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不是故意的
“瑶儿，”他唤她，把她拉到跟前，说：“你是我老婆。”
他的语气认真，又说得直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发怔中表情羞涩。
他捋了捋她的头发，继续说道：“你不是许诺了“我愿意’吗？那么，我们就是共同体了，有共同的爷爷、爸爸、妈妈、朋友和家，都是不计付出才对。我工作忙，难免有疏忽，照顾不及家里，所以你要替我分担一些。我希望你和他们多交流，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呵护，而不是几本书当酬劳才那么做。”
“你误会了。”沈月瑶打断他的话，解释说：“他们待我很好，我知道，所以，我也一定会待他们很好。你的家人本就是我的家人，我向来不分明清。既然那天的许诺我已经给了，我就一定会信守。只是，我喜欢看书，又平时性情迷糊，常常会口无遮拦。可是，有时候，说的，不一定就代表想的啊。”
听到她的话，看她真挚坦诚的目光，凌仁轩一愣。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看似迷迷糊糊，看起问题来却一点都不含糊，甚至清楚简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都知道。
“刚才，”沈月瑶低着头，继续说：“因为大家的眼神和笑容都很奇怪，让我心里毛毛的，又是刚相处，感觉，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才想着先躲一躲的。以后，会改的，我会让自己的脸皮努力厚点的，不会再落荒而逃了。”她的面色微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却一字不差地落入了凌仁轩的耳内。
听着她的话，凌仁轩释然般地松了口气，心情格外的好，竟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心中一阵庆幸：当初没有太过强烈地反对这桩婚事，或许真会是个正确的决定。
忽然被他抱住，沈月瑶顿时手足无措，不安地挣扎着。
“不是说要让脸皮厚点吗？怎么抱抱而已，就不安分了？”头上，传来凌仁轩轻笑的声音。
“啊欠！”还不及回话，沈月瑶倒先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生病了？”凌仁轩松开她，关切地问。
“没有啊。”抬起通红的脸，沈月瑶摇了摇头，相对生病，她更感觉像是被人在背后骂了。
“哈哈。”看着熟透的红苹果般的脸，凌仁轩忍不住笑出了声。弄得沈月瑶很是发窘。
沈月瑶的直觉果然没错，的确有人在背后骂她。
洁白的脖颈咕噜咕噜地灌着水后，狠狠地将矿泉水瓶往桌上一放，水溅出瓶口，溅在手镯上，刘一冰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说：“沈月瑶，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放本小姐我的鸽子！不就是被夺了初吻吗？就整个人都被收买了，还让人收得服服帖帖的。气死我了！这个没骨气的臭丫头！”
“哟，我们90后的刘大美女又发火了，也不知这是今天早上第几次了？火力很足嘛！”对面，一个帅气的男人拿着瓶水走来，坐在她的对面。白色T恤，米色运动裤，寻常的装扮竟也被眼前的男子穿出脱俗的气质来，倒是让挑剔的刘一冰也颇为惊叹。
不过，惊叹归惊叹，该忽视的还是要忽视。一看到他那张虽俊但着实欠扁的脸，刘一冰心中的火气就更不打一处来。这个沈月瑶，真是不想活了。不来也就算了，竟然擅自把这个让人扫兴的男人招来，还美其名曰替自己解闷，简直就是添加郁闷！
瞥了一眼对方，刘一冰没好气地说：“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你还是去陪陪那几个女伴吧，花心大萝卜。”睨了眼不远处树阴下朝这里看的几个女人，刘一冰的脸上出现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怎么？你吃醋？”欧阳肃捕捉到她轻蔑的神色，但也不生气，反而就着她的话顺下去。
“哼！吃你的醋？那也太没前途了！”刘一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本想一走了之，可一下到因着这么个男人夹着尾巴逃跑也太没尊严了，也只得强忍着火气。心中悲悯：真应了那句老话——死要面子活受罪。可尽管知道，她还是宁愿受罪也要面子。
“真是白痴！”她骂着自己。
“我说刘大小姐，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差？小心找不到婆家。”欧阳肃误以为她是骂自己，微恼，禁不住孩子气地调侃起她来。
“找不到更好，还为计划生育和飙高的离婚率做一大贡献。”她散散地回答，一点不在意。
强悍！这个女人真是雷打不动的类型。欧阳肃双眸一敛，在心中思忖。自己纵横情场这么多年，还当真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她不同于沈月瑶的娇小单纯，而是让人感觉成熟老练到家。有时候，他都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有二十岁吗？
