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来的很快。
沈延坐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一个个握着沈氏股权的人走进来,每个人进来都会先朝他那边看一眼。
在约好的时间,人到齐了。
沈老不紧不慢地卡着点走进来,在前面坐下。
身会议室的门合上,在沈老简单说了两句后,股东大会开始了。
“沈延,撇开股东的身份不谈,我是你二叔,肯定不会为难你。”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率先发声。
沈延配合地扭头认真地看着他。
“今天你就给大家一个交代,告诉大家,那一个亿你用哪儿去了?只要你说的有道理,你放心,二叔给你做主。”
中年男人拍了拍鼓出来的肚子,信誓旦旦地保证。
很快,有人跟着附和,说只想要一个交代。
沈延跟沈老对视一眼,在得到他的示意后,从桌前站了起来。
“请大家安静一下。”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一只手虚扶在会议桌的桌沿上,声音平缓,却奇异的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沈延嘴角有些紧绷,环视了一下众人的神色,开口道,“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今天召开这个会是什么意思,不过你们要谈的那一个亿,确实用在公司的事情上。”
下面有些骚动。
沈延带着笑意的眸子往那边扫了一眼,骚动很快平息下来。
“因为一个紧急项目,我不得不临时从公司调走一个亿的资金,但我可以保证,大家在一个月后会看到收益。”
嘴里说着会议前一天跟沈父商量好的说辞,沈延面不改色,眼底的笑意不减半分。
下面的那些人都被他这幅沉稳的样子唬住,好半天没人吱声。
沈延等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坐了回去。
“你说投项目里了就投项目里了?你当我们是傻子呢这么好骗?”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沈延愣了一下,不解地看了过去。
“你是总裁,当然你说了算,可这么多股东在呢,你就这么敷衍我们?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我们还用得着辛辛苦苦地召开这次会议吗?你忽悠谁呢?”年轻人一只手指指着他这边,手指随着他说话的节奏微微晃动。
被人这么指着,沈延眼底的笑意有些凉。
“那你想怎么样呢?”
见他搭茬,年轻人激动起来,“把你签的合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语毕,下面又一次议论起来,慢慢地,议论声越来越统一,都开始催着他,让他拿出最近公司的项目来看看。
沈父紧紧地拧着眉,昨天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关头添乱,跟他们要一个亿的去处。
连他这个当爸的都不知道的事情。
场面僵持了几秒,突然,沈延起身离开了座位,脸上的笑变得有些讽刺。
他不紧不慢地在会议桌外围走着,毫不避讳的跟每一个人对视。
终于,他停在了自己的座位后面。
被他看的心慌,那些亲戚一个个下意识地看向他的举动。
沈延俯下身子,两只胳膊撑在桌沿,腰背挺拔的如同一条直线。
“要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看沈氏的大小合同,那要还总裁有什么用?”他发出一声轻笑,讽刺的看向那个提出疑问的年轻人。
那人显然也是临时发难,被沈延看的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其余人也是一样面面相觑。
沈父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在他处于完全劣势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强硬,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赞许。
眼看这场会议就要在沉默中结束,秘书突然又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只看到失踪了几天的沈芊芊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快步走了进来。
“爸,沈氏召开股东大会怎么不通知我呢?我不是沈氏的人了吗?”沈芊芊径直站在沈父身边,拉长了语调质问。
要不是盛如州派人通知她,她可能就真的错过了这场好戏。
见她来者不善的样子,沈父不由得提起心来,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沈芊芊满不在乎地笑笑,转身面对着会议桌,手里的文件袋被她“啪”地一声甩在桌上。
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拍卖行的字眼尤为明显。
“哟,不知道沈氏最近做了什么大生意,还要跟拍卖行合作?”
“芊芊,别胡闹!”沈父目光严肃地看着她,低声训斥。
沈芊芊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延的反应,在看到他拧起眉时,脸上露出了冷笑。
那一个亿,他还真的花在那个女人身上了。
“爸!我是你亲女儿!沈家要继承也是我来继承!”
沈父还在瞪着她,沈芊芊黑下脸,一只手指向沈延,对沈父咆哮。
“你偏心也偏的正常一点行吗?沈氏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沈父脸上的表情僵在那里。
沈芊芊没再理会他,转而把文件袋拆开,拿出了里面仅有的一份薄得可怜的纸张,轻飘飘地放在就近的一个股东面前。“大家都看看吧。”
看看沈延这个年轻总裁是怎么拿着集团的钱在女人身上一掷千金的。
那张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交易时间,交易人,拍卖品,以及拍卖人。
拍卖人的名字,对沈家人再熟悉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背负着季家的人命。
而付款那一块儿,沈延的卡号、姓名,明明白白地写在那里,让他辨无可辨。
“芊芊……”
沈延眼底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会因为一件事而反过来插他一刀。
听到他的声音,沈芊芊猛地看了过来,声音尖厉地打断他的话,“你别叫我芊芊!你不配!”
“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给你的?”沈延没有被她的情绪影响,沉声问。
他本就是仗着这个收据在拍卖行那边,才会肆无忌惮的敷衍,可如今,那张收据出现在了他眼前。
沈芊芊认真地看着他,半晌,笑着问,“这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