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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主宰时间 虚无

风吹日照,樱花飞散,不见人潮,只有花海飘零旋转,带着淡弱的芳香,余音绕梁。

美景,绚烂,人生,秋原未央漫步于舞动的花瓣里,想到的只有这些。

那都是寻常不过的,那也是他极其渴求的。

活在一个混乱的世界里,原本应该随处可见的美丽,早都被湮灭于不可阻挡的混沌中。

纯真,清白,善意,正在渐渐从世间褪化,变得罕有,而肮脏的污水,却仍在每一个地方大行其道。

这世界,不该如此;可是它,又的确如此。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禁让人疑惑,这世间如此,人生意欲何为。

一个恍惚间,那张俏皮的脸又蹦到了眼前,回过神来,秋原心中一动,或许这便是意义。

“怎么样,很美吧,我瞧你都看傻了”,绪方明奈双手放到身后,把脸凑到秋原面前,笑着看他。

“嗯……”,秋原点点头,他已经许久没看过这样的风景了,一晃许多年,都在死亡与硝烟中度过。

“那我们就多待一会儿吧,行吗”,明奈拍了拍手,眼中尽是期待。

“好,只要你喜欢……”,秋原答应下来。这世间或许浑浊幽暗,但明奈是秋原心中最亮的光。

只要这亮光一直存在,他便总能找到迷途中的方向。

“太好了,这样的景色可不多见,谢谢你”,绪方明奈开心地道,一转身又跑到几步外,在飞花中起舞。

秋原未央看着她的身影,脸上泛起轻轻的微笑。

可一时间,他眼中的她忽然有些恍惚,明明相距很近,却又感觉隔得很远。

秋原未央有些不安,他在害怕着什么,害怕会被夺走一切。

不一会儿,他又摇摇头,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这一切,是实实在在的,他和她并不虚假,这份感情也不虚假。

“你怎么了……”,似乎是看出秋原有些异样,明奈收敛了自己的些许活跃。

“没事,就是看着你很开心,我也就很开心”,秋原未央答道。

“是吗”,明奈盯着他,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嗯,因为我喜欢你”,秋原看着她,解释道。

“你这家伙……”,明奈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她没想到秋原突然说这种话。

“你呢,你喜欢我吗”,秋原又问道。

“你……”,明奈有些支支吾吾,“哪有人像你这么直白的……要是不喜欢你,也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呃……对不起”,秋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这家伙没必要道歉”,明奈略显鄙夷地看着他,可眼中除了那一丁点儿鄙夷,就是温情。

“从和你相遇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会和你一起浪迹世间了”,明奈说,“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明白了,我没有看错人”

“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等到世间平静了,我们一起创造一个家吧”,明奈继续说着,脸上有些发热,“你可要负起责任啊,到时候可别逃避……”

“那是当然”,秋原点点头,“我一定会让你有一个温暖的家”

“那就拉勾”,绪方明奈轻轻走了过来,伸出小拇指。

秋原未央停顿片刻,两人拉勾约定,未来一定要有属于他们的家。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但在拉勾完成的瞬间,杀气骤然袭来。

在这样的世界里,突然遭遇袭击是经常的事情,无论是人是妖,都早已经慢慢失去情感。

秋原能做的,仅仅是拔刀,迎战,绝不退缩。

这天下,与他无关,但近在咫尺的绪方明奈,是他想要保护一生的人。

明奈站在原地没有行动,秋原奋不顾身和那十几个黑影战斗起来。

血液浸红了脸,秋原毫无手软,凭着高超的剑术,袭击者们对他无可奈何。

于是,看上去柔弱的明奈成了目标,刀尖指向她的喉颈。

秋原当即要去救她,可又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在他眼里,明奈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不论如何去看,都是一团不清晰的光影。

他不顾一切奔向她,但周围的一切戛然而止。

樱花在空中静止,明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袭来的黑影们化作黑雾,消失在风里。

刀尖还在滴血,天空开始变得漆黑,秋原的世界开始崩坏。

一切都彻底停滞下来,唯有秋原未央跌跌撞撞跑向开始消散的明奈。

“骗人的吧……明奈……”,不知为何,秋原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绪涌上心间。

他到了绪方明奈身前,看不清她的脸,又伸手想去触碰,但她因此化作飞沙,也弥散在风里。

伸手一把抓过去,除了一捧流沙,什么也未曾剩下。

秋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崩溃地跪在地上,双眼无神。

才刚刚做过约定的人,现在已经消失不见,这到底是怎样的荒谬。

他的心已是空虚一片,将要填满它的,只剩下绝望。

四周继续崩塌,秋原跪在地上,猛然间坠入陷落的地面。

目光所及,不见故人,皆是混沌。

秋原抓住那把和他一起陷落的刀,朝着这黑暗猛劈而去,但除了让自己坠得更快,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就是你的宿命……”,黑暗中,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

“不,不是!我不要这样的命!”,秋原对着那虚无痛斥。

“你没有选择的,去完成你的使命吧”,那声音再次响起。

“混蛋!你出来!”,秋原吼着,再无回音。

他就这么下坠,走过万年的漆黑,再不望见光明。

心中仍是愤怒,但一股倦意袭来,秋原未央的眼睛缓缓闭合。

彻底失去意识以前,他拼了命想要回忆起绪方明奈的样子,可除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什么也想不起来。

秋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但每一次的结局,都是如此。

什么也没改变,什么都无法改变。

那个消失的人,再也不会回来,空幻的约定,也仅仅只是约定罢了。

秋原除了接受这无法接受的事实外,别无他法。

不可更改的,她消失在虚无里,他也向虚无深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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