈春妮,又看一眼陶玉娘,身子猛地往后退。
“不!是我勾·引的老爷,老爷没有揩我油!”
啥?
沈春妮傻了!
在场一片嘘声。
小姑娘跪在地上,慌乱的冲着陶玉娘磕头,哭喊着:“太太你饶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呵!多管闲事结果打到自己的脸,真是可笑。”
一声得意的讽刺声传来。
沈春妮熟悉那声音,被打还不长记性的容可欣!
她站在人群里,旁边是苏怜和一众小姐妹。
大约是见沈春妮打脸了,她走出来,抱着胳膊得意的不得了。
“沈春妮,你还真是属苍蝇的,哪儿热闹往哪蹭!”
“容三小姐骂谁呢?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难不成大家都是苍蝇?”
容可欣脑细胞本来就不够用,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有人不愿意了,她打嗑巴,横横的。
“你少曲解我意思,你个小贱人,这种场合也是你能出头的?杜副司长,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最会颠倒是非,不打一顿绝不会老实!”
她说的杜司长就是那个胖男人,财政司副司长,杜三升。
沈春妮就知道容可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晃了晃手腕子,也不尊称了。
“容可欣,我一只手也能打的你满地找牙,信不?”
在场人听到这句都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她就是打了容可欣的那个丫头。”
“是季三少家的丫头呀!”
季宗彦此时还坐在沙发里,问谢蒙:“查出来了吗?”
谢蒙答:“查到了,这女人的计谋可真狠!”
季宗彦点点头,耐着性子等着。
容可欣一听沈春妮那话,紧张的膝盖发软,她被教训了太多次了,上次谢蒙盯着她跪了八九个时辰,膝盖到现在还疼呢!
“副司长。”她急忙跟杜三升求救,杜三升愣愣的听着。
沈春妮既然看见他揩油,就不能再留,可她是季三少的人。
季家三少啊!
杜三升是个妻管严,没辙了,眼睛往陶玉娘身上瞅,陶玉娘鼻子都气歪了,哪还管什么季三少,当即大喊:“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捆起来带走,我要亲自教训!”
杜家带来的家丁立刻要上前,沈春妮咬牙,姚思春跟容垣上前。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