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不觉间半月时间悄然流逝。
雪。突如其来的大雪,为大地披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
天地间一片琉璃。
远山是处纯白的冰峰,而那近处像是平缓的冰原。
大地上上的积雪很深,深到每踩一步就会有一个完整的,约莫半尺的脚印。
不像是夜深,踏雪无痕。或者说夜深的时候,踏雪是看不到痕迹的,也就好像没有了痕迹一样……
竹尾郡在漫天大雪中升起炊烟袅袅,披着雪衣的竹尾郡还是很很诱人的,像是一位带着人间烟火的美丽仙子。
秦天行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四周都没有什么行人,往日热闹的街区,拥挤的摊点,此时都没有什么人了,想必都是回家准备过年去了吧……过年啊,秦天想着便走进了一间酒肆……
酒肆里相对来说还是很热闹的,在冬天,拥毳衣炉火,煮一壶热酒还是很有意思的。
秦天择一处僻静处坐了下来。
叫了一壶烧酒,一斤牛肉,一碟小菜,便开始了烧酒的惬意时光了。
过道间总是店小二忙碌的身影,桌上便大都是闲谈的酒客,大多三五成群,谈得很是沸喧,向秦天这样的一个人饮酒的倒是少数。
不一会。
店门再次打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带雪而来。他斗笠带的的很低,隔远瞧去只能瞧见他的下巴。进了店,他关上了门,四处看了看见店内无什么闲暇的位置了,便想找人凑个桌。
秦天初时并没有注意,直到他径直往他这儿走来。
近了桌前,他问道:“小兄弟,我能坐这儿吗?”
“但请无妨。”秦天笑着道。
他便将手中的佩剑,往桌面边缘一放,自己顺势就坐了下来,接着他便摘下了斗笠,是一位中年男子,有着稀疏的胡渣,左眼角处有一条刀疤,看着还是有些狰狞的。
秦天瞧了一眼边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了,也还会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的风雪。
窗外风雪弥漫,四处都像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看起来是真有些寒冬的意思。
桌上烧酒俞渐沸腾,正咕咕的冒着热气,秦天作势取下酒壶,但见对面的那位还是没有点一些酒菜,不觉有些奇怪,便问道:“兄台如若不嫌弃的话,可愿意与在下同饮,寒冬时节,饮烧酒才能有一番痛快!”
“哈哈哈,实不相瞒,我正有此意。”说着自己便召唤小二上杯上筷,看的秦天多少有些目瞪口呆。
吃上了秦天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据他说|,他是帝都人氏,京华倦客,厌倦了那边的忙碌,枯燥的生活,便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流浪,从帝都到鹦鹉,再到许州,长剑州……最后来到此处,也就是镜州。这十年来,尝尽人间疾苦,见惯了生离死别,看透了世间炎凉,也识便了天下人心……
秦天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前世,曾经也梦想仗剑天涯……后来工作太忙没去……
今生,我可还会放弃着与生俱来的梦想,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流浪?
门外风雪正盛,桌上烧酒正沸。
男子慨然道:“哈哈哈,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点菜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早已经没钱了……”
“啊?”,秦天问道:“那你靠什么生活啊?”
“哈哈哈。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他说着便又塞了一口牛肉,再喝上一口烧酒,又嚼上了几片青菜,才囫囵着说道:“……便是靠一路帮人护镖啊……就是帮忙运货这样子,以防有人劫道,反正我都是游历,往哪边走我倒是无所谓……还有,就是也负责保护人,做保镖,不过一般不接太长时间的保镖活,那样限制了我的自由……”说罢,他又吃上了,秦天还没怎么动筷呢,那一斤牛肉已经见底了。
秦天觉得这个人还是挺豪爽的,让人觉得谈得来,心底还是有些欢喜,便呼叫着小二,让他再上三斤牛肉,一壶烧酒,多整几个小菜来,只让对面的那男子拍手称好。
接着男子便接着与秦天闲聊,说到了他最喜欢的大洲。
在南越九州十地中据他所说他最喜欢的是鹦鹉洲。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鹦鹉洲山河秀丽,春夏时,天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秋冬时,行人多绵延于山上,前者呼后者应,或是行舟于水上,渔歌互答,那情景是当真叫人难忘……
说着他自己陷入了一番长久的惆怅,秦天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饮酒。
良久,他收回了怅惘的目光,对秦天说道,“鹦鹉洲奇就奇在,不去之前,你会觉的他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去了以后你会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当你离开后,才会想起它的好,原来我这一生去过的最美的地方……有州名鹦鹉……”
秦天颇有所感,这边如同前世的江南,江南无所好,聊赠一枝春……
“罢了罢了!兄弟你还年轻,时间多的是,什么时候想去什么时候启程就是!”那男子说道,接着便又开始了豪饮胡吃了。
吃了一会,饮了数杯,男子蓦然抬头问道:“怎么小兄弟你不像他们一样问我名字呢?”
