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在坍塌，祭坛飘起无数粉尘，仿佛在瞬间度过万载春秋。
夜阑在传送门旁，遥遥地看着祭坛顶端站立的身影，挥了挥手，一脚踏出。
眼前的场景飞快变幻，踏出的脚落地时，他已回到了龙角峰之巅。
天空中三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发出突突地声音，探照大灯把山峰照得透亮。
十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散乱而有序地站在山峰上下，腰侧的科幻感十足的手枪夺人目光。
几个白大褂摇着头将一张白布铺在担架上。
先出来一步的薛宇昭向一位高大中年汇报工作，眼神不自觉地扫向担架的方向。
中年人拍了拍薛宇昭的肩膀：“先去看看何琼吧，汇报工作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他不待薛宇昭说话，一转身就向夜阑走来。
不待夜阑细细打量，那人已经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孟章。”
夜阑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听清中年人的话后，不由心头一震。
青龙孟章……
站在世界顶端的七神之一！
孟章握紧夜阑的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轻轻叹了口气。
夜阑正纳闷见，忽地感觉身上一阵温热。
低下头去，一身翠绿的运动装穿在了身上。
对哦，我好像又爆衣了……
孟章松开手，低声笑道：“资本很雄厚。”
磁性的播音腔开的一手好车。
夜阑瞠目结舌。
这是七神之一？
他本以为七神应该像乌拉诺斯那样高高在上。
不成想，青龙孟章没两句话就开了个下三路的玩笑。
这和我大学舍友有什么区别？
夜阑本来对力量的敬畏感一下子散去不少，反而觉得眼前的孟章平实近人了。
孟章熟练地从西装里掏出一盒烟：“会抽么？黄鹤楼。”
“会一点。”夜阑伸手去接，单手作防风状，让青龙孟章点了烟，“我以为您这么大人物得抽二百一盒的呢。二十四一盒对得起您的咖位？”
孟章笑道：“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夜阑深吸了一口，顿时呛得连连咳嗽。
孟章哈哈笑道：“你体质远超于常人，烟叶的刺激可比以前强多了！”
夜阑好半天才捋顺了气息，他白了孟章一眼，彻底失去了对七神的恐惧之心。
孟章怡然自得地抽着黄鹤楼，一根烟很快到底，他从怀里拿出一只证物袋，把掐灭的烟头放了进去，对夜阑笑道：“小伙子们还要打扫战场，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夜阑挠了挠干净的头皮：“您……没什么要问我吗？”
孟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不用问，再过一会儿我就都知道了。”
远方的医护人员放下担架，薛宇昭跪在地上，拉起何琼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
孟章和夜阑一起看着这一幕，喟然道：“青龙是春之神，也是植物之神。我能从植物上读出发生的一切。”
“这样啊……”夜阑沉声道，“我们刚才进入了一处神秘空间，里面……”
孟章伸出食指作“嘘”状，意思是不要打扰山顶的寂静。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给夜阑看：
九重天阙的所有外勤人员都会随身携带种子。
夜阑心领神会，心中惊叹青龙的权能。
七神即使接地气如青龙，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孟章斜睨夜阑一眼，又在手机上打字：
我会读心。
夜阑一口口水没咽好，差点呛到。
合着读心是神灵标配？
青龙如此，乌拉诺斯也如此？
青龙孟章没再打字。
开几句玩笑，调和一下夜阑的心情，他本来就是顺手为之。
而今在植物的记忆中读到重要的地方，他也顾不上说话了。
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身上的威严气息愈加浓重，身旁的夜阑无端地有了窒息的感觉。
这不是威压气势。
这是更强大的生命体自然而然的层次压制。
就好像老虎伏下身子时，群狼会退避一样。
约摸过了一分多钟，孟章终于将一切都尽数了解。
他又点燃一根烟：“我知道泰山和灵气消失有关，没想到竟然涉及了远古天帝和四灵。”
夜阑“唔”了一声：“远古的孟章先生告诉我说，空间崩灭后，灵气的恢复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快，一年之后就会达到过去的水准。”
他又道：“薛宇昭那还有一本天帝手书的呼吸法，说是给你的礼物。”
青龙孟章回眸看了看薛宇昭，道：“你们自己留着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宇昭与何琼作别，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孟章竟然毫无波澜么？
夜阑微怔。
夜阑是有些难受的，虽然他和何琼不过说了两句话，但是人类物伤其类的本能也会催生不忍之心。
青龙孟章伸手揉了揉眉心：“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了。”
夜阑愣了愣，他忽然想到，如果所有的外勤人员都随身携带种子，恐怕青龙孟章已经见证了无数离合悲欢了。
一个人如果经历太多，未必会变得铁石心肠，但一定会有更强的抗压能力。
夜阑感慨了一番，又道：“拳魂临死前送给我一些呼吸法，我想把他们上……”
青龙孟章大方道：“你留着玩吧。”
夜阑大惑不解：“灵气复苏在即，若是不抢占先机，如何引领时代潮流？”
青龙意味深长道：“阿阑——我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夜阑摇头。
“灵气复苏不假，抢占先机也没错。”
“但是呼吸法，并不代表时代潮流。”
夜阑纳闷道：“呼吸法不代表时代潮流？”
孟章摇头道：“我都点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既然能进阶成游戏里的艾萨克，那影视和小说里的武侠仙侠角色呢？”
夜阑悚然：“这……这……”
“我早就知道泰山和灵气失却有关，只不过准备不足，一直拖延罢了，”孟章道，“这些年的积淀，九重天阙的资料库里莫说是九阴九阳，便是天书圣典都不知多少了！”
“天帝的呼吸法毕竟只是给自身突破之用，哪里有这些典籍精妙？”
夜阑蹙眉道：“可这些只是人类的幻想。”
孟章笑道：“神灵也是人类的幻想！人类的信仰之力和天道的客观存在结合，具现出的就是符合现实逻辑、最真实不虚的典籍。”
“秘籍有了，灵气也有了。”
“夜阑，你要加入九重天阙吗？”
从晚上八点被艾萨克杀死，到十点被孟章邀请，短短两个小时，夜阑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颠覆。
龙角峰山顶的寒风呼呼而来，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夜阑头皮发凉，仰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下雨了啊……”
第一卷灵气复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