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季家事务多的让人头大,沈春妮这几个月跟窦先生学了不少,也算出徒了,便给季宗彦打下手,十分认真的帮忙,结果才一天就累的不行了。
季宗凛今日也在玉琮公馆,沈春妮中途出来喘口气,蹲在地上抠地板。
“怎么了?”
季宗凛在屋子里就见她闷闷不乐,她出来,他便跟出来了。
沈春妮抬头,表情很懊恼,“没事。”
季宗凛笑:“你可不是个会藏住心事的。”
沈春妮鼓了下腮帮子,脸埋在两个膝盖里,闷声说:“我心疼少爷,他太辛苦了。”
这一天,从早上天刚亮就开始忙,忙到现在外面漆黑一片,早饭,中饭,晚饭,少爷都寥寥只吃了几口,再要吃,就有帐堆过来,就有人来报,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件还没处理完,另外一件又堆过来了。
沈春妮在一旁看着,拼尽全力帮忙,还是没法帮他分担一二。
她太没用了,枉费少爷对她那么好。
季宗凛见她头顶乌云蔽日,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陪着她蹲下,轻声道。
“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
沈春妮愣了下,抬头看他。
季宗凛面色温润,声音轻柔:“季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彦哥儿跟季宗敬虽然是一母同胞,可他们两个并不亲厚,宗钰年纪又太小,整个季家,他年少时,就跟我亲厚一些。”
既要说故事,季宗凛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二少爷,地上凉!”沈春妮要掺他起来,季宗凛道:“无妨。”
他继续讲:“彦哥儿从小就聪明,不仅聪明,还沉稳,不似他那个年纪的样子,季家算上我一共四个男子,只有他是从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开始学做生意。”
他微笑,笑里有点苦涩:“因为他的聪慧,大伯父很早就选定他做季家的掌家人,我跟季宗敬小的时候不服气,可不论哪一样,我们都比不过他,我一直以为是天资使然,后来才知道,是彦哥儿付出了比我们多几百倍的努力。”
沈春妮手戳着地画圈圈:“少爷就是太努力,把自己当铁人,有好几次我都看见他半夜起来看账,累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还在苦撑着……”
她想想就觉得懊恼,敲自己的脑袋:“都是我太没用了,不知道帮忙,还总闯祸,笨死了!”
季宗凛眼里带着笑,像个兄长般的摸摸她的头:“你既然心疼彦哥儿,那就像个法子让他开心一点?”
“开心一点?”沈春妮一怔,来了兴致:“我去学个戏法变给少爷看?再不然给他讲个笑话?”
她真的很认真在想,季宗凛眼里的笑却越来越大。
他直起身子,专注看了她半晌,道:“我教你一招。”
“什么?”沈春妮蹲着往前凑了凑,四下左右的看着,跟做贼似的,身子都缩的小小的。
好可爱!
季宗凛像疼爱亲妹妹一样的疼爱她,把她的脑袋掰正,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沈春妮一愣,两只眼睛傻了,咚的一下坐在地上。
“这招……成吗?”
季宗凛难得狡黠:“只要你这么做,保证事半功倍!”
沈春妮脸慢慢红了起来,红成个大苹果,她爬起来,缩在那里,两只手指头对着戳。
“可是……可是这样……不就是……”
她咬着唇,脸埋在膝盖里,耳朵红的要滴血。
“这样不就是……示爱了嘛……”
声音低如蚊蝇,季宗凛却也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她懂呀,他还以为她不懂呢!
季宗凛眼里都是宠溺,戳着她的小脑袋瓜,说:“那你爱不爱他?”
全世界都看的出季宗彦喜欢沈春妮。
就这个小丫头不知道……
季宗凛看的也着急,自己的弟弟,不帮能行?
沈春妮被戳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她还垂着脑袋,脸红的不行了,她用两只手捂着,眼睛里有星光和水汽,半晌满满抬起头,轻轻说了个。
“爱。”
她都糊涂了,被脸烧的,耳朵嗡嗡响,心脏砰砰跳。
啊!要热死了!
好烦躁!
沈春妮扭过身子去不看季宗凛,季宗凛不给她逃,把人拽回来,很认真的问。
“爱就要去说,你这么爽朗的丫头,做任何事都不会扭捏,感情上怎么能看不明白?”
