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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制乱

李彦从勤妃的殿中醒来,依制厚赏了许多玉器金银,可却没用早膳便匆匆离开了。

他走在殿外的长廊上,吹着晨曦微冷的风,思绪有些凌乱。

他早就发现肖楚的异样了,但又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娶了两个妃子回来的时候?是她一股脑儿地发泄掉自己的情绪对自己说“可我,不怪你了”的时候?抑或是他被封摄政王的时候……他真的不清楚。

她从前直白率真,温和却执拗,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看不懂她了,她就像是隐匿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一般,永远保持着从容和笑意,即使那份从容和笑意在李彦眼中根本站不住脚,可他却无力改变什么,甚至当他把自己推给别人的时候,他竟然都不知道以什么立场去生气……

是啊,人是他娶回来的,王妃温和大度,何错之有?可他就是难受,就是不甘心,就是……心怀愧疚。终究是他没能给她十足的信任和安全感……可他也舍不得他的抱负,他是个将军的时候他想着如果有一日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更配得上她了……他被封为摄政王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他又觉得是国主无能才导致西蒙风雨飘摇,自己为何不能取而代之呢……

欲望就像干柴遇到烈火,注定愈演愈烈。

“阿楚,等我做了国主,你就是我的王后,会是西蒙国最尊贵的女子。”李彦这么想着,仿佛内心的愧疚就淡了几分。

无名在云都观察了数日肖琰买下的那间商号,白日里还会扮成公子哥的模样在商号对面的酒肆饮酒,可他发现那晚的事对肖琰来说似乎像没发生一样,他除了悠悠地喝着茶偶尔透过窗子一脸欣赏云都风景的样子四下里看看那条街道之余竟无任何异动,就连商号里的伙计除了接送来往的货物竟然也都没离开过那间商号,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肖琰,真的看不出任何不妥。

自从那晚后肖琰也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是自己暴露了,那暗卫和刺客必定会毫无缝隙一波接一波地再来,可偏偏却没等到任何动静,所以那把敌友难测的大刀让他就更加好奇了,本打算安排好这边的计划就返回军中的,可如今他却改了主意,敌不动我不动,不如就在此地等他再来。

无名想着自己如果找上门或者一纸飞书让他离开炫赫,他必定好奇自己的身份更加不会离开,于是就紧盯着他,想等他漏出些马脚再派出暗卫作识破状逼他离开,可他竟然毫无纰漏。

无名有些不耐烦,口中的酒都不香甜了……

可气的是那人还长着一张极其英俊的脸,无论穿成什么样,无论怎么伪装,只要露出那张脸都让人赏心悦目,“姐姐若见到他一定更加喜欢他了……”想到这里,无名就更加烦躁了,心想,这人,可真麻烦……

“那就别怪我了~”无名终于忍无可忍地扔下酒坛愤愤地离开。

又过了两日,肖琰便接到了霍逸的飞书,说有人夜袭军营,值夜的守卫竟然悄无声息地全部被一刀毙命。肖琰接到消息皱了皱眉还是有些无奈地返回了军营。

无名看着肖琰离开云都的身影,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满足的笑意。

肖琰回去后,霍逸正坐在军帐中,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你可算回来了~”霍逸看到肖琰,眼睛都亮了。

“伤口是短刀,速度极快……”肖琰皱着眉心缓缓道。

“看过了?”

“嗯。”

“那你以为是何人所为?会不会是那个王亭?”霍逸托着下巴,想到王亭突然抬高了嗓门儿。

“不会。一个飞书来说‘唇亡齿寒’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幼稚的挑衅。”肖琰说着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霍逸一直盯着肖琰,自然看到了他难得的表情,“那会是谁呢?让我们肖大将军都有些无奈的人,小爷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唉?你说,会不会跟我的断剑之仇有关?”

“有可能。”肖琰倒了杯水,恢复了面无表情。

“可恶,真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个梁子小爷算是跟他结定了!”

月余后,肖琰接到了肖崇的书信。炫赫大变,陛下查出了杀害太子的真凶,还牵连出了各种沆瀣一气徇私卖官极损圣颜之事,陛下气得大病了一场,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皆被夺了敕封降为庶民入了死牢还赐了御酒,就连想借机求情以示兄弟之谊的五皇子也受到了斥责,被禁足府中。在朝的皇子无一不受牵连,唯有七皇子像是被隐了形一般独善其身,也当真与他平日里‘一问三不知’的形象无比契合。

虽然早在肖琰的猜想之中,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心有悸动,皇权之争从来都是生死之争,最后鹿死谁手,权落谁手还都是未知。

而有些战争一旦开启,哪里会轻易偃旗息鼓,恐怕都是至死方休。

所以,肖琰在西蒙的未雨绸缪终于派上了用场,为了防止李彦利用炫赫的变故借机作乱,肖琰便开启了那间商号的功能,命那些佯作商贾的兵士在云都内隔几天便杀掉一些盗匪,然后把尸体处理得作瘟疫状,还故意制造恐慌地把本来贩卖兵器的生意改为了贩卖药草的生意,同时还假扮医者,传出瘟疫是由被猎杀的动物残骸感染而来,谣言周密,恐慌不胫而走,果然一时间盲从者甚多,还有许多人换了金银想离开云都,云都之内人心惶惶,一片燥乱。

皇城脚下的骚乱都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就连朝野的官员也战战兢兢。李彦为了平息谣言压制恐慌果然不出所料地费了好些时日,等官府查到肖琰的那间商号之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炫赫227年岁末,七皇子杀了五皇子和贬绌在外的小郡王,深夜逼宫。陛下气绝,身负血召薨世。肖侯爷和霍侯爷得了血召领兵清君侧,擒了七皇子压入死牢,一场血洗皇朝的权力之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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