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玄珩的房间内。
他站在厨房,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炒勺。
“我很快就会开启第三扇门,不想被落下的话就给我加把劲。”
“该说不愧是店长吗,竟然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长老团的水准了?”
白玄珩回过神来,炒勺翻动着锅中金黄色的炒蛋。
距离上一次和店长的战斗训练已经过去了一周。
这一周里他正常地上着班,每天都买一份报纸看,可惜没在上面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在下班后就去闹市区碰碰运气,寻找能够使用自己能力的地方。
自己并非去找架打,而是尽可能利用自己“幽蓝武御”对灵魂的影响能力,去帮助那些情感失控的人。
“三次……”成功的次数他记得很清楚。
每一次成功后,他会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那样。
那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得到养料,在接近灵魂中的第一扇封闭的“门”。
所谓“门”是个抽象的概念,是衡量一名重灵族实力的重要标准,这代表着身上宿灵的蜕变,实力的进一步提升。
最大的数字是“六”,同族内的巅峰似乎就是触及第六道门,几千年的历史中没有谁能突破这个限制。不过即使如此,达到了“第三门“的强者,实力也已经算是中等偏上的好手了。
“这样继续保持下去,大概还要过上好几个月,我才能开启灵的‘第一扇门’,到那时我的实力才可以进一步提升。”白玄珩将炒蛋里面倒入米饭和其他的配料,快速翻炒几下。
“忌子,吃早饭了!”
说起这几天和以前的不同,还有一点当然就是忌子的存在。
这个身上充满谜团的可爱女孩儿已经习惯了三位重灵族的存在,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这……这怎么可能呢?比起茗儿你的大房子,她更想住在我家里?”白玄珩看着在那边安静睡着的忌子。
“她就是这样说的呀,不信你问她。”茗儿耸耸肩。
“别废话,可爱就是正义!这次我们就听她的。”店长拍他一下。
“店长,你怎么也?你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虽然是这么说,但忌子已经住在自己家好多天了。
唯一的床当然让给了她,自己在客厅打了地铺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方便,白玄珩倒是醒来就可以走进厨房为两人准备早饭了。
这个女孩会的东西比自己想的多很多。虽然当初在白玄珩面前,被一直隔绝起来的她显得笨笨的,但三人很快就发现了她其实很是聪明。比如自己在她面前演示了几次,她就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厨具来加热饭菜,并且掌握了一些生活的小知识。
有了这个前提,自己只需要做好一天的食物就够了,这样也不用把她带到自己工作的餐厅里,虽然店长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好啦好啦,店长大人。如果被别人看到了,会很麻烦的不是吗?”柳茗儿安慰店长。
不过途中有两次自己态度很是坚决地将她送到茗儿家去,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她好好在浴缸里洗个热水澡。还好她并不生气,忌子对自己这份无条件的信任,有时让他感觉很沉重。
除此之外,店长还打算给自己放几天假,命令他在这几天里负责把忌子变得和正常的女孩儿一样。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了……也就是说,要教她说话,教她其他的生活常识对吧?”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但是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桌上,吃着自己所做的饭的她,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麻烦的事情。
白玄珩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想来想去,他打算让茗儿好好打扮她一下,然后带她出去逛逛,让她能够好好看一眼这个城市。
虽然是这样想的,不过自己的假期还没来,今天自己还是要去上班。
“忌子,我这就要走了,好好看家。有不认识的人来敲门,千万别开门!”
“把他关在外面,忌子知道的。”忌子重重地点头。
“也不要一个人出门,在家里不要碰电灯什么的……都知道的吧?”
“嗯嗯,知道的,白玄珩请放心吧,忌子会好好看家的。”她已经能毫无困难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了。
“之后把碗放进水池就行,我会回来刷的……慢点吃,你的脸都弄脏了。”
白玄珩看见她的小脸上粘了饭粒,于是拿纸巾轻轻帮她擦掉。
忌子也不躲闪,似乎她对这个并不在意。
“可以再给忌子带小蛋糕回来吗?”出门时他听见身后忌子的声音。
前天,柳茗儿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用剩下的材料给忌子烤了一个小蛋糕,忌子吃的很是开心。
“没问题,乖乖等我回来哦。”
告别后,白玄珩关了门,突然想到了什么。
“感觉好像多了个女儿,这是错觉吗?”
……
白玄珩走在去SSS的路上,不时回头看一下自己家的方向,然后又掉过头来。
“每次都是这样,有点担心啊……我果然还是把她带到上班的地方好了。”
回想一下,自己那时只是因为坐车坐过了站,在寻找回家路线时因为想要抄近路,才走进了那栋看似废弃却依然在使用的疗养院。在那里,他遇见了这位如同被视为危险物品的少女,并在内心的一通挣扎过后,将她救了出来。
如果当时自己只是正常地回了家,那么现在她会怎样了呢……
“这算是命运吗?”他这样想着。
在带她去见了店长后之后,他询问了那个奇怪的词语“黑色哨塔”,可是店长也没能给出答案。
他也尝试过通过网络搜索,但依然一无所获。
本打算依靠它来确定忌子的身份,可现在线索断掉了。
“要不要在哪一天再回到那个地方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点什么。”
算是就这样下定了决心,他继续走着,一路上没再刻意去担心家里的女孩儿。
……
一栋高级公寓楼内,四楼的402号房间。
“谁啊?”
