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延的尸体，一旁的沈芊芊难得的安静了下来，连余光都没有给季烟。
“沈延的尸体我先带回去了，过两天办葬礼，我会通知你们。”
沈父虽说难过，到底也没有失去风度。
季烟深深地看了眼那个已经浮肿的不成样子的尸体，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再次醒来，她又躺在了那间病房里，身边守着的还是陆衍之。
回想着她跟沈延一路的经历，季烟强忍着难过，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儿？”
她在怀疑陆衍之。
一旁，陆衍之猛地沉下脸。
“第二次了，五年前，榕生侥幸活了下来，五年后，你还是容不下他。”
季烟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一点情绪地陈述。
两次了，许榕生这个人在陆衍之手里死了两次。
“沈氏跟陆氏的关系，你觉得我害死沈延有什么意义？”陆衍之收起怒气，冷冰冰地反问。
季烟疲惫地扯了下嘴角，合起了眼，声音微不可闻，“有什么意义，只有你知道。”
她的话刚说完，门口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接着，病房门被人推开，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季烟睁开眼看了过来。
那两个人站在陆衍之面前，手里拿着他们的警官证。
“关于三天前的车祸，警方怀疑你涉嫌谋杀，请跟我们走一趟。”
陆衍之面色阴沉，不怒自威，“有什么证据？”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两个警察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才又继续道，“案件还在调查中，请您先跟我们走一趟。”
说完，两人走到了病房门口等着。
季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陆衍之深邃的目光。
对视了一秒，季烟移开了视线。
很快，门口传来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关门声，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她自己。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季烟眼前全是沈延死前的笑。
几天后，沈延的葬礼开始。
沈父站在最前面，在他身后，季烟跟沈芊芊一左一右的站着。
再往后，是那些曾经为难过沈延的一干旁支亲戚。
看到站在主位上的季烟，亲戚们眼里满是讽刺。
连名分都没有，就让这么一个外人站在沈家葬礼的那个位置，看来沈父是真的老糊涂了。
葬礼结束的很快，沈家的亲戚显然不想多呆，短短几分钟，墓地前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季烟退后了两步，恭敬地站在一边等着沈父。
看到她的样子，沈父让人带着沈芊芊先离开了。
“你还不走，有什么事吗？”
碍于许榕生跟他五年的父子情的粉份上，沈父对季烟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他主动问了，季烟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伯伯，不管是沈延还是许榕生，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希望您可以把他们的骨灰换回来。”
沈父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她。
“我不想每年祭拜他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跟我毫无交集的人的名字。”季烟垂下眼眸，语气低落下来。
听到她的话，沈父眼底流露出了几分欣赏，感慨道，“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季烟不语。
“我答应你，会把他们的骨灰换回来。”说完，沈父顿了一下，有些惋惜地看着她，“还有一件事，当年季家的事，我充其量也不过打个下手而已，我很欣赏你，以后见了我也别跟要吃了我一样。要算起来，你也算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了。”
毕竟如季烟所说，她跟沈延早就两情相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有了他的保证，季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
听到他后面的话时，季烟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正色道，“沈伯伯，一码归一码。”
许榕生的事她得谢他，不代表季家的仇她就可以一笔勾销。
从墓园出来，季烟一时有些茫然。
沈延不在了，陆衍之自从那天被警察带走之后再没有消息。
她被陆衍之纠缠了五年，至今没有买自己的房子，租的房子也在前两天到期了。
现在的她竟是无处可去。
想了许久，季烟打了个车回了那个租期到了的房子，收拾了几样零碎跟衣物，下楼去了顾念念家。
在这个城市，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几个人了。
车子在顾念念小区楼下停下。
季烟从车上下来，提着行李朝顾念念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
她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上人，甚至不知道顾念念现在是不是在家。
电梯在那一层停下，季烟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顾念念门前，抬手敲了两声门。
迟迟没人来开门，季烟失望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托着行李站在了门口。
突然，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几声争吵。
顾念念的声音。
季烟心里一紧，扭头不管不顾的砸起门来。
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情况能让顾念念关起门来跟对方吵架，除了被抢。
越想越放心不下，季烟退后了两步，想要把门踹开。
还没等她抬起脚，房门打开了，顾念念涨红的脸出现在季烟面前。
两人一对视，几乎同时低头看自己的姿态，又很快抬起头哦。
“小烟，你怎么来了？”
季烟刚拉着行李想进去，就听到顾念念不解的声音，同时清楚地看到她躲在门后的身子往前挪了挪，成功地把进去的路堵死了。
一瞬间，季烟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没事，我就是顺路上来看你一眼，你没事我就走了。”季烟尴尬的笑笑，转身拉着行李离开。
麻烦了念念这么久，这次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过来，她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季烟垂着头，拉着行李快步走出了电梯，准备再打个车到工作室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拉力，她拉着行李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握住。
那明显是一个男人的手。
季烟吓了一跳，转身看去。
“姐，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身后，季冕脸上带着调侃的笑，握着她手腕的手往下挪了挪，顺势从她手里接过了有些沉的行李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