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想留在冀州。”聂津武想起林蓁蓁狡猾的回答,以及之后的避而不见,慌了神。
自己不应该表现的那么明显,应当慢慢渗透到她的生活中才对,让她慢慢习惯自己。
她毕竟和离未有多久,没有心思也是正常。
“怎么?今年你本就未回京述职,现在也有青州将军接替你镇守冀州;你如今,应回京养伤,等待皇兄做决断才是。”
“她不回京城。”聂津武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一句。
申屠潇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得以公事为先才是。”
他才不要留津武哥在这同林蓁蓁你侬我侬的!
“而且,你的那位皇叔,保不齐会在背地里使些什么手段。届时,她也不安全。”聂津武提议道:“在冀州给她留几个人手处理家中琐事,叫林小姐同我们一起回京,殿下看这样可好?”
“你想的主意,让本王来给你兜底?”
“林小姐也很想念远在京城的父母的。絮叨好几次了。”
“看来你们倒是聊的挺好的。”申屠潇语气酸涩:“津武哥你了解的倒是清楚。”
“我也是有私心的。”聂津武苦笑道:“她如今在躲着我。”
“哦。”申屠潇接了话:“那便以让她上京作证为由吧。”
“津武哥,如此你便叫人好生收拾收拾,过几日我们便回京城。”
“多谢殿下。”
申屠潇倒是派人给林蓁蓁传了话,说了要她同回京城的事情。
林蓁蓁想了想,着急问来人道:“是很快就走吗?”
“殿下已安排好了人手,好叫您不必担心冀州家中的问题。”来传话的是申屠潇的侍卫,之前林蓁蓁在肃王府也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若您有什么疑问,便直接找殿下说罢。”
林蓁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劳烦你跑这一趟。我已知道了。”
之后,她问了问蒋延,关于上京之事。
蒋延却摇了摇头:“军中实在走不开。”
他见林蓁蓁纠结的表情,提醒道:“你若不愿,觉得路远,也总有旁的证人。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林蓁蓁点点头:“一方面是家中祖父母那边需要人照应,另一方面我暂时还不想回京城。”
她虽想念父母和弟弟,却也有些逃避的心态。家中父母的担心与焦虑,旁人的闲话。
蒋延见她不愿过多解释的样子,拿好药材便说要走了。
其实林蓁蓁有些担心自己不去的话,会不会给聂小将军带来不好的影响。不过,想来她也不是能发挥重要作用的人。
不过,待她再回过神来之后,她竟已经坐在回京城的马车上了。
同聂小将军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固然会让她觉得有些不适。不过看他虚弱着的样子,林蓁蓁别扭了两天就释然了。
她想起临走之前,殿下同她说的话:“若本王带人离开冀州,这背后之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使什么手段。你现在该做的,便是同我们站在一边。”
“你的祖父母我已留人手照看。等待此事了结,你若想回冀州,便随时都可以回来。”申屠潇道:“本王若是你,便离家人远些,以免招灾。”
这才刚出冀州城,在山道上行走,便来了拨刺客。自然,林蓁蓁只听见外间刀剑碰撞的声音,那些刺客连马车的边都没有摸着。
其实刚开始她悄悄将车帘拉开一个小缝隙,对外看去,想着若是情况不好,便想办法保全自己。
聂津武却将她拉了回来:“你要相信殿下。”
“殿下身边暗卫众多,又有随行侍卫武官,我身边也有可用的人手,你不必担心。”
林蓁蓁闻着外间的血腥气,摸了摸包袱里的伤药。
一行人离冀州越来越远。
晚上他们找了间客栈投宿,饭后林蓁蓁将伤药交给申屠潇,说是给侍卫治伤用的。
肃王拿着她给的几个瓶子,递给一旁的侍卫,让他们晚上小心些守着夜。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告退了。”林蓁蓁见侍卫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便也说自己要走了。
申屠潇却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住:“你这么急着要去哪儿?怎么,要去见你的聂将军吗?白日里,你也不避嫌,就这样跟他待在马车上?”
“我说林蓁蓁,你这样有意思没意思?专盯着本王身边的人下手?”