胡子拉碴的精壮男人拉开门,疑惑地看向门外刚刚敲过门的家伙。
那个打扰了自己懒觉的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快递员制服,头上戴着顶鸭舌帽,男人看不清他的脸。
帽子的鬓角处,几缕红色的头发露在外面。
“早上好,这是您的快递。”他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朴素的纸盒。
男人打了个哈欠,接过那个纸盒。
见男人拿走了这个盒子,快递员又拿出一只圆珠笔递给他。
“请在这里签一下字,多谢配合。”他拿出一张小单子。
男人很不耐烦地接过笔和纸,打算就在上面签上一个自己准备好的假名字。
“嗯?这是什……”刚刚写上了一笔,他却突然发现手中的并不是快递单,而是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脖颈突然被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抓住。
……
新盛街,这是白玄珩每次去SSS都要经过的一条街。
虽然名字里很是美好地带着新和盛,也没法改变它算是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的现状。
早晨也是如此,街上看不到一辆车,行人也三三两两的,多半是附近的居民。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位坐在破草席上的老乞丐,他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
他刚刚在旁边的便利店买过了每天必要的牛奶,接下来只要走过这条街,再过十五分钟就足以到达工作的餐厅。
站在街头,白玄珩环顾四周,他的脑子里已经记住了附近常见的几位居民的脸,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他。
几个月过去,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这些人里,有些要去工厂辛苦地工作,有些是去医院看望住院的父母,有些是入不敷出的可怜人,天天出门碰运气,期待着能找到一份足够糊口的工作。
在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的喜悦,只有对于未来的抱怨与不满。
在灰区,这样的街道,这样的人们还有很多。
这幅场景这总是让白玄珩很不舒服,可他也做不了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人类,每个人的生活却会相差这么多呢?”这是他刚刚来到华都时,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
他的脑中又闪过另一段画面。
那是战火纷飞的不知名字的国家,放眼望去,曾经是村落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大片的废墟。
一辆辆看起来就很重的大车开过来开过去,带起飞舞的黄土与尘埃。每辆车上都坐着十几位全副武装的军士,注意到了拍摄的人员,他们中的一些对镜头摇晃着自己的一面勋章。
勋章以银色为底,上面雕刻着金色的猛虎和老鹰,两只动物的中间是一道紫色的裂纹,两兽好像在对它咆哮着。
在它们下方刻着一个单词:“HUNTER”
那是猎人的勋章,世界统一的样式。
他们是由猎人转型成的雇佣兵,无一例外都是战争中的顶级战力,也是各方势力都十分抢手的战士。
而下一个画面,一层又一层的沙袋堆叠成掩体,两支军队就那样开始了战斗。
那是白玄珩从没见过的战斗方式,名为“枪”的武器握在手中。不长眼睛的子弹飞来飞去,嘈杂的响声不绝于耳。它们发射时带出火焰,飞行中打破沙袋,而其中的一颗打中了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倒下,身边的战友木然地拿过曾经属于他的子弹,填进自己的枪里,继续战斗。
枪声轰响中,几枚火箭弹飞出黝黑的炮口,喷射着长长的尾焰,以毁灭一切的气势降临战场。
巨大的爆炸声在那瞬间传来,敌人惊恐的双眼里全是死亡的赤红色。
“轰!”
白玄珩身体猛地一震,他好像真的听见了爆炸的巨响。
这声音真实的可怕,就好像有颗炮弹炸响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头顶上?
他抬起头,随机惊恐地张大嘴巴。
赤色的火焰如长龙般,从三楼的一间窗户中猛然探出。伴随着爆炸声,一个黑影从里面一跃而下。
与他一起落下的,还有无数片尖刀般的碎玻璃!
顾不得太多,他用双臂护住脸,腰部猛然发力,不顾形象地直接向旁边滚过去。
就这样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直到他撞到一堵墙为止。
“咚”的一声闷响,后背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不过还好,总比全身上下都插满碎玻璃好很多。
惊魂未定地直起身子,再看看自己的手臂,感到阵阵刺痛。手臂上还是被碎玻璃割伤了好几处,殷红的血珠已经开始渗出。
听着周围的群众惊恐的叫喊,瘫坐在地的白玄珩却在思考一件并不合理的事情。
刚刚从楼上跳下的那个人,分明是和无数块碎玻璃一起,从四楼的高度跳下来的。虽然就只有仓促的一瞥,但白玄珩还是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人长相凶狠,蓄着胡子,穿着格子衬衫,身形略高,目测体重大约80公斤左右。
正常来说,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从四楼跳下,即使没有骨折,应该也会受不小的伤才对,而何况加上爆炸和那些足以把人切得遍体鳞伤的玻璃碎片。
可是……
“那个人去了哪里?”白玄珩慢慢站起身来,寻找刚刚那个人的踪迹。
可惜,一无所获。
他用着快得不正常的速度逃走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