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防线距离临州是很近的，苏洛几人昨天中午从青城关出发，一天一夜就到了临州。
再次来到这座城市，明明没有相隔几天，城内外的气氛却已经大不相同。
上次去明海的路上经过这里的时候，临州给人的感觉就是富贵与悠闲，就连看守城门的士兵都松懈的不成样子。
现在却能很明显的发现城墙上下有很多盔甲鲜明的士兵手持武器站立，眼神凌厉，神色冷峻，一股悍卒的气魄扑面而来。
行人也是神色匆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紧张感。
苏璃轻声道：“看来东部的事情已经传到这里了。”
田甜点点头：“这些士兵是光武军，朝廷居然都紧张到把北方边军调回来了，一群贪生怕死之徒，也不想想北边的压力。”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姬冰颜有些诧异：“田甜你这么熟悉的吗？”
田甜面色不变，自然道：“是啊，这支军队被调回来过不少次，很熟悉了。”
几人聊天的时候，顾楠楠微微低头，把身形藏在了苏洛身后，避开了那些士兵扫视的视线。
进城后，苏洛随手买了一份临州日报，上面在首页用全部版面刊登了东部天魔降临的消息。
凌雪探头过来看了看，有些奇怪的道：“我说城里的气氛怎么这么压抑，居然如实刊登，齐国朝廷不怕引起恐慌吗？”
苏洛摇摇头，道：“安平防线以东有很多人逃回来，瞒不住的，相比于民众自己放大恐惧，还不如朝廷出来背书，也能安定一下民心。”
田甜插言道：“这种事情他们做惯了的，比如这张报纸上就刊登了好几个高官安抚人心的言论。
每次天灾人祸都要出来说些什么朝廷有信心和能力应对这次危机，结果也没看到哪次应对成功。”
姬冰颜道：“大周的官员也这个样子，我父皇很多时候回宫都要气的摔东西。”
“很多人都是世家子弟，靠关系上来的，能力嘛……”
几个女孩子一起抱怨政事和尸位素餐的官员，反倒是苏洛在饶有兴趣的打量四周。
天魔降世的那一场暴雨终究是对临州有很大的影响，很多原本明艳的花朵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枝叶和花瓣散落一地。
没有花香的花城，还是少了很多韵味。
早餐在路上已经吃过了，几人来到临安楼，算是一顿践行宴。
大概是东边的变故让临州人有了紧张感，往日难求的临安楼包厢今天居然还有不少的空缺。
来到包厢坐下，苏洛随意点了一些菜式，就开始走神。
昨晚被那群人盯上其实还是有好处的，至少那场晚饭被迫中断，几个女孩没有真的撕破脸皮，还可以维持一定的和平。
当然，这些苏洛是不清楚的，他是在考虑辰七的事情。
内家武道，心性不正者不可修习，这是自古传下来的铁律。
但总是有人不服的，比如宗哲。
宗哲出身楚国古老的贵族家庭，对于武者的存在自然是了解的，家中武者和功法都不少，比苏家只有一部《炎罗决》强多了。
只是他日夜修炼，却始终不其门而入，第一境都无法圆满。
据他的武者老师所言，他心性不正。
力量就在前面，却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被拒之门外，谁都不会甘心，但宗哲和其他失败者不同的是，他有奇思妙想，还有足够的财力去支持他实现。
于是他开始研究功法，并试图对其进行改编。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他摒弃了传统修炼静坐养气的方法，选择用其他方式来获得力量。
这些方式包括吸食鲜血、男女采补、人兽杂交等一系列恶心变态做法。
宗哲自然不可能拿自己验证这些方式，但楚国还保持着古老的奴隶制度，他在山中建造了一个秘密基地，高价收购奴隶，然后将买来的奴隶扔进去做实验。
苏洛四年前认识他的时候，有些方式已经被证明确实可行，一些奴隶已经有了修为在身。
宗哲按照十二地支把奴隶们分成了十二支互不统属的队伍，前六支都以双修采补为力量源泉，比如辰支。
苏洛与宗哲的第一次见面，真的可以用一见如故来形容，对于苏洛而言，宗哲是一个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有趣之人，而对于宗哲来说，苏洛的现代思想更是让他有知己之感。
苏洛在楚都阳城停留的时候，经常和宗哲一起玩乐，关系极速升温，哪怕宗哲要比苏洛大了十岁，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代沟。
苏洛要离开阳城的时候，宗哲邀请他到山中基地去参观，他带着好奇之心就去了。
然后，他捅了宗哲一剑。
人体实验，做实验素材的是人，却从来没被当成人看待。
看到那些血腥与哀嚎，宛若人间地狱的场景，苏洛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拔剑的冲动。
要不是一时心软，没有防备的宗哲甚至可能横尸当场。
平心而论，苏洛这事情做的确实不厚道。
在楚国，法律规定奴隶与家畜没有两样，主人对其拥有随意处置权。
从楚人的角度看，这就相当于朋友好心好意请你来家里玩，然后你遇到朋友家正在杀鸡宰鸭，就看不过去把朋友给砍了。
这确实不太说得过去，就算他不认同，也要知道入乡随俗。
但如果能再来一次，苏洛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真的忍不了这个。
楚人对奴隶再怎么苛刻，也就是打骂而已，虽然法律规定奴隶可以随意处置，但可能是受周边各国影响，绝大多数楚人都不至于真的拿奴隶不当人。
至少在苏洛看来，宗哲这样是泯灭人性的。
当时他只有第二境，但依靠灵晶里多年来攒下的灵气，硬生生把那个基地摧毁的七七八八，后来再去探查的时候，却早已人去屋空。
宗哲手下的十二地支都是按照实力来排序，当时的辰一好像都只是第二境，如今一个辰三就是第四境了。
现在他那些奴隶里面可能有宗师存在，也不知道怎么约束的，只是四年的时间而已，实力膨胀的未免也太快了……
“哥哥，哥哥。”
清脆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来，苏洛眼中涣散的神采微微凝聚，就看到了一脸无奈的凌雪。
“菜都上来了啊，还想什么呢。喏，你的筷子。”
接过木筷，苏洛微笑了一下，把那些杂乱的思绪甩在脑后。
算了，宗哲还是知道大是大非的，在这种天魔降世的时候，有这样一股力量也是好事。
如果他非要找自己麻烦的话，大不了去抱唐瑶姐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