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吾之血,渡己之身。”
“花草鱼虫,万物臣服;飞禽走兽,皆为我用……”
白夜不断变化着手势,在空中用滴血的指尖绘出一个个天魔文字。
绘好的血字似有生命般流淌于白夜的周身,不时进入他的身体各处然后再出来。
每一次进出那血色光芒就厚实一分,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的运转了九十九次之后,血字们覆在白夜的全身各处,渐渐隐了进去。
若是梅迟秀再晚一点走,她定能看到这邪恶的一幕——白夜浑身绽放暗红色血光,面目上、手上、脖颈处,总之一切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烙印着古老的文字。
伴随着白夜的低吟,那些血字由红转黑,慢慢的消散于白夜的身体表面。
“就是现在!”
白夜双手合十,默念引决。
“混元邪气,入我魔身,引我魔路,化我魔力!”
“来,来,来!”
白夜目露精光,满头长发无风自动,随着他的三个来字在身后组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案。
“咣……”
就在此时,白夜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声巨响,震得白夜五脏六腑都在颤动。
“噗……”
巨响过后,白夜不由得吐出一口黑血。
努力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白夜怔怔出神的望着地面上自己刚刚吐出的血迹,不可思议的道:
“怎么会!居然没有邪气?”
白夜茫然地摊开两只手掌,用力捏紧了拳头,然后贴在脸上感受了一番是否真实。
“我的引决不可能有错,刚才的步骤也没问题,但为何感知不到邪气的存在?”
白夜有些不信邪,按照之前的方法再次念起了引决,这次他用了两块灵石。
“混元邪气,入我魔身,引我魔路,化我魔力!”
“咣……”
“噗……”
再来,这次用五块灵石!
“混元邪气,入我魔身,引我魔路,化我魔力!”
白夜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喊出最后一个字。
“咣……”
“咣…”
“咣”
没有,还是没有!
一连试了四五次,每次都加大灵石的投入,但最后都跟第一次一样,找不到一丝邪气的气息。
感受不到邪气的存在,白夜快要发疯了,重生这样的事情都没能让他失去理智,但无法修炼魔道却让他恨不得自残三刀。
“嗬嗬……”
白夜自嘲的一笑。
“白夜啊,枉你还自称老魔呢,如今居然连魔道都无法修炼,你可真可笑,真可笑啊……”
白夜红着眼,仰天大笑,用最后的力气指着苍天破口大骂。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啊!”
“我要回去……”
“我想回家。”
白夜四肢瘫在地上,梦呓般道:“这里的人都有病,他们居然把凡人当祖宗供着,还搞出了什么三大法则?”
“简直病态到了极点!我们修士就是与天搏命,若不抢、不争,哪来的长生不死?哪来的逍遥自在?”
“凡人而已,只不过是我等圈养的猪狗,何曾配得上与修士同等同坐?”
“好的资源都给了他们……那修士们怎么办?”
“我才不可笑呢,这群虚伪的修仙者才可笑……”
“哈哈哈哈……”
“我要回家,还是家里好啊……”
“有酒有肉有美人……”
“还有阿妹,有大虎,还有……”
梦呓到这就结束了,白夜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昏睡了过去。
太阳缓缓落下,月色从日光手中接过了这片大地的执掌权。
等到月光被云朵盖上时,已经是深夜了。
男弟子们今夜目睹了那紫霄第一角妓的风采,此时都是兴奋的睡不着觉。上山时讨论的都是那位施施姑娘的绝代风华。
一路吵吵闹闹着上山去,弟子们路过此处浮空亭时都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白夜师弟真不愧是我辈翘楚,居然修炼到了现在。”
“是啊,我下山时就看见这浮空亭立起屏障,现在都看完了施施姑娘的巡演,那屏障竟然还立着。”
不管之前他们在讨论着什么,到了这里话题都会变成白夜有多刻苦、多有天分、多遭人嫉妒。诸如此类。
浮空亭的屏障在里头有人修炼之时就会自动运转,保护修炼之人的私密,外头的人只能通过门口的令牌来知晓里面是谁。
只有到了梅迟秀那个境界才能以肉眼窥破玄机,当然了,到了那个境界的仙人也不会没事做去偷窥人家修炼玩。
毕竟在浮空亭修炼的都是九重天以下的弟子,他们的修炼之法在那等人看来实在过于稚嫩。
白夜之前为了感应邪气,投入了太多的灵石,这些灵石自然没有全都耗完,积压的那些依旧还在给浮空亭的屏障提供力量。
在外界的弟子们看来那就是白夜实在用功,不分昼夜的修炼,已经有好几个弟子受到白夜的作为启发,也在路边找了个浮空亭进去,打算修炼他个天昏地暗了。
“马兄,这孩子这么修炼可不行,虽说勤奋是好事,但他如今还未到可以辟谷的阶段,怎么能不吃饭呢?会把身体给搞垮的。”
昨日一个进过白夜房间的长老坐在一头青牛上对着光头说道,两人俱是俯视着山下白夜的那个浮空亭。
“诶,此言差矣。”
马画藤挥了挥手道:“愿意修炼是好事,多少大好天资的青年才俊都是毁于懒惰。白夜既已有中兴之资,那我等断然不可使其葬送在岭山的手里。”
“大仙尊降临门派之中,这是自古都未曾有过的先例,这是上天对我们岭山的馈赠,白夜如此努力,我们当然要成全他。”
马画藤握拳捶胸,一副我这都是为了岭山好的姿态。
旁边的长老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可要是他把自己给累坏了,那我等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马画藤眼球一转,马上就想了个更好的劝说之词。
“王长老,账不是这么算的,你看啊,白夜在里面多修行一刻,受他感召去修炼的弟子也就越多。”
“你可知光是这么一会儿,就有多少弟子进了浮空亭?”
王长老来了点兴趣,扭头问他:“哦,有多少?”
“五十多位弟子。”
马画藤眯起眼一笑,歪着脖子道:“你又可知这五十几位弟子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收入?”
“也不知。”王长老两眼一抹黑道。
“刨开成本不算,他们都是打算在浮空亭中度过一夜的,我们以一夜四个时辰算好了,浮空亭的聚灵阵每隔半个时辰要更换一次灵石,五十几个弟子的话那一夜就是四百多块灵石。”
“还不止,修炼得要耗费丹药吧?除了聚灵阵的灵石外他们还得用灵石来稳固仙基吧?再加上其他的一项项耗费,我们岭山今晚光是从他们这五十多个弟子中就能赚取超过一千灵石!”
马画藤一口气说完,听得王长老那是心惊胆颤。
“我们岭山这浮空亭有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王长老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反正我自从当上这岭山的账房长老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天天为我岭山的收支平衡操心啊。”
“这么一笔横财放在眼前,我要是再错过了那我还是人吗?”
马画藤痛心疾首道,说着说着还用双手擦起了眼泪。
“哎呀呀,马兄你这是干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王长老慌忙上前扶着马画藤,他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哭了。
“那我们就回去?”
马画藤泪眼婆娑的盯着王长老。
“好好好,回去回去,都听你的行了吧。”
王长老叹了口气搀着马画藤往回走,边走边道:“不过马兄,梅先生那里可得你自个儿去交代啊。”
“放心吧,我去跟她说。”
“得勒,有您这句话就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老哥哥,你可得快些,不然我这边没法收场了。”
马画藤暗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