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萧云风和余虹的婚礼如期举行。天空飘着微微细雨,将空气净化得格外清新。据说这样的微雨,是上帝看到人间的幸福而流下的欣喜的泪水。
裴千千身穿一袭洁白的伴娘礼服,站在漂亮如花的新娘子余虹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像极了两朵盛开的白莲花。
幸福的钟声在敲响,微雨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放晴,有浅浅的阳光透着云层忽隐忽现。
萧云风站在红地毯的这一端,看着那端的漂亮的新娘心峦起伏,今天终于要结婚了,跟自己喜欢的女人。陪在她旁边的裴千千也是今天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愿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她的好消息,这样也了却了他与父亲多年的心愿。
他微笑着,看着余虹挽着父亲的手缓步朝他走来。如梦如幻,如痴如狂,任何言语都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牵到了她的手。婚礼仪式顺利举行。礼成之后,他才发现,身旁的伴郎——他的好朋友秦少康正痴迷的看着伴娘。而裴千千兴致索然,似乎是心事重重,全然没有发现被人如狼似虎地盯着。
萧云风凑近秦少康,冷咳了一声。
秦少康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凑近萧云风的耳边问:“你妹妹真漂亮,介绍给我认识吧?”
“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是谁啊?难道有我帅吗?”秦少康自我感觉良好,目光飘忽在裴千千身上。终于迎上了她的目光,他一笑,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裴千千又移开了视线。“喂,你妹妹什么眼光啊,都没正眼看我。”
“她要是正眼看你就奇怪了,你知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要说的话顿时卡住,因为萧云风看到了宾客席上的皇甫承俊,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萧云风不可思议地看向裴千千,她目光游离,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单单跳过了皇甫承俊所在的方向。这两个人,真是太奇怪了。
“是谁啊?”秦少康问道,顺着萧云风的视线望过去,问道:“皇甫家的三公子啊,你们很熟吗?”
“见过,不是很熟。”萧云风淡淡地答着,脑海里却在飞快地旋转。他在想,裴千千与皇甫承俊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还有,皇甫承俊身边的女人是谁?萧云风再次细看那个妖娆多姿的女人,猛然间想起了一个人,“徐映红?”
“什么?谁?”秦少康不明所以地问,看了看正在跟伴娘聊天的新娘子,小声地道:“喂,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在婚礼上就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好象不太好吧?”
萧云风白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喂喂,云风哥哥,人家是好心提醒你哎,让嫂子知道了不好吧?是不是?不过呢,你放心,我不会把我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的。看在我为你保守秘密的份上,能把你妹妹介绍给我了吧?”秦少康嗉嗉叨叨地,“当然啦,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等会儿自己问她好了。我告诉你啊,你这妹妹我追定了。”
“少康弟弟。”萧云风压低了声音,“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他有点后悔让这个多话的秦少康来当他的伴郎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如果你妹妹也对我有意的话,你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秦少康打定主意了,裴千千就是他一眼就看中的一朵白莲花。圣洁,高贵,而且只此一朵。
萧云风无奈地摇摇头。他很想告诉他,裴千千的心里搁不下他的位置。因为她的执着他亲眼见识过,而且也深深敬佩。后来,她遇到了皇甫承俊,他确定皇甫承俊可以逐渐取代云逸在裴千千心里的地位。他愿意祝福她,让她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不必再受天人两隔的苦痛。可是现在看来,世事莫测啊。
他一定要找裴千千谈一谈,就是婚礼之后。
皇甫承俊猛地灌了一口酒,把空杯往桌上一放。坐在旁边的徐映红又给他添了一杯,嘱咐道:“慢点喝。”
“你关心我?”他问。其实,他并不需要答案,因为徐映红的回答对于他来说无足轻重。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会回答的,而且是肯定句。果然,他听见她说:
“当然。”她笑着,给自己的杯中也倒满了酒,“你肯定不知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会很心疼。”
是呢,他并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他看见玻璃杯中的液体滑过她鲜红的嘴唇,慢慢地消失殆尽。他嘴角一扬,牵起一抹冷笑:“可惜啊,你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跟我没有关系。”看到徐映红的手僵在嘴角,他的笑意更深了一缕,“我不会心疼。”心早就死了。虽然后来又换上了别人的心脏,可是却让他更加痛苦。
皇甫承俊抬眼,看到了站在新娘旁边的裴千千。今天的她可真漂亮啊,让他如痴如醉。不,他确实有点儿醉意,所以才会觉得今天的她很漂亮。
对不起,千千,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所以忍受不了一丁点的背叛。因为忍受不了,怕自己会崩溃,所以早早地放开了你。也许此刻的你心里一定很痛苦,然而你一定不知道,我的心比你更加痛苦。这也许是放开了你而必须承受的惩罚吧。
对不起,千千,不是不想爱你,而是不能爱你。因为我那该死的自尊心让我想要一份完整的美好的爱情。千千啊,我们之间隔了五年的时光,或者说,在过去的五年的时光里,那个人的影子在你的世界里根深蒂固地霸占着。我退缩了,因为我没有信心能够打赢那个已经逝去的魂灵。
对不起,千千。我爱你,可是不能不放开你。对不起!对不起!
“俊,我们是一类人,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面,有一样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环境。而你们……”徐映红摇头道:“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不,他们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他十二分嫉妒的魂灵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所以,他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开裴千千才对,相遇的种种,相恋的种种,都历历在目,那样的深情厚爱,怎么能在一夕就消散呢。他错了,错在没有信心,错在轻易地伤害她。
皇甫承俊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爱之深’。当爱之深的时候,往往是失去理智,失去常性,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犹如之前的他。他感激地敬了徐映红一杯,“徐小姐,谢谢。”
谢……谢谢?徐映红看着之前还借酒浇愁的皇甫承俊一下子乌云散去,俊朗的脸上如彩虹般明媚。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阴霾,取代而之的是一抹光亮。他是……他是怎么了?
“俊……”她唤他,却见他早已经离了席位,朝着门口走去。
裴千千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无所顾虑地抬头了,因为在那个令她眼痛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皇甫承俊的身影。想见他又害怕见到他,描述的就是她此刻的心情。特别是在看到他旁边的徐映红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其实,她不应该嫉妒的,因为皇甫承俊已经跟她分手了,所以无论谁在他的身边,她都没有嫉妒的理由。
爱他,所以不想让他受累;不想让他受累,所以听从他所有的安排;听从他的安排,所以才会心痛地放开他。可是,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去控制心里的感觉?要怎么去控制眼里泛滥的温泉?
俊,允许我最后一次默默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