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晚餐是一个馒头,好在苏元已经吃了半碗面,一个馒头已经足够了。他在牢房中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休息,这半天里变故太多,也疲累了,不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惊醒过来,原来是业七。他揉了揉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你干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觉。”
见业七笑嘻嘻地盯着他的脚看,他才忽然发觉,自己的脚上轻松了许多,原来是脚镣已经打开了。苏元喜出望外,说:“我去,可以呀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
业七得意地说:“我是器械异人,溜门撬锁,只是基本技能。”
异人,丁涵说的六种社会属性之一,原来是干这种营生的?苏元又问道:“那这牢门……”
“哎,实不相瞒,我也只是个一阶异人,这牢门坚固,我可打不开,只有把那几个看门的骗来,我们再突围出去。”
“这……恐怕……”苏元有些犹豫,下午被欧阳公子不费吹灰之力擒住,给他的心里带来了阴影,总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武道值太低,谁也打不过。
“嗨,你怕什么!这深更半夜的,武师早就去休息了,看门的只是些家仆,大多没习过武,总不至于这都怂了吧。”业七激道。
苏元活动活动筋骨,好歹自己也学武多年,管他武道值高低,拳脚功夫总是不差的。他对业七说:“你打算怎么把他们骗来?”
业七邪魅一笑,忽然把脚镣向墙上砸去,造成叮咣巨响。然后扑向苏元,假装扭打,又大声叫道:“打人啦!救命啊!”
这时,地牢内几个仆役均被惊醒过来,冲到牢笼门前,大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快松开!”
业七倒在地上,又哭又喊:“快!快救命啊,这贼人要杀人灭口,快将我打死啦!”苏元没想到这人演技如此浮夸,只能勉强配合着。
那几个仆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见业七确实声音凄厉,想着他们有脚镣束缚,便打开了牢门,冲进来劝架。
苏元早已做好了准备,见仆役们涌了进来,反手便是一肘,撂倒了一名仆役。紧接着,他施展步伐,闪转腾挪,拳拳直击要害,没费多少工夫便把几名仆役打倒在地。所幸几人均如业七所料,只是普通家仆,并非武师。
业七把地上的仆役用脚镣锁起来,然后说:“快走吧。”
苏元点点头,跟着业七逃出了地牢。然而,出地牢只是出欧阳家的第一步,欧阳家大且不说,回廊曲径更是复杂得很,还常有仆役巡逻,若是惊动了一二个高手,那他们两个一阶菜鸟可就应付不来了。
但业七倒是一点不紧张的样子,他小心地注意着巡逻的仆役,伏低身子,快步在欧阳家里穿行着。苏元小声对他说:“诶,我怎么觉得不对啊,好像我们进来不是这个方向。”
业七看了他一眼,说:“难得进来一次,还能白来啊?肯定要去欧阳家里边看看啊。”
苏元知道他又想行窃,怒道:“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还想偷东西?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业七说:“瞧你这话说的,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们抓个女眷什么的盘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苏元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跟着业七偷偷摸摸地潜行。
复行了一阵,业七忽然停住脚步,向后伸出手来,摁在了苏元的脑袋上。苏元说:“哎哟,干嘛!”
业七伸出手指,说:“嘘,看那!”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女子正从一间房里出来,小心地关上了门,四处张望一下,便朝一个方向快步走去。那女子一身白衣,背着包袱,手持长剑,在月下步伐轻盈,尽管有些慌张,却全然没有鬼祟之感。
业七说:“跟着她!”
苏元点点头,两人远远跟着那白衣女子,七拐八弯,竟来到了欧阳家院墙的边上。苏元见那女子脚步急促,却又没走一步的弯路,不由暗自思忖:能对欧阳家如此熟悉,难道她是欧阳家的人?
临近院墙,建有一观赏池,池中有一座颇为高大的假山。那女子四下看看,确定无人,便攀到了假山顶上,纵身一跃,抓住墙外伸进来的一根粗大的树枝,轻轻一荡,便如一片落叶,飘出了院墙。
这一幕,被苏元和业七尽收眼底。其实,各个大门必有仆役把守,即使知道了出路,想出欧阳家也绝非易事。那么,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欧阳家森严的戒备中,竟有这样的捷径?苏元和业七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赶紧沿着白衣女子的线路,逃出了欧阳家。
业七从院墙落下,隐约还能看得见那白衣女子奔跑的身影,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苏元随后跳下院墙,才发现业七已经远去。他本来还想松一口气,但想见业七肯定是要去劫财,便也急忙追去阻止。
那女子看似消瘦,脚力却不弱,业七一直追到城外,都追不上她。他累得气喘吁吁,被苏元追上了,苏元说:“别追了……你、你追她干嘛啊?”
业七说:“她从欧阳家里出来,你不觉得可疑吗?定是偷了欧阳家的东西。”
“那又关你什么事?你是打算黑吃黑?”
“黑吃黑你总不会也要拦我吧?谁偷不是偷呢。这小妮子路线踩得这么熟,肯定偷了不少好东西!”
“我看她可不像贼。”
“不是贼大半夜溜人家宅子,还打一个包袱走?等我抓住她,你就知道是不是贼了!”业七忿忿说道。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抓我。”一个女声从上方传来,他们向上看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正坐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