秦天笑道:“江湖儿女,何须记挂太多,咱们相逢有钱便一起喝酒,没钱,便一起喝山泉水,那岂不是更快活?”
“哈哈哈!兄弟此话深得我心,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如若哪一天咱哥两若是重逢了,老子必定是要请你来一番不醉不归!”男子豪爽道。
“哈哈哈,大哥气魄,小弟佩服,来干一杯!”秦天接过话茬说道。
“哈哈。来,干!”
目送着斗笠男子没入了风雪之中,秦天回到桌上结账,结完账后便出足踏进风雪之中,风雪很大,若是风沙,秦天的眼必定是睁不开的,但是在风雪之中睁着眼,四处观览,上下一白,风景却是别有一番妙处……不过身后一股寒风袭来,秦天微微裹了裹身上的白袍,脚步不由快了一些。
回到了君府,秦天径直的往丑奴的别院去了,现在的她已经好像是很有一些变化的,那高冷的气质比起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进了院中,见丑奴正在客厅生炭火,想必是冷意来袭,想围着火炉取暖。
秦天见她身裹着深紫色的狐裘,头上的银簪斜插,俨然一副常熟的女子打扮了,脸上不施粉黛但她天生丽质,看起来很是动人。
见秦天回来,丑奴也没搭话自是自顾自的搭着火,不一会火然了,她就着火炉傍边的椅子坐下,伸着手烤着火,还是不与秦天说话。
秦天看着她想与她说话,可是也找不到什么话头,便也就着旁边的另外一只椅子坐着,也伸着手烤火。
丑奴现在不在像之前那样每天都会去探望林雪,据她说是病情好转的差不多了,经过大半月的修炼,她已经到了黄境九重了,离突破就差一丝契机。
“我……”秦天欲言又止,顿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说要让我和君迁子还有浮儿在三日后完婚……”说罢秦天看着她,她面无表情,只是继续烤着火,看着跳动的火苗。
“嗯……我知道。”
秦天看着她,以为她还会说些什么,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又坐了很久,秦天站起身来,说了句风雪好大啊我回房休息休息了,丑奴没有说话。
外面风雪很大。
那一日。
天空依旧飘着大雪,大雪三日,竹尾郡上下皆白,房檐上积雪能筑鸟窝。
风冷雪急,但是君府的今日气氛很是热烈。
处处张灯结彩,周围大红大紫。
君昉在在门前,喜迎四方来宾。
马车将君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跑堂的仆人常常要从马肚子身上挤过去。
大家都很高兴,君府上下那更是如开水一般沸腾,很久都没有踏出过别院的林雪今日也出来主持大局了,那平日难得一见的阿婆此刻正与一些年老的宾客们欢声笑语……
忙活了大半日,天色已经在雪色里变得更暗了。
大堂上,此刻难得的热烈,像是很多年才等到一回那种,毕竟即使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吗,谁又能一下娶两个,还都是如花似玉的人儿,况且有一个还是实实在在的大户千金。
堂上,秦天红妆轻染,他本就生的玉树临风,此刻正经起来,又带着妆容,不得不叫人侧目的;另外两个都带着盖头,一左一右的站立在秦天身边,左边是君迁子,右边是浮儿,虽是瞧不清容貌,但光是身姿便叫人连连称好的了……
傧相整了整着装,很是庄重的走向了中堂。
严肃面色,一呼:一拜天地!
秦天牵着二人的手转身面向屋外风雪,一鞠躬。
再呼:二拜高堂!
三人转身,面向堂上坐着的林雪,君昉夫妇二人,再鞠躬。
三呼:夫妻对拜!
秦天先转向左边与君迁子对拜,在转向右边与浮儿对拜。
一番礼俗完毕,新娘送入洞房,秦天便规矩在外面招待客人了。
通常来说,婚礼的高潮就是三拜的时候吧,还有的会觉得吃席的时候也还是很吸引人的,至少大多白客是这样认为的——也就是多数只是泛泛之交的客人,一般来讲,更在意的是吃多吃少,吃的好不好的问题。所以外面的气氛还是很热烈,即将开席,大家伙还是不忘提升下气氛,不管认不认识秦天,见他穿着新郎服装都会祝好。
开了席,秦天便衣着接一桌的敬酒,大多都是君家的朋友亲戚,所以由君昉夫妇陪同。
“这是你舅舅,为人很好的……”
“舅舅好。侄儿给你敬酒了。”
“好好好,你们啊一定是会同心同德,百年好合的……”
“这是……”
……
一桌桌的走下去,直到最后一桌的时候,秦天才有一个认识的人。
她一袭黑衣在风雪中很是显眼,纵使她只是坐在了一个很普通的桌旁,和一群很是普通的酒客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