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没有立刻接他的话,季冕等了一会儿,追问,“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闻言,沈延愣了一下,陆衍之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我还是先报警吧。”那头一问三不答,季冕没了耐心,也不敢再这么等下去了。
门口干涸的血迹一直在提醒着他季烟的情况可能不太妙。
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季冕准备挂断电话。
突然,那边一直沉默着的人说话了,“你先别报警,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儿。”
手机的通话音量没有调很高,但沈延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到了季冕耳朵里。
季冕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机,嗓子发紧,“她在哪儿?是不是出事了?”
那头一直没有回应,过了会儿,沈延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冕接二连三的问题让他也意外的心慌,他得先给陆衍之打个电话。
深夜,陆衍之的房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主卧的门缝里依稀漏出几点昏黄的灯光。
屋子里一片寂静。
主卧的床上,陆衍之一只胳膊搭在季烟腰间,把人禁锢在怀里,看上去睡得很沉。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
一直到手机不再振动,床上的人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不过平静了一小会儿,“嗡嗡”声又响了起来。
终于,陆衍之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人,陆衍之抬手从床头拿起手机,披了件睡袍,去了客厅。
卧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动,随即,床上的季烟蹙起了眉,掀起眼皮不解地朝门口看去。
这么晚打电话,是陆氏又出事了,还是说,季冕在找她?
“沈延,什么事?”随手打开客厅沙发边上的落地灯,陆衍之慵懒地倚着沙发,接起了电话。
一直也没有睡着,他的声线显得很是低沉。
“季冕说阿烟失踪了,是不是在你那儿?”那头,沈延有些急迫。
阿烟。
又是这个称呼。
许榕生是熊猫血,沈延也是熊猫血,这两个人这么像,再加上沈延莫名其妙的失忆。
陆衍之的目光沉了下来,言语间带着警告的意味,“你未免对我的人太过关心了。”
也就是说,季烟确实是在他那里的。
沈延多少还是放下心来。
“你带给阿烟的伤害已经够多了,这次陆氏的事,阿烟并不适合出面,你是知道的。”想到自己找季烟的初衷,沈延补充道。
至于陆氏要怎么解决这次的舆论,沈延并不关心。
陆衍之没有回答,随手把电话扔在一边,起身回了主卧。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季烟反应飞快地闭上了眼。
很快,床头的灯光被人遮住,季烟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身体。
陆衍之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季烟,面目深沉。
过了会儿,他俯下身子,把她身上的薄被掀起了一个角,目光凝在她背后的伤口上。
季烟屏着呼吸,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背后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季烟清楚地感觉到陆衍之的手指从她背后的伤口周围绕了一圈。
接着,她听到他低声问了一句,“疼吗?”
季烟不语。
“我不想这样的。”陆衍之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的脸,语气满是无奈,“你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
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面不改色,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陆衍之扯了下嘴角,走到另一边,依旧强势地搂着腰把人带到自己怀里,慢慢闭上了眼。
季冕等了一夜,沈延让他不要报警,他也没报,可沈延却没了消息。
第二天一早,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以为是季烟回来了,季冕激动地站了起来,两三步走到了门口。
房门大敞,顾念念脸上的担心在看到季冕时化为了尴尬。
她亲眼看着季冕脸上的激动变成了失望,甚至有些生气。
“我可以进来吗?”面对这样的季冕,顾念念有些无措。
季冕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转身回到了沙发边。
门口,顾念念愣了一下,迟疑地跟了进去。
“你怎么了?”
看他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顾念念关心道。
积攒了一夜的担心顷刻间化为了满满的不耐烦。
季冕黑着脸,声音沙哑地质问,“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不可能,我不喜欢你。”
比告白被拒更残忍的,估计就是被拒之后连朋友也不能做。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顾念念一下子愣住了。
缓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笑着道,“我知道,我是来找季烟的,她人呢?”
她都差点忘了,她会来这里,不过是看到了这两天的新闻,担心季烟。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季冕神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先关心起他来了。
说起季烟,季冕的脸色更难看了,“她不见了。”
想到炒的沸沸扬扬的新闻,顾念念的心提了起来,季冕这个样子,应该是一夜没睡。
季烟已经失踪一整夜了。
“报警了吗?”顾念念问。
“要是能报警我还会在这里坐着吗?”季冕的语气依旧很差。
被他这样子说,顾念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烟失踪,她也很担心,可季冕这样子对她发火,更让她心寒。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顾念念的沉默让季冕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低声道歉道。
强忍下心里的难受,顾念念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安慰道,“别担心,季烟不会有事的。你不是有比赛吗?你先去比赛吧,我去找她。”
她觉得,对于一个新成立的乐队,任何一次机会都应该抓住。
如果季烟在这里,应该也会让他抓住这次机会。
可她话音一落,就看到季冕两眼通红地转过身来,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
顾念念被他看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冰窖,冷的刺骨。
“这只乐队就是为了她才成立的,现在季烟不见了,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季冕突然变得死气沉沉,说出的话没有半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