受不了他的审视，刘一冰冷冷开口，说：“喂，你看够了没有啊？如果没什么事，赶快走，本小姐没空搭理你！”
“这怎么能行呢？”欧阳肃坏坏一笑，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说：“我受轩的嘱托一定要好好陪陪你这个表妹，我得信守承诺呀。”
“哟。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欧大总裁竟然这么听凌仁轩的差遣啊，真是令人惊讶啊。”刘一冰开始冷嘲热讽。
欧阳肃只是一笑，说：“呵呵，那倒不一定，本总裁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言听计从。轩既然给了我这么一个美差，怎么可以轻易地浪费呢？”
一听他这句话，刘一冰再也忍受不了了，站起来，就指着欧阳肃嚷道：“欧阳肃，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呀，只是当当绿叶，衬衬刘大小姐这朵美丽的红花呀。”仿若没看到周围人注目的目光一样，欧阳肃耸一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
“切，这么落伍的比喻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食古不化的老男人！”刘一冰毫不留情地数落他。
听见这话，欧阳肃面容一沉，紧紧地看着她，说：“你似乎很喜欢这样奚落我啊？”不知道为什么，跟刘一冰相处久了，欧阳肃竟也渐渐发觉自己跟不上时代潮流了，严重置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还是说，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有免疫功能？
“听不下去就离我远点！”刘一冰无谓地看着他。
也被逼到了忍耐的极限的欧阳肃也失去了耐性，看着她，说：“既然如此，我们就用网球来决胜负吧。你赢，我就走；要是我赢，你就待我友好，怎么样？”
“要求这么简单？”刘一冰愣了愣，就拿起了网球拍走到场上，又转过头来，狐疑地问着。
欧阳肃一笑，“就这么简单。”
于是，刘一冰的发球局。一个利落的挥拍，球便以逐风般地速度飞去，轻松得分，让欧阳肃一愣。
看着记分表，刘一冰骄傲一笑，得意地对对手说道：“嘿嘿，本小姐除了是跆拳道高手，打网球的能力也不是盖的。要是不想等下难堪，我劝你还是趁早摇摇尾巴走吧！”
如此的挑衅明目张胆，还敢把自己比作狗？欧阳肃握紧了网球拍，竟像狮子看中了猎物般地看着她，嘴叫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臭丫头，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吗？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尝尝苦头，加上上一次你让我出糗的事情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网球场上正进行着热血PK，而沈宅，却似乎也在细水长流中渐渐显出暗流涌动的气势。
“你不觉得妈妈她们今天一整天都很奇怪吗？”看着厨房里忙活的三个女人，沈月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偷偷问着正和凌风下棋的凌仁轩。
凌仁轩微抬头，看了眼厨房，心中了然，却是不肯告诉沈月瑶，只是说：“没什么，她们平常也是这样。”
什么？平常都这样啊？她张大了眼睛，眨了又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侧脸。这平时都这样了，太可怕了吧。
“瑶瑶，怎么不读了？”摇椅上，凌老太爷眯着睡眼问道。沈月瑶的声音柔而轻，将书上的内容念着念着，虽清晰明朗，却让老太爷多次差点睡着了。
“爷爷，您没睡着吗？我以为您睡着了。”沈月瑶回过神来，砖头对老太爷说道。
“没有，只是有些乏了。”老太爷的声音有些懒，说：“平时怎么也睡不着，不知怎么，今日听你念，竟很想睡了。”
沈月瑶听言，低下头来，说：“是我念得太沉闷了。”
“呵呵，不是。”老太爷笑了，说：“是瑶瑶的声音太好听了，让爷爷听着舒服。不像你爸爸，那个嗓音，简直比鸭子还难听，爷爷就是想睡也睡不得呀。”
“爸！”一听这话，凌风不满了，抬起头来申辩，说：“你怎么可以当着瑶瑶的面这样说我呀？分明是您太精神了，倒反过来说我的声音难听了？这对我可不公平。”
“你这个臭小子，什么公平不公平？我老头子说的是事实！”老太爷说道。
“好了好了。”正在两人争执之时，凌妈妈突然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对那父子两人说：“什么大不了的事？争成这样？让瑶瑶见了成什么样子？”
听她这样讲，那两人都呵呵一笑。
“仁轩，该你下了。”凌风继续专注棋盘。
凌妈妈笑了笑，转向沈月瑶，说：“来，瑶瑶，把这碗补药给喝了。”
沈月瑶一愣，看着她递到眼前的咬，一股苦味刺激了嗅觉。妈妈在厨房张罗了这么半天，竟是为了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沈月瑶有些不解地问。
