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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果从来没有遇见

楔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篡改,只希望你我从来都不曾相识……

正文:热闹的毕业大典,舞台上的灯光璀璨。

我穿着一身精致的红色公主裙,脸上画着气色明媚的美妆。

看着台底下轰然笑成一团的众人。

手紧张的握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心底是如坠冰窖般的寒凉彻骨,寸寸深入我的经脉,片片撕扯我的皮肉,重重侵蚀我的内心。

绝望,原来世界还能如此让人绝望……

那张全国高考第一的红艳艳的奖状,此时已经被我捏的皱巴巴的,几乎不成样子。

额角似乎有汗在顺着脸颊缓缓划下。

明明应该是光鲜亮丽,抬头挺胸的时刻。我却是紧张羞窘的几乎将自己给缩成了鸵鸟……

身后的超大屏幕上,此时还在不断响起着一个熟悉的女声。

可不就是我了?

屏幕上的我穿着一条米色白的长纱裙,一头黑亮的秀发半挽,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上去美好的就像是个小公主般,乖巧又可爱。

可那正在做着的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醉眼朦胧的眼神,歪歪扭扭站不稳的身姿。

我双手死死的扒着貌似是摄像头的物体,就像是在对着某个我日思夜想,朝思慕楚了很久的人一样。

红唇微启,含着颤音:“暮安,你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你还记得我们初相见的那年吗?你穿着一身精致小巧的白西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就像是个小学究一样,其实我从那一眼就忍不住对你动心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动心了,就那么忍不住了......”

“你不是我哥哥,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不需要劳什子哥哥!”

我哭的泣不成声吼着。

这原本是不该出现在我记忆中的一幕,这原本是我所以为的乖巧醉倒后就睡着了的一幕!

真相却是完全不是如此。

毕业会那晚,我不光喝醉了,还疯了一般的扒着摄像头不放。

并且将我这么多年在心底一直藏着噎着,不敢说出口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爱你,林暮安,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

高台下面,所有人都在看着屏幕大声哄笑。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里都是诧异可笑嘲讽。

没有一个人有对我这个全国高考状元的艳羡。

他们都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后的大屏幕上。

那个喝醉了哭的像个小孩一样的傻姑娘,正傻傻的抱着以为是他哥哥的摄像头疯狂告白。

就算不是亲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的父母已是合法夫妻,我们之间也早就是名义上的兄妹。

我却是这样恬不知耻的惦记上了自己的哥哥......

“还真是不要脸,这是得多缺男人疼爱?”

台下有人嗤笑出声,看着我的目光是深深的鄙夷。

我羞的根本抬不起头。

手里的奖状被我拽的几乎破碎,心底升起的全是阵阵绝望的寒冰,冻的让我几乎整个灵魂都移动不了半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心底只有这个念头在不断响起......

林暮安,我的哥哥,此时你就站在我身旁,作为这次全国高考第二接受着台底下众人的洗礼。

这原本该是艳羡嫉妒的目光,此刻全部变成了莫大的嘲讽嬉笑。

所有人都拿了戏谑的目光看你。

甚至还有人开口问你:“被自己的妹妹喜欢上是什么感觉?”

“既然林玥玥这么喜欢你,她又长的这么漂亮,你这个哥哥有没有趁机‘做点什么’?”等等。

问话哄笑越来越不堪入目,我只恨不得能马上晕倒!

校长老师站在一边已经气的脸色涨红,放屏幕的老师也赶忙冲了回去将屏幕关掉。

但我刚刚的那番惊世言论,那哭的像个孩子般卑微低贱的模样,却是早就已经深深印刻在了所有人心底。

包括你,我的哥哥林暮安。

那种无地自容,就算我可以心大的安慰自己忽视掉所有人的看法。

可唯独是你,我的哥哥林暮安......不管我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忽略掉你那深深失望的目光.......

我最爱的人啊,从第一眼看见就已沦陷的暮安。

就算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又怎么可能连你的厌恶都忽略?

“林玥玥,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篡改,那我这辈子最不希望看见的,就是你。”

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之后,你就气的脸色发青冲下了高台。

远离了人群,远离了高台,远离了这个笑话,也......从此远离了我......

十年,两不相见。

我终是在生活的蹉跎中,嫁给了一个爱我的男人。

虽然,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

不过他对我真的很好,也对我们的孩子很好,我该知足了。

再见到你时,是在十年之后的同学聚会。

你我各自成家,也都有了孩子。

在看到我牵着丈夫走过来的那一刻,你的目光直接越过我看向了远方,就像是没有看到我的存在般。

可见这些年来,你对我到底有多讨厌了.......

与此不同的,倒是你的妻子在看见我之后,热情的对我招呼道:“玥玥,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我这才恍然惊觉,你的妻子竟然是我曾经的同桌。

原来,你曾经喜欢过的人是她。

我的心里一时有些酸酸的。

却到底是笑着回了话:“你也一样,这么多年不见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成了......我的嫂子。”

最后这四个字,我说的撕心裂肺,血流不止。

你的妻子听见了我的夸奖,脸上的笑容顿时却是更加灿烂起来,拉着我开心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陪着笑脸,也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就像是早已经放下了当年的那个荒唐,不顾心底的撕心裂肺,痛如刀绞。

整个同学会过的很顺利。

因为有了你妻子在其中周旋,我和你之间的气氛倒是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

最后的最后,你还叫了一声我的名字,算是终于肯尝试着放下当年那场闹剧。

却是再也不肯唤我做妹妹……

我的丈夫坐在我身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放在桌子下的手却是紧紧握着我的,像是想要借此传递给我力量。

他知道我和你之间的过往,也知道我一直对我的哥哥念念不忘,执念深深的感情。

不过他爱我,所以他说他愿意等我。一直等我,一直等到我能回头看到他。

这就是我的丈夫。

他真的很好,好的让我有时候都觉得无地自容,却到底是没法改变心意真的爱上他。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底泣不成声。

那声林玥玥,让我整个人都在翻江倒海,可面上却还是只能忍着想要大哭的冲动,尽量平静的应了你一声。

这个聚会算是就这么过去。

临到散场时,你的妻子突然将我拉到了一边。

她对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说:“玥玥你猜,当年让你身败名裂,不得不远走他乡背井离乡的那个视频,究竟是谁换掉了放上颁奖会的?”

