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宗彦却问了句别的:“姐夫,七姐昨日在不在叶城?”
陆兆一愣,道:“她不在,去郊外练兵去了。”
季宗彦眸子微眯:“果然。”
“彦哥儿不在,我不在,姐夫和七姐都不在。”姚思春难得头脑灵光:“季宗敬要抓春妮,跟她有关系的都不在,你的怀表在容垣那,春妮出事,容垣却不知道……”
“难道是他做的?”姚思春不敢断定。
季宗彦冷意绝杀,咬牙道:“怕是容垣也被算计进去了。”
容垣的贴身物件,谁能拿的到,非那个女人莫属。
叶城,容公馆。
魏菘从昨日就在找东西,找到现在还没找到。
“少爷,怎么办,那怀表可是三少的,给弄丢了可怎么好。”
容垣这两日不舒服,总觉得心神不宁,回答的恹恹的:“再找找看。”
彭毓秀在一旁插花,气定神闲,脸面上透着温婉柔情。
“怀表丢了去跟三少说一下就行,一块怀表,想必三少不会太介意。”
魏菘点点头:“那倒也是。”
正说着,外面哲东来请:“小姐,今日有约,该出门了。”
彭毓秀微愣,平静起身道:“容垣,我出去一趟。”
容垣不在意的恩了一声,彭毓秀跟着哲东出门。
一出门,哲东就变了样子,慌张道:“小姐,失败了……”
彭毓秀一怔,脸色苍白:“怎么会失败!”
她埋的局,天衣无缝!
哲东把人往外带,压低声音道:“那丫头把季大少打伤了,跑去了临城,三少跟姚小爷没被炸死,从海上回来了,左家寨被打下来,派出去要赎金的人也被抓了!”
彭毓秀表情一下狰狞起来:“赎金没拿到!”
哲东点头:“姓沈的那姑娘叫人把拿赎金的人围了,一个也没逃掉,全被抓了!”
彭毓秀咬牙,眯着眼睛:“无妨,他们都是死士,任务失败只能死……”
“都没死成!”哲东表情天崩地裂。
彭毓秀眼瞳一缩,表情里的慌乱透出来,哲东道:“小姐,葛老板……”
他刚透出三个字,彭毓秀立马瞪过去,哲东不敢再言,跟着她往外走。
…………
王银虎审了被抓的蒙面黑衣人,一无所获,姚思春和季宗彦闻言,两人亲自审。
再加上陆兆和警备司的兵,一屋子的人,虎视眈眈的瞪着那几个黑衣人。
审犯人是陆兆的强项,他抓着贼首,一脚踹在胸口,踹的那人吐血。
为了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嘴里勒了绳子,吐了血,绳子染红了一片,人一声都不吱。
陆兆脾气爆了,再要上去打。
姚思春拉住他:“姐夫劲儿大,仔细再把人踢死了。”
他走上来,眼睛里充了邪气,蹲在那人身前,抓着他的头发提起来。
那人瞪着他,脸上一派视死如归。
姚思春冷笑,烟枪拍着他的脸。
“你们这些做死士的人我懂,受命于谁,身心便都是谁的,打死不吐半个字,是不是?”
他拍的越发使劲,口吻里多了几分狠戾。
“不过是认死理的笨蛋!”
他给那人解了绳子,那人立刻要去咬舌,姚思春捏着他的脸。
“别急着死,先听听小爷我开的条件。”
他邪狂懒散,突然打量起那人的脸,蓦地笑了:“呦,这样近看,你模样还不赖,剑眉星目,这道刀疤倒显得你阳刚威武不少。”
说着,他手去摸那人的脸,那死士恶心的颤了两下,脱口而出:“九少杀要剐都快点!”
言外之意你给我个痛快,老子不好男风!
姚思春眼里却掠过一丝精锐,喃喃道:“你叫我什么?”
那人一愣,以为绑错人了,反问他:“你不是姚家九少?”
姚思春看看季宗彦,两人眼中都是恍然大悟。
姚思春笑道:“我是姚家九少。”
那人放心下来,翻了个白眼催促:“我一个字也不会说,要杀我就快点,大老爷们别墨迹!”
姚思春乐了,道:“我不会杀你,杀了你,葛老板该心疼了。”
姚思春,姚家行九,外人尊称九爷或姚小爷,满叶城,就一个人,见了他的面,叫他九少。
翎园葛老板——曾是世家出来的贵公子,遵循长幼,他不叫姚思春九爷,叫他九少。
那人又是一愣,这回眼中俱是慌张。
姚思春意外套出话了,又高兴又生气。
“彦哥儿,你我没得罪葛老板,他整这出是为什么?”