“当然是补药了。”凌妈妈说得煞有介事，“你的身子太弱了，容易感冒，妈妈认识一个中医，专门帮你问了问，她就给了这份中药，说是喝了可以增强体质。”
沈月瑶还在怀疑，伸出小手，拉了拉身旁凌仁轩的衣角，用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他。问他该不该喝。
读懂了她眼神中的信息，凌仁轩沉默了片刻，而后笑了，说：“你自己做决定吧。”
自己做决定？她看想凌妈妈，说：“妈妈，这碗药会不会太烫了？”
“不会，温度刚刚好。”凌妈妈说着，这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倒真和凌仁轩身上偶尔体现出来的如出一辙。她现在算是知道凌仁轩这点性格的来源了。
“额。”她错愕，接过来，看着那碗汤许久，突然笑了，说：“这个药虽能增强体质。不过我每天待在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的，倒是哥哥每天上班都很辛苦的。我看，给哥哥喝好了。”话音刚落，她偷眼一瞄，抓准实际便不由分说地将汤直接往凌仁轩的嘴里灌去，汤汁溅了他一身。
众人惊愕。
“咳咳。”凌仁轩没料到她会有这举动，猛地被呛到，赶紧推开了她的手，剧烈地咳嗽，边站起身，抖着湿淋淋的衬衫。那件衬衫的颜色早已发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哎呀，凌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沈月瑶见状，佯装焦急地走上前去拿面巾纸给他擦着，心中暗自偷笑。
“哎呀，瑶瑶，你这是做什么？这药是给女人喝的，你怎么给仁轩喝了？真是的，可惜了这药了。”凌妈妈不紧张儿子，反倒是略带责备地说起沈月瑶来了，看着地上的药，心疼不已。
“我，我不知道。”沈月瑶低下头来，无辜地说道。声音极轻。
“好了好了，这小丫头刚从英国回来不久，怎么懂得这些东西。别怪她了，还是让仁轩赶快去换身衣服吧。”老太爷从摇椅上坐起，对凌妈妈说道。
“也是。我没想到这点。”凌妈妈低头回答，又看向凌仁轩，说：“仁轩，赶快上去换身衣服吧。这个样子，怪难受的。”
“嗯。”凌仁轩只是深深地看了眼沈月瑶，轻应了声，便走上楼去。
“瑶瑶，还不快上去？”凌风叫沈月瑶。
“可，可是，他换衣服。”沈月瑶微窘。
“哎呀，你这傻丫头。他是你丈夫，怎么这都不懂？”凌妈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就推着沈月瑶，让她上楼。
“哦，哦。”沈月瑶迷糊地应着，只得咬牙、硬着头皮上了楼，紧跟上凌仁轩。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沈月瑶坐在床上，有些局促不安。想起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就是一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心里突然很烦躁，不知如何是好。
“咔。”正在这时，浴室的淋浴声终于结束，门打开一个缝隙。凌仁轩裹着浴巾出来了，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面无表情。
沈月瑶赶紧拿着准备好的衣服要递上去，却在看到他健壮光洁的上身后，倏地吓得低下了头，满面通红，呆在原地，很不自在。
拖鞋出现在视线里的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托起，慌乱地将眼睛的注意力放在了地毯上。
“看着我！”下巴被人捏紧，低沉的声音响起，迫使她不得不看向对方。那双阴沉的眸让她害怕。
凌仁轩看着她，沉声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肯喝？”
“我，我。”沈月瑶的眼神闪烁，怯怯地说：“我刚才经过厨房时无意中听到朱嫂和小丫的对话，她们说那个药是妈妈为了我专门去请教专家买的药，说是女人只要吃了那个药就能生孩子。我，我还这么小，根本就没做好当，当妈妈的心理准备。我不想这样。可是，妈妈的好意，我又不能拒绝。”
她的话还没说完，捏着下巴的手就已收回。凌仁轩无言地取过她手中的衣物，将毛巾搭在她手上，就进了浴室。
“哥哥，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整你的，只是，只是。”她叫住他，小心地道歉。
“知道了，下次不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我会帮你处理好的。”背影对着她，凌仁轩留下这句话，就进了浴室。
沈月瑶呆在当场，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看着浴室的方向，感觉一股暖暖的东西充满着整颗心，很舒服、很满足。她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又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凌仁轩待自己的确不错，正如妈妈所说。或者该说，他本是个如此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