这句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窖。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狠心?毁了我所有的希望,让我几乎就连生存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记得毕业晚会上的那瓶酒吗?”她又再次问道。

接连的问话,我脑中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一个真相猛的跃入我眼前。

却是让我整个人都冰寒彻骨,整个身体冷的忍不住狂发抖......

接下来,我整个人就陷入了混混沌沌的意识中。

一直到离开那处回到家里,洗簌,上床睡觉,我被我的丈夫温柔的抱在怀里抱了整整一夜,都没有醒过神来。

我开始发烧,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打击击溃了一般,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几乎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

“林玥玥,你虽然聪明,但不得不说,天才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也是很蠢‘很天真’的,你喜欢了暮安这么多年,而他又一直对你这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么体贴入微.......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异常也察觉不出?”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哥哥以前其实也是喜欢你的,不过你太傻一直都没发觉罢了!”

“怎么?”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

“我现在都已经成了暮安的妻子了,而且他现在爱的人也是我,非常爱我!你觉得我还有那个骗你的必要?”

“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当初暮安是喜欢你的,那为什么现在又会娶了我跟我在一起?”

“呵呵!这还不是因为你傻啊!在当年的颁奖晚会上被那个视频给捅破心思后,也没问他的意见就悄悄跑了,从此踪迹全无,这么多年让他找疯了般也找不到人影。而我却一直不离不弃陪在他的身边。”

“后来,有一次他喝醉酒将我错认成了你,意外中的,我有了他的孩子。暮安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果然我将这件事告诉他之后,他娶了我,也......慢慢的爱上了我。”

“从此彻底的放下了你.......”

“我还得多谢你这么多年来的消失之举,不然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夺得暮安的心了!”

“他整整找了你五年,跟我在一起了三年才真正的完全放下你。你不知道如果你再早回来那么两年,或许你跟他之间就还有机会了。”

“不过好在你没回来,他现在只是我的。爱的人也只是我一个,再也不会在意你。”

原来我也是有过机会的!

原来你也是喜欢过我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错过了……

我哭的泣不成声。

似乎除了哭泣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让我挽回这一切了。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是爱我的。那为什么当年的颁奖台上,你在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要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为什么要说出那么一番狠心的话?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躲了这么多年,像个鸵鸟一样。

我真的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为什么宁愿从来没有认识我?

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却还总是忍不住疯了一样去想。

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我的病越来越严重,由感冒转化为了肺炎,肾衰竭,一堆乱七八糟的病。

几度三番病入膏肓。

明明往日里非常健康的身体,明明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感冒。

我却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快要离开人世前,才终于从混沌中清醒......

我看到了我的丈夫,一直对我不离不弃的丈夫。

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眼眶里泛着红血丝,眼下青黑,面色憔悴,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岁般.......

明明我记忆中的他,不该是这副样子,不该有这么老的。

我的丈夫该是阳光的,帅气的,活力四射的。

我的身体这时已经非常差了。

时时刻刻疲惫的就想闭上眼睛。

我的小包子今年才三岁,这会儿正趴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口中呜呜咽咽的叫着妈妈。

我的母亲一头花白守着我,口中哽咽的唤着我的乳名。

就连继父也眼眶红红的站在床前关心的看着我。

还有不少同学朋友也眼巴巴的望着我。

病房里被挤的满满当当,似乎所有该到齐的人都来了。

却是唯独少了你一个。

你真的没来,我在仔细将病房看了一圈后才发现。

反应过来这点的我心底更是痛的不能呼吸。

我突然就很想笑,疯狂的大笑,这么想着,我也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的眼泪疯狂流逝,笑的连自己也止不住笑声.......

其实原本的我不该是这样的。

我从小就生的极其漂亮,小芭比一般精致美丽,还是天才学霸,全身上下都是让人嫉妒羡慕的地方。

这样的我,明明该有一个无比美好未来的我。

到了最后却是因为一场爱情而将自己毁的面目全非.......

就算身边有了一个如此爱我不离不弃的好丈夫,外加软萌贴心的小包子。我心里大部分用来装着的人,却还是你。

惦记的人,却只有你。

我想着我自己这样该是有多犯贱?

有多恬不知耻?

不要脸?

我不知道,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种疯了一般的地步?

什么都抛弃不要了。

眼前的意识似乎已经越来越模糊,最后落在我眼里的,就是丈夫潸然泪下,小包子泣不成声的画面。

两父子都狼狈的跟个邋遢鬼一样,全然顾不上自己的形象。

我想,我都有了这么好的丈夫和小包子。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么虚无缥缈,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突然就想起了,当年颁奖台上,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最后那句话,你说宁愿从来没有见过我。

这句话,曾经让我只要一想起来,心就会痛的呼吸不能。

可此时此刻,我却是也想将这句话送还给你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篡改,那我林玥玥也希望,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林暮安。

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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