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结果吗?”刘勇问。
“我们的人去了阴密,只查到了余福是去年冬天才出现的,被一个名叫余翔的人在雪地里捡到的。”周至把调查到的消息说给了刘勇。
“一开始的时候余福是余家的农奴,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余福才被征了役,当了辅兵。
但是等我们的人去阴密县里面查卷宗的时候,余福却已经独立建籍了,不再是余家的人了。
让余福建籍的土地都是余家出钱买的,但是余家在一年前就已经穷困潦倒了,早就没有什么余财了,这个余福可能有点儿问题。”
周至把调查到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还加上了自己的小推测,最后又从胸口掏出一块布。
“卑职在阴密县的县驿里面还发现了余福送往西坞的书信,将其抄录了下来。”
刘勇接过这块布,上面写着两份家书,正是余福给梁晓和老余头写的。
刘勇看向第一封,写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一看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另一封的字数稍微多一些,刘勇把目光转了过去。
假子福拜问父安:
去年寒冬之时,万幸在山中遇到了父亲,不弃我残破的之躯,不厌我大病的之体,以医医我,以食食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月流转,夙寐不忘。
八月兵凶,王事靡盬;大兄身体残缺,不能应征;大嫂已怀有身孕,家中不能无人。
福得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家中有难,自当向前。况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敌酋建功立业,怎能久侍田地,为一农夫?
福八月启程,先于陈仓为辅兵,幸得营督姚兴看中,乃至岐王军中。
军事凶险,父征战多年,应有所感,福便不再一一讲述,唯有一事不得不讲。
营督姚兴旧时为岐王亲兵,我得他赏识,随大军出征,侥幸斩杀梁将军马术,得以面见岐王,为岐王亲卫。
福仅此四月所见,便超先前数倍。况且大病之后,福旧事全忘,索性以此为契机,从今往后,我便是余福,余福便是我。
家中小屋床底木箱内有绢布,若有急用,可以取来,以应一时之急。
另赠金一镒,小院中有一桃一梨,请父照料。
“将军?如何?”周至看刘勇看完了,于是出声问刘勇。
“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诺。”
周至听了刘勇的话,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刘勇一个人坐在桌案后面。
刘勇看着面前抄录的家书,从里面得知了余福失忆的消息,对自己心里面的疑问越来越大了。
“父王怎么还在这里?母亲在家里都等着急了!”刘勇被一道好听的声音打断了沉思,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现在自己的面前。
“少君怎么来了?”
“还不是父王!都回来了也不回家,家里的人都等着急了!”刘媛拉着刘勇的手说:“家里面都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父王回去开饭呢,六弟都快馋疯了!”
“好,父王这就回去。”刘勇牵着刘媛的手起身,父女两个人朝着将军府外面走去。
一般的将军府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就是将军家属的住处了。
只不过天水的将军府修在正中央,而且占地狭小,并没有一个王爷的威仪。
再加上陇上穷困,刘勇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也没有大修将军府,只是在城里面另外找了个地方修自己的住处。
刘勇他们父女两个在将军府里面走着,突然刘勇对刘媛问:“你还记得前朝的卫将军赵怀安吗?”
“就是那个胡子很长的?”刘媛问。
“对,就是他。”
“记得啊,父皇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他的孙子赵恤吗?”
“赵恤?”刘媛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父皇,他们家是前朝的卫将军,住在长安。我们家又住在河东,我怎么会记得?”
“他们家祖籍河东,当初在河东的时候,我们两家常有来往。”刘勇对刘媛说:“既然你不记得,那就算了,到时候我在问问你的几个兄长。”
刘媛听到刘勇的话,对刘勇问:“父王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
“两年前长安之乱,卫将军赵怀安正好在长安,他的儿子赵尉是太子冼马,他们家正好被卷入了这场乱事。”刘勇对刘媛说:“你父王当初和赵尉是多年的好友,当初在河东之时多有交集。
只不过在之后的长安之乱里面,赵家被乱军攻破,除了卫将军赵怀安的尸首被找到之外,其子赵尉和其孙赵恤都没有找到尸首。
最近父王军中出现了一个人,神色间有些像他们,父王便想到他们。”
刘媛听到之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对刘勇说:“这些事父王以后慢慢处理,今天就先不要想这么多了,快快回去吧。”
“好好好,我们走。”被女儿这么催促,刘勇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要问余福给刘勇当亲卫最直观的感觉是什么,余福只能说假期太多了。
回到天水之后,刘勇又以将士出征在外,思家心切的缘由,给所有参与了东征的将士们放了假,让他们好回家去陪陪家人。
当然放假不是所有人一起放的,而是分批次放的假。
今天就轮到余福和姚兴两个人的假期了,姚兴一大早就把余福叫了起来,将他拉进了自己的家里面。
“阿福,前面就是我家了,你今晚就睡在我家里,等明天之后我们再去给你找房子。你小子得了那么多的赏钱,还怕找不到一个好一点儿的房子?”姚兴拉着余福进了一条小巷子,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院子门口。
姚兴拉着余福打开了门,一股灰尘从门上掉了下来,给两个人接风。
余福进了房子,整体上还算不错,只不过很久没有人住了,东西上难免会有灰尘。
“来,我们两个人先把房间打扫一下,然后再去外面买点吃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大醉一场!”
余福接过姚兴递过来的抹布,苦笑着说:“您叫我过来,莫非就是想找一个人帮你打扫卫生?”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姚兴听到余福这么说,反应很激烈,他对余福说:“我是看你一天到晚都待在军营里面,想要带你出来一下,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不来的好一些,难道你就喜欢和那群糙汉子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