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以把病人分类。一类是轻伤病患,他们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不会危及自身性命,或者有其他更大的损失,那么就尽量不用药;还有一类是垂死患者,如果医生没有把握救治他们,或者说有绝对的把握救不活的患者,也不需要用药,而对于剩下的伤者,如果不用药会危及到生命的人,一定要尽全力抢救。”方远译身为医生,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我有不同看法。”这时候林子越发话了,“既然现在还有药物可以治疗伤患,就应该一视同仁,只要有一线生机,身为医生都应该全力抢救,而不应该把病人分为三六九等,或者是把病情分为三六九等。”
“现在三位的意见都不一致,那么请问剩下的人还有什么的看法?”李主任听着这些意见,心里更是犹豫不定,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行动。
苏乐乐想了想,说:“首先我们可以排除第一个方案,确实不能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因为生命的价值是无法通过这些外在的物质来衡量的,佛说众生平等也正是这个意思。”
黎江阳一听,第一个把自己的方案排除掉,就气呼呼地斜了苏乐乐一眼。
苏乐乐没有理会,继续说道:“由于现在药物紧缺,不知道什么时候药物才会送到,所以我支持方医生的观点。我相信每一位专业的医生都有这样的分辨力。”
杨雅雪白了一眼苏乐乐,说道:“我同意子越哥哥的说法,看到别人伤得严重了,就把别人置之不理,这样也太残忍了吧。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握救好那些重伤的人?”
“咳咳!”李主任咳嗽两声之后发话了,“当然啦,如果有充足的药物,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每一位伤患,而且,我也绝对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一位医生的能力,你们都是从A市调配过来的精英。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本人也赞同方远译医生的说法,在没有充足的药物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把病人的病情加以区分。”
李主任说完又停顿了一下,扫视四周,发现没有人提出异议,便又说道:“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一天了,现在都会去歇息吧!”
会议结束,人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
“子越哥哥,你看看,苏乐乐身为你的妻子,竟然帮着外人反对你的观点,真是气死人了!”杨雅雪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林子越替苏乐乐解释了一下,又陷入深思,“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赶紧运送药物过来。”
林子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琳达,我让你安排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林总,您吩咐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一应物品都会通过飞机抵达文山村。”琳达回应道。
“好的。这次运送的药品有多少?”林子越关切地问道。
“是这样的,A市的药物基本上都已经运送到灾区了,所以我联系了您在安市的好友孙总,通过他的帮助下,才买到一些药物,可能……可能不够用。”琳达吞吞吐吐地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已经尽力了。”林子越说完挂断电话,心想,只要能撑到各方支援的药物运送到就足够了。
夜深了,遭受灾难的牤山县又回归寂静。如果不是偶尔传出人们疼痛的哀叫声和机器的轰隆声,他们真的就快忘记这场悲剧的上演。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乐乐和尹诗已经被营帐外人们来来往往的嘈杂声吵醒。
走出营帐,李主任正好往这个方向走过来,看到刚起床的闺蜜俩,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俩起床了!今天医疗部的任务比较艰巨,辛苦你们过来帮忙了!”
“好的,没问题!”尹诗和苏乐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经过这一次的地震,所有人的关系好像都更进一步,默契也都增加了几分。
当然,除了苏乐乐和林子越。
来到医务室门口,苏乐乐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一个挨一个的伤患把医务室门口的空地已经铺满了。有的人伤口被感染已经流出又黄又黏的水液,有的人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淌血,还有一个小女孩,浑身都已经遍体鳞伤,衣服也已经破烂不堪,甚至已经遮不住某些关键部位……
苏乐乐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小女孩穿上。紧接着,从堆满伤患的医务室前仅留下的仅供一人通过的小路,走进了医务室。
“远译哥,远译哥!”苏乐乐慌张地来到方远译跟前,“外面怎么有那么多伤患啊?”
“哦,他们都属于伤势较轻的患者,在没有确保有充足的药物之前,我们只能暂时搁置。”方远译淡淡地说。
“可是你看那个小女孩,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完整的皮肤了,难道也属于轻伤吗?”苏乐乐神情焦急地说道。
“阿乐,你过来!”方远译说着就把她带进了里面的房间,“这边都是重伤患者!”
走进里屋,里面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有一位伤患的腿上的肉已经被削掉了一大块,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有一位伤患的肚皮已经被割开,肠子已经从肚皮里面跑了出来……
“现在你明白了吧!”方远译看着早已经目瞪口呆的苏乐乐说。
“这、这……”苏乐乐结结巴巴地犹豫了好久,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她这才明白,什么叫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昨天在会议上,她分明是同意方远译的观点,可是今天看到这么多无药救治的伤患,心里难受万分。
“怎么了,乐乐?”这时林子越走了过来,看到苏乐乐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不太好,不会是生病了吧?”
林子越担心地走上前来,摸了摸苏乐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