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陆衍之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间拿出一条薄毯递给季烟，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季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低声问了一句去哪儿。
“李然联系了医院，今天去检查。”
说完，陆衍之推着轮椅出了院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一辆车。
去医院的路上，季烟一直挂心着季冕的情况，一路都在走神，连到车子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被陆衍之抱起来，季烟才猛地回过神来。
“不用了，我可以走。”季烟看了眼车外放着的轮椅，低声拒绝。
她不过是背上受伤，不想让人用看残疾人的同情目光来看她。
季家倒下的那段时间，她受够了这种视线。
难得陆衍之没有强迫她，动作顿了一下后，慢慢扶着她站在了地上。
只是在走进医院的时候，陆衍之的一只手一直虚虚地扶在她的腰际。
季烟听不懂日语，却能看到陆衍之渐渐皱紧的眉心。
想来她的伤势不太好。
“伤口太深，我们医院也做不到完全消除痕迹。”
“而且，这位小姐是二次受伤，这块的肌肉也会受到影响。”
房间里的气压越来越低，医生的声音有些不太稳。
这家医院是迄今为止修复伤疤最好的医院，却给了他这样的答复。
陆衍之拧着眉追问，“用最好的设备也不行？”
“先生，这不是技术跟设备可以解决的，伤口太深了，而且，第二次的伤口明显影响了伤口的恢复。”医生摊了下手，诚恳地解释。
闻言，陆衍之沉下了脸色。
季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见两人突然沉默下来，医生又是一脸为难的神色，当下扯了下陆衍之的袖子。
没等陆衍之扭头，她朝一声露出一个浅笑，用英语道了声谢，转身走了出去。
在医院门口等了陆衍之许久，那人才阴沉着脸色从里面出来，不知道又跟医生聊了些什么。
“刚才医生说……唔……”季烟话还没说完，陆衍之猛地吻了上来。
身后的伤口被他隔着衣服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季烟心里满是不解。
突然，那人把她一步一步地抵在了医院的墙角，一只手作势要掀开她的衣服往里探去。
季烟眉心狠狠地蹙了起来，两只手抵在陆衍之胸前用力地推拒着。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陆衍之把她放开了。
季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疼吗？”陆衍之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又问了一遍当时抱着受伤的她走出办公室时的问题。
季烟垂下眸子，错开他走了出去。
手腕被人用力地攥住，季烟被动地停下了脚步。
“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感觉。”陆衍之锲而不舍地问。
两人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僵持，终于，季烟败下阵来。
“陆少觉得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回过身，目光凉薄。
“疯子。”
“陆少明知你的未婚妻是个疯子，还要把我关在那里，让她出现在我面前，陆少觉得，我会怎么想？”季烟垂眸看着被他握着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在感受到背上的刺痛时，她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最强烈的，莫过于对过去五年的心寒。
明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个疯子，陆衍之还是要强行把她留在他身边。
她甚至没有想过要怪沈芊芊的突然发疯，她想的是陆衍之这五年来一直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手腕上的桎梏慢慢变得松懈下来，季烟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淡然。
“你在怪我？”陆衍之骤然加大了力气。
季烟发出一声轻笑，“不敢。”
终于，手腕上的桎梏松开，陆衍之站在原地，幽深的眸子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季烟的手腕已经被他捏出了几道红痕。
不适地用另一只手揉着手腕，季烟眼底有些苦涩。
“季烟，我给的都是你该受着的。”陆衍之停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了凉意，“不是我给的，我会给你交代。”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还没有真正的掌权，有些事情，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他确实依然做不到。
盛氏集团，万斯垂首站在盛如州办公室门口，身后是一脸不耐烦的沈芊芊。
“盛如州在干什么，凭什么我要等他？”
办公室的门紧紧地闭着，看这男人的样子，还要等很久，沈芊芊语气不善地质问。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盛如州穿着黑色的丝绸衬衫，西装外套简单地披在肩上，嘴里咬着一根剩下一半的雪茄，看到门口的人时，唇角勾了起来。
“沈小姐来了。”
因为沈延不允许，沈芊芊一直没能近距离接触过盛如州，如今看到本人，眼里有些许的惊讶。
她一直以为能把盛氏握在手里的，怎么说也该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怎么让沈小姐在外面等这么久？滚下去！”
一声斥责让沈芊芊回过神来，看到万斯脸色惨白的样子，趾高气昂地瞪了他一眼。
“手下人不懂事，沈小姐请进。”说着，盛如州笑着侧过身子，让沈芊芊走了进去。
四下打量了一遭他的办公室，沈芊芊眼底的惊讶更甚，看到他的办公室，她能想到的词只有奢华。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身后传来关门声，沈芊芊警觉地转过身面对着来人。
盛如州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后，两指夹着雪茄指了下对面的座椅，等沈芊芊坐下才开口。
“听说最近沈氏不太好过？”
听到他的问题，沈芊芊撇过了眼，“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能叫我过来还不知道我的情况吗？”
她跟她爸爸吵了一架，沈父坚持要沈延来处理沈氏的烂摊子，而不为她撑腰，沈芊芊一怒之下从沈家跑了出来。
在宾馆住了两天，直到万斯找上门来，被带到了这里。
“说到底，你才是沈氏的继承人，难道就不关心现在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