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地吃完饭,窗外已天色昏沉。
夏天天黑得晚,不看时间,沈岸就知道现在不早了,还想偶遇程摸她们,看来没机会了。
也是,她们今天才搬来,多半会出去聚会。
算了,不等了。
沈岸擦了擦嘴,收拾着餐盘,突然瞥见萧行霸这小子的桌前,遍地狼籍,不爱吃的蔬菜和肥肉堆在桌子上像小山一样。
沈岸瞪了一眼,厉声道:“虎子,喏,弄干净!”
萧行霸看了左右兄弟,还没反应过来队长这是在叫自己。愣了一会儿,才麻溜地用筷子将那堆扒拉回餐盘里。
今天请吃饭下来,沈岸和队员的关系已经得到缓和,所以此时,萧行霸愿意给自家队长这个面子。
而且刚刚……队长叫自己虎子了。不知为何,萧行霸心里就是想笑。
公司食堂有后厨人员会帮忙收拾残桌,但沈岸觉得,这是个人素质问题。遇到像现在人多的情况下,没有位置坐,好不容易逮见有人吃完站起来,结果一看,他的桌子上却……恶心得让人坐不下去,更别谈吃饭了。
这不,沈岸一行人刚站起来,背后就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艺人端着餐盘候着位置了。
见沈岸让人弄干净了桌子,其中一个队长模样,长相十分干净的小兄弟红着脸,低声道:“谢谢前辈。”
沈岸微微一笑,被叫前辈的滋味还真爽,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丢下句“慢慢吃。”TO男团十二人就端着餐盘往餐具回收处走去。
“哇,好帅啊。”旁边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小队长重重点头:“将来我们也会像前辈一样的。”
走到食堂门口,沈岸忽然站定,“桂遇秋,你领着兄弟们回练习室,我去给你们找小姐姐来当陪练。”说到这里,咪起眼睛,目露凶光地说:“若要是到时候你们输了,可别怪我丢不起这个面子。”
桂遇秋拍拍胸膛,“放心吧队长。”
萧行霸这虎子凑在桂遇秋肩头上,笑嘻嘻地问:“队长,你真的去给我们找小姐姐啊。”
“废话,大晚上不找小姐姐找谁?”沈岸摆摆手,大步流星跨在楼梯上。
别了他们,赶紧坐上末班车回到沈家。
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沈岸进去挑了几个白嫩的大梨子,付完钱,在路灯下走了十多分钟。小区门前的蛋糕店还没打烊,借着这光,一边掏出手机给沈云卿发消息,一边靠在斑驳的铁门上,等着沈云卿出来给自己开门。
沈岸:“我妹,快开门,哥哥回来给你洗袜子了,我好吧?”
末尾配上两个嘻嘻大笑的小黄脸。
等了一会儿。
沈岸:“沈云卿?睡这么早?麻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夜猫子躲被窝看going down的事儿。”
磨蹭一会儿,沈云卿才发来消息。
“你等会儿,最好认真解释一下,going down是什么意思。”
“嚯,”隔着屏幕,沈岸已接受到来自沈云卿的绝对零域,赶紧撤回。
沈云卿又发来条消息。
“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贫穷和撤回。”
“你想隐瞒越欲盖弥彰。”
“切,酸文假醋。”嘀咕一句,放下手机。靠在铁门上小憩。
隔了几分钟,声控灯被“哒”一声喊亮,沈云卿穿着碎花裙,脚上还有可爱的熊猫拖鞋,“啪嗒啪嗒”走了下来。
嗯?瞧见铁门上的黑影时,沈云卿愣了一下。
悄无声息地打开铁门,然后……沈云卿一把拉开。
小憩的沈岸不知怎么睡着了,做梦时,突然脚下踩空,“咯噔”一下掉悬崖里去。
满心惊恐醒来的沈岸瞪大眼睛,揉着屁股,没好气儿地说道:“沈云卿,你摔坏我梨子你赔!”
看见沈岸倒下的那一刻,沈云卿才知道他原来真的睡着了,这么累,靠在铁门上睡着了?内心重复地问自己,沈云卿忽然鼻酸,这个笨蛋,梨子重要还是屁股重要?
但嘴上不服软,犟道:“赔就赔!正巧,我今天战功赫赫,缴获储蓄卡一张。”
一听这话,沈岸就来气,顾不得屁股痛,一手拢好袋口,一边朝沈云卿虎扑过去,然而沈云卿一动不动,抱着双臂冷冷地瞟了过来。
呃,这站着不太好下手啊,没趣,动作戛然而止,沈岸尴尬地站在原地,自知方才失言,也怪不得沈云卿气恼,说出这话来激他。
但为了不让两人气氛冰冻,沈岸弱弱地说道:“那可是我留着娶媳妇的本金,我妹,你省着点用,给哥留点儿呗。”
听沈岸语言服软,沈云卿的脸色方缓和些,冷哼一声,关上铁门,自顾自走在前头,远远抛来句:“那就得看你袜子洗得到不到位了。”
沈岸提着梨子,蔫巴跟在后头,既不反驳,也不认同,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我命真苦,真的,我命真苦。要是没生出来就知道我命这么苦的话,我就不生出来,憋回去了。”
这种事,一旦顺从沈云卿,不知这丫头日后怎么折磨自己,若是一旦反驳,事闹大了,闹红了眼也不好收场。
所以沈岸只得说自己的辛苦,来博取同情。此乃三十六计苦肉计是也。
沈云卿冷笑了两声:“我只知道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憋回去。”
居高临下地俯瞰沈岸,沈云卿一字一顿地说:“那就是,米田共。”
撇撇嘴,沈岸幽幽地盯着沈云卿。
沈云卿扶在围栏上,冷清的月光从斜上方沐浴在她的脸颊上,单薄的碎花裙在风中翩翩起舞,好似下一刻,沈云卿就如偷食丹药的嫦娥,要飘然飞升了。
收回目光,沈岸巴巴地跟在身后。
两人回到家中,沈传兵和严红已经睡了。
悉悉索索地收拾完,沈岸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又趁他们仨还没醒时,蒸了梨子,洗漱完毕,赶着去公司练舞了。
来回坚持了几天,沈岸就感到心身俱疲。但为了自己的上学大业,不得不努力打感情牌。
……
一天,吃早饭时,严红将冰糖雪梨摔在桌子上,没好气儿地说道:“蒸蒸蒸,一天人才有些蒸,沈传兵你自己看看,这个月气费用了好多。”
沈传兵握着筷子,脾气也上来了,“人孩子一片孝心,你能用钱去衡量么!我看你人才有些钻钱孔里去了。”
严红叉腰,高声道:“没我钻钱孔,有你今天坐在这儿,喝稀饭吃馒头的份么?”
沈云卿迷迷糊糊地醒来,隔着房门,也能听见父母在饭厅上大吵的声音。
慵懒着骨头,喊了声:“妈妈。”
门外的吵闹便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