翎园他可常去,一掷千金的时候可不少。
葛老板是抽筋了,绑他和季宗彦。
季宗彦表情淡定的很,他一早就察觉是熟人干的,只是没想到是葛老板。
他想了想,道:“姚家可能是他的仇人。”细细想来又加了一句:“葛老板曾说自己是世家出来的,现在看来,怕是前朝的旧人。”
“前朝旧人?”姚思春惊讶,搓着手道:“那这梁子结的有点大了。”
前朝如今不复存在,葛老板要报仇的目标怕是姚启功,只是他位高权重动不得了,那就从姚思春这里下手吧。
姚思春大致想了想,问:“那你这边是怎么回事?季家可不止十万两黄金,他对付你,能讨到多大的便宜。”
季宗彦目光淡淡,一派了然:“我死了,接班的就是季宗敬。”
姚思春恍然明了:“哈,你这个大哥啊,是不是一个肚子生出来的,简直混账的吓人。”
季宗彦轻扯嘴角,“是一个肚子生的,但心脏不一样。”
“少爷别说那样的话……”
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季宗彦姚思春望过去,是沈春妮,披着衣服出来,满脸的虚弱。
季宗彦忙上去扶住她,嗔道:“叫你好好躺着,出来做什么?”
沈春妮满脸正经的看着他:“少爷别说那个字,你死不了,会长命百岁。”
她是出来找这几个蒙面人有点事,听到季宗彦说死字,她本能的害怕。
她这次是被吓住了,胆识全没了,就想追着季宗彦,叫他别出一点事。
季宗彦被那话甜到了,摸摸她的头发,声音宠溺:“我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你的少爷有多少本事还不信?”
沈春妮扭他的手指,蹙了眉:“说了不要说那个字!”
季宗彦笑:“好。”
姚思春:“……”
这种时候,还撒狗粮!
他轻咳一声,道:“春妮,这边我跟彦哥儿处理,你去休息。”
沈春妮摇摇头,慢慢走过来:“他们说了吗?问出幕后主使了吗?”
姚思春也不瞒她,点头道:“他们没说,但我和彦哥儿也已经猜出来了,是翎园的葛老板。”
他啧一下嘴:“不过是只凭臆断,没有确切证据,保不准猜错了。”
毕竟一个称呼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肯定一定是叶城的人干的。
季家、姚家的名声可不止一个叶城。
沈春妮心下有数,果然跟她猜的差不多。
“我有确切证据,证明是葛老板做的。”
季宗彦和姚思春一怔,沈春妮指着地上跪着的人,“王大哥,麻烦把他扶起来。”
一直站在旁边的王银虎立刻上前,把人抓起来。
沈春妮走上去摸那人的腰。
季宗彦目光一凛,拉着她。
沈春妮递给他个安心的表情,继续在那人腰间摸索。
从腰间束带里抽出一块黑色的玉佩,因为穗子露在外面,在鸳鸯桥的时候,沈春妮扫到了,却没多想。
这会儿仔细想了想,才觉得这是重点。
黑玉色泽很奇特,上面刻着蛇,一股邪气。
沈春妮把玉拿给姚思春和季宗彦看,哑着嗓子说:“这块玉佩我见过,在杜小岚身上。”
“杜小岚?”姚思春有些惊讶:“我昨天不才见过他?我怎么没看见?”
季宗彦一副“你那双眼能看见什么”的表情,“别打岔,让春妮说。”
沈春妮道:“小爷是男人,不在意这些配饰的东西,我给少爷系过玉佩,习惯看人穿戴,杜小岚的黑玉也是不经意间看到的,而且……”
她看青山:“我跟青山昨日撞见葛老板跟杜小岚在赌坊门口说话。
青山点头:“姐姐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是吗?”
沈春妮现在后悔当时没有上去问问。
“葛老板叫杜小岚别坏了他的好事。”沈春妮分析道:“杜小岚昨日突然出现在赌坊,他是因为想见姚小爷,可腰间的玉佩没抽下来,葛老板大概害怕小爷看见了,会对那块玉好奇,之后他对你实施绑架会露馅儿。”
“原来如此。”姚思春恍然大悟。
他这个智商,果然搞不了这种局,这一环套一环,搞的复杂的要死!
季宗彦现在全明白了,他目光深沉,里面寒光戾气乍现。
沈春妮道:“这件事应该不止葛老板一个人,还有季大少,还有……”
还有一个她不敢断定。姚思春道:“我收到彦哥儿的绑架信,里面的怀表是彦哥儿拿错,落在容垣那里的。”
沈春妮点点头:“果然是她。”
容少爷不会害人,能拿到他的怀表的人,就只能是彭毓秀。
到此,谜团全部解开,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解决这种事,姚思春不擅长,得季宗彦来,姚思春看他沉静的样子,知道他露了杀意。
“姐夫,这事欺人太甚,我得由着性子来了。”
言外之意是不走正道了,你别管,只管帮忙就行了。
陆兆轰了一个左家寨,轰的怨气值冲天,立马应声:“成!随便吧,老子被耍的团团转,这仇不报,老子这个师长也他妈不干了!”
沈春妮担心季宗彦:“少爷做什么都成,只一点,别受伤,别折了季家根基。”
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他,还担心季家。
季宗彦摸着她的头,想抱到床上去好好宠宠她!
“好,放心,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