沈春妮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多,蒙了一层亮晶晶的雾。
她愣愣的看着季宗凛,声音小小的。
“可是我是丫头呀……”
她扭手指,咬嘴唇,唇上的死皮都咬下来了。
“我就是少爷的小丫头,签了卖身契的,哪有丫头跟少爷示爱的,我没资格的……”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要不然……
要不然,她早就说了……
季宗凛心道,心慈说的果然没错。
沈春妮最介意的,还是身份。
他耐着性子,把她的下巴抬起来,不准她逃,一字一句的说。
“沈春妮,你对于季宗彦,不止是丫头。”
他从没见过彦哥儿对一个女孩这么在乎过,在乎到在她面前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沈春妮又傻了,愣在那像只红红的木偶。
季宗凛觉得好笑,刮着她的小鼻子说。
“心慈一直很着急你和彦哥儿,她说想要个弟妹,这样你就能经常回老宅陪她聊天了。”
沈春妮眼睛看地,眼里有甜甜的眸色溢出来,她好像想到什么,嘴角有笑意和羞涩。
终于是个花一般羞涩懵懂的小丫头了。
季宗凛捏捏她的小脸,给她加油。
“去吧,彦哥儿会开心的。”
沈春妮还是不太敢,瑟瑟的点了下头,缩在那里想事情。
“你容我想想,想想……”
季宗凛已经断定有七八分成功了,便起身道:“好,你想想,我今日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沈春妮仰头看他,人都晕乎了:“那我送二少爷……”
季宗凛笑:“不用了,你好好想吧。”
“哦。”沈春妮继续埋头想……
季宗彦一直忙到眼前重影儿,他起身,身子踉跄了一下。
谢樊急忙搀住他:“少爷,歇歇吧。”
季宗彦眉心痛的厉害,他眯着眼睛看了一圈,轻声说:“沈春妮呢?”
沈春妮正在扒门框,“少爷,我在这……”
季宗彦看她露的一点点脑袋,笑道:“躲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沈春妮揪着裤子过去,谢蒙把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好,看她道:“春妮,你脸怎么了?这么红!”
沈春妮用手背蹭脸,不好意思的眼神乱躲,小声说:“谢大哥,谢蒙,你俩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话跟少爷说。”
谢樊以为她病了,“你脸红的厉害,用不用请大夫看看?”
沈春妮慌的摇头,裤子揪出好几道褶,眼睛想看季宗彦,又不敢看,躲躲闪闪的。
谢樊这个万年铁树之前经过沈春妮的惊吓,成长的贼快,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眼睛一亮,立刻往外走。
谢蒙这个不懂事的还凑热闹:“你要跟三少说什么呀?我也要听!”
沈春妮眼神怯怯的瞪他,羞的脖子都红了。
谢樊二话不说拎着傻弟弟出门,顺带把门关上。
一室安静,季宗彦还没觉得有什么,他腰有点痛,慢慢走去沈春妮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看。
“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
他摸她的额头,玉指微微发凉,玉扳指蹭着脸,更是凉丝丝的。
沈春妮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她整个人要烧着了一样,满脑子就是季宗彦的脸,冲她笑,冲他恼,他不见了,她心慌的要命,他安然无恙,她高兴的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坏了,人坏掉了!
沈春妮磨牙,磨着磨着就想起季宗凛的话。
“你这么爽朗的丫头,感情上怎么看不明白呢?”
这话给她鼓劲了,沈春妮目光灼灼,看着季宗彦,郑重其事的说:“少爷,你别动。”
季宗彦愣了下,好,不动。
他站的笔直,眼睛看着她,长得美死个人的脸能把人帅晕。
沈春妮抿着唇,鼓了鼓勇气,突然垫脚上去,亲在了季宗彦的嘴唇上。
季宗彦脑中嗡的一声,眼中的惊愕不断扩大。
沈春妮亲的专注,季宗彦的唇凉凉的,软软的,有股香香的味道,她心脏上被戳了一下,小手摸上他的腰。
少爷的腰,不粗不细,刚刚好抱。
沈春妮想着季宗凛教的,抱着季宗彦,在他唇上轻轻的磨,磨的热了,她退开一点,脑中,眼中,有烟火在炸。
别炸,先别炸!她还没说话呢,还有一句。
“少爷,我喜欢你。”
轰!季宗彦脑中炸开,满脸错愕,整个人都懵了。
沈春妮红着脸看他,特别不好意思,羞的没地方躲,耳鸣的等着季宗彦反应,可季宗彦没反应,人像个泥塑,定在那儿了。
沈春妮傻傻的伸手在他脸前晃。
“少爷怎么不说话?”
“二少爷不是说管用吗?”
“少爷,你没事吧?”
季宗彦眸子里的光越来越亮,他盯着沈春妮,尽量稳着声音。
“沈春妮,你为什么亲我?”
哦,有反应了。
沈春妮低着头,不揪自己的裤子了,揪季宗彦的衣服。
“我看少爷太累了,想逗你开心,二少爷说,只要我亲亲你,抱抱你,跟你说喜欢你,你就能开心。”
被亲懵了,仅存一丝理智的季宗彦:“……”
他再次抬起季宗彦的下巴,死死盯着她,把灵魂都瞧进她眼睛里了。
“知道亲了我,抱了我代表什么吗?”
扑通扑通!
心脏要跳出来了!
季宗彦咬牙,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了。
妈的,想亲她,想抱到床上去欺负!
沈春妮害羞的不行不行的了,可也没躲,羞怯怯的说:“知道……”
她迎着季宗彦的目光看他的眉眼,细细的看,全记在心上。
“我真喜欢少爷的,二少爷说你不把我当丫头,既然不是丫头,那我可以喜欢少爷。”
她斩钉截铁的对他说:“嗯,我喜欢少爷。”
话音刚落,季宗彦抬着她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这丫头,情窦初开了,会说情话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