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王转过身来,恢复端正,和之前判若两人。张珺很惊讶。他先是对张珺施了一礼,温文尔雅地:“珺小姐,之前多有得罪!”
张珺像见鬼一样对他退避三舍:“你人格分裂啊?救命啊,有鬼!”张珺欲跑出去,被瑜王拦住。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所以,今天特地来跟你约法三章。”
“什么意思?”
“张珺,你这样跟我不无关系,慕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这样夺了他至爱之人,倘有一日他回来,我有何颜面再面对他?!”瑜王痛哭流涕,看着楚楚可怜。
张珺放松下来:“你这样说,还算个人!”
“你说什么?”
“我是说,所以呢,定婚的事不算数,哈哈哈哈~”张珺刚想开心,却被拉到现实。
“不!定婚仍然算数,只不过,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不圆房,不生子。是做给外界和政敌看的,等有一天,天下大势安定,便可解除!”
“呐,这是你说的!”
“我没有骗你!”
张珺如释重负,终于不用跟小白脸有实质性的瓜葛。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我们把它写下来,然后,按上手印,各自留存。”
“好主意!”
“如果毁约怎么办?”
“如果毁约,你便可去大理司告我!”
“好,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张珺来到书案前,执起笔,想着怎么制约小白脸。
“第一,婚约存续期间,不许有肌肤之亲,除非外界所迫;”
“我赞同!”
“第二,既是合约夫妻,则不能干涉对方私下结交他人;”
“难道,你又有新欢?”
“这个,无可奉告,总之,我不干涉你,你也别干涉我!”
瑜王对她有些失望:“慕容对你那么好,你不等他回来!”
张珺羞愧,“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自有决断”
“好好~,写上吧!”
张珺兴致冲冲地写上,心想:“和奕王的事事发,也好有个说法~”
“那这第三条呢?”
“第三条嘛”,张珺想到自己天姿国色,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怕这小子对自己动了情,以后无法收心,下狠心,说道,“这第三条便是,不许爱上对方!”
此语一出,瑜王扎心,因为他早就对张珺心有爱慕,但是碍于礼法,只能再一次深藏进心里,“好~就按你说的!”
写完,两字签字,按手印,各执一份。
张珺对他刮目相看:“今日此举,我发现你,重情重义,我决定,原谅你了!”
瑜王笑她的纯真可爱:“但是人前你不可再忤撞,要好好配合我!”
“放心,我不会拿张府的性命开玩笑~”
二人冰释前嫌,决定演好接下来的戏……
冷宫,流怜推开一扇殿门,扑面扑来,一股冷清氛围。正殿中央,良人子衿正跪在佛前拜念,身着青衫,挽着简单的发髻,头插一根玉簪。
蓝沁看着,殿里冷破,却无灰尘浮于空中,一尘不染,想着殿的主人还是有生气的,并未消沉。
子衿娘娘回过头来,多年未见,面庞虽然年长了些,但仍然素净,透露着清新的气质,眼神纯良,透澈。
“公主怎么想着到这来了?”
“我来看看父皇挂念的人~”
子衿笑了笑:“公主莫开玩笑!我早就如同一双蔽履,被皇上尘封于脑后了。”
蓝沁也笑了笑:“信不信由你。不请我喝杯茶吗?”
蓝沁坐到侧殿的起居榻上,子衿给她泡茶,指尖干净,手法娴熟,蓝沁心中感叹:“这么干净的人,怎么就入了宫?还这么年轻。”
子衿把茶端给她:“这么多年没见,公主长大了。怎么样,把慕容忘了吧?”
蓝沁低头不语,没想到往日来往不多,她还如此挂念她。
“你好好保重,说不定还有来日~”
子衿并未相信她说的话:“虽然皇上生前不爱我,但若百年之后能殉葬,我也很感恩。”
“你怎会如此鄙薄自个儿?”蓝沁惊讶。
“我自小孤苦,为了补贴家用,被卖入宫,后来家里人都死了,便没了退路。此生唯一善待过我的人便是皇上,如若我这条贱命能为他死,也算死而无憾~”
蓝沁感到心酸,默想:“可怜的人啊!后宫争斗三千,殊不知幸福早就降临于一身,被欺凌惯了,连接受幸福的勇气都没有~”
“你别想那么多了”,蓝沁安慰道:“上天自有它的安排~”她起身离开。
“公主!”子衿叫住她,关切地:“皇上他,怎么样了?”
“……”蓝沁想了想,不知该隐瞒还是道出实情,只抚摸了下她的手便出了门。
蓝沁走到冷宫的过道上,远远听到乌鸦的叫声,想必初春乍暖还寒,又有人熬不住,去了,抑或自行了断。
走了一截,突然宫墙里传来女人的歌声,非常凄婉,似鬼如呜。
“这是哪?”蓝沁问流怜。
流怜怯怯地:“是戚贵妃的住所~”
有传言道,戚贵妃的双眼是为搬倒先皇后自挖而去,为了扶先太子陈承祥继位,可没过几年,他却唠病而亡,戚贵妃争斗半生一场空,然后就疯了。
之后,皇上令封锁了宫门,如今已是半人半鬼的活着。
歌声越来越响,流怜吓得发抖:“公主,我们回去吧!”
“听说戚贵妃还有一些余党?”
“就是先太子的余党?”
“名单不知道,太子死后,他们就蛰伏了~”
“要想对付武王和奚贵妃,或许可以挖一挖~”
“公主当真要有所行动?”
“你知道吗?前几日,当我在将军府见到陈美美的时候,心中便自叹不如。她的眼神告诉我,她那么爱慕容,远甚于我~”
“所以呢,公主这么做,是为了慕容?”
“武王的动作已经很明显,将慕容家视为敌手,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很可能会纵容他们害死慕容!”
“可你这相当于与虎为敌,我们,打不过的,太危险了!”
“打不过也要打,没有兵枪,只能以智取胜。”
“公主有没有想过这是在玩命?”
“慕容的来信你也知道,那夜对他们动手的是禁军统领贺刚,早就投靠了武王。宫中的一举一动都在武王的监视下,而且,他与奚贵妃的私情,也早就明目张胆!奚贵妃无子却舔居贵妃位,如此对不起父皇,我岂能坐视不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宁的江山,为了父皇。”
“公主可曾想好计划?”
“武王所恃乃陈太尉的兵权,而此时,禁军也被他们收归旗下,皇宫暴露于危险之中,也许收回禁军兵权是首当其要之事。”
“你也说我们无兵无枪,如何收回?”
“禁军唯贺刚是从,如能撤掉贺刚,找个心腹代替?”
“何人能代?”
“他~!”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翰林院附近,蓝沁眼神里流露出一点点哀伤。
“公主,您是想说,贺贤贺掌院?”
“不错~”,蓝沁点了点头:“他是贺刚的弟弟,打仗的时候做过副将,论武功,不在贺刚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