林蓁蓁愣住了,听明白他的话之后又委屈:“殿下,在您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您总是这样,很少和颜悦色地同我说话。”林蓁蓁咬了咬唇,被他这么一大声质问,眼泪便突然止不住地滴了下来,她胡乱地擦了擦,也不争辩,只回答道:“若您不喜欢,明日我便同旬太医换,坐后面的马车好了。”
“对不起,本王。。。”申屠潇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基于医者的本分才如此的。可我见你们待在一块儿,就是不高兴。”他低下头,:“津武哥他,是我九妹妹看上的人。”
其实他与同父异母的九公主并不亲昵,只想找个随便找个借口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罢了。
津武哥在他面前率先表明了对她的心意,他最好是退让,因为他之前伤了林蓁蓁的心了,他也不敢走出那一步。
只是,种子扎了根,便总会深根发芽,慢慢长大。
若他能控制,便成了圣人了。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情绪,对她没好气,还惹得她哭了,这下她也许会更讨厌自己了。
申屠潇有些挫败,他放开了拉住她的手。
“原来是这样。”林蓁蓁稳定住情绪,原来殿下竟是怕看好的妹婿飞了:“日后我一定离聂小将军远些。”
“如此便好。”
客栈的床让林蓁蓁睡得不踏实,她胡思乱想了一会便睡着了,只心中有事,夜间惊醒了几次,听到外间刀剑的声音,她便知道是有人刺客来袭了。
索性为了自己的安全,便抱着枕头躲了起来。
第二日便顶着个熊猫眼上路了。聂津武担心她:“昨夜是不是被吵醒了?”
林蓁蓁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是有些害怕,我起来找个地方躲了躲,早上出发的时候才觉得安全了。”
“回京城的路上也许会一直这样,对不住,连累了你们。”
“无事,我既选了,便有了心理准备。”林蓁蓁将药丸子递给他:“这是七日的份量,一日两颗。路上行走多有不便,这是旬太医制的,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多谢你送来。”聂津武笑了笑,见林蓁蓁拉开车帘要走,便出声留她:“你是女子,长途跋涉,恐怕吃不消,便待在这辆马车中吧。车中铺了软垫,还有暖壶,会暖和一些。”
林蓁蓁摇了摇头,婉拒道:“这几日伤药消耗地快,我得去帮旬太医的忙。”
聂津武失意地低下头:“这样啊。”他勉强笑了笑:“你们都有事情做,就我一人,闲在这里无事可做,倒成了你们的拖累了。”
“受伤之人就该好好养着。”申屠潇却在这时插了进来:“待回了京城,有的是事情叫你忙碌。”
“你还在待着这做什么?”他看向林蓁蓁,指了指后面的马车:“不是说要去制伤药,你是拿嘴巴制吗?”
聂津武看着林蓁蓁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殿下,您对她这么凶做什么?”
他不赞同道:“毕竟她也算是被我们牵扯进来的。”
谁让她在这跟你说半天还不走的?昨天还答应地好好的。
“津武哥,你若是不能娶她的话,便不要想着她了。”申屠潇叹气:“说些你不爱听的,你祖父聂国公他老人家,最重家世名誉,你如今再上不得战场了,他势必会想法设法在京中为你谋个职位。最简单的,便是走姻亲这条路,自然,皇兄也会好生安置你的。”
“你觉得,在我家九妹妹与林蓁蓁之间,他老人家会选谁?”
聂津武沉默不语,他语气悲伤:“我知道殿下说的都对,可我舍不得。”
“当然,我也有私心。”申屠潇道:“之前我亏欠了她,现在,就想着还给她,想让她日后的路走的顺一些。”
“殿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的私心,仅此而已吗?”聂津武拆穿道:“昨夜,刺客来袭,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她房前,看她有没有事,对不对?”
“人在情急之下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殿下,你的私心怕不止于此吧。”聂津武嘲讽地笑了笑:“怎么,之前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你不是同她和离了吗?为何还要管她同谁在一起?我便是要争取!”
申屠潇颓败,他长长叹了口气,僵硬道:“随你。”
他放下车帘,在外告知聂津武:“南边那位请来的杀手,都被我买通了,会反过来保护我们回京,之后我们的压力也会小上一些。”
聂津武没有答话。
晚上在驿站休息的时候,聂津武勉强拄着拐来找林蓁蓁,见她担心地教训自己不该乱动的紧张样子,他终于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