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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终于还是失去他了

尽管我的全世界已经全都是他了,可是,我还是觉着不够,我还是奢望更多。

被顾洛笙背着的感觉很舒服,一如当年明媚的他,义无反顾的背着我,温暖的笑着,然后顺手折下一朵开的正好的树花,放到我的掌心里。他走的很慢,眉眼如画。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甜甜,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放弃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因为一定会有人舍不得你,用心爱着你。”顾洛笙面色平静,眼无波澜,像是在劝诫一个迷途少女,回头是岸。

“如果那人不是你,我情愿不要。”

眼泪簌簌的掉落,我感觉很抱歉,弄脏了他漂亮的白衬衫,可我还是忍不住,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般,我心里面堵得难受。

“顾洛笙,你有没有爱过我?就算你骗我,也请你给我一个回答好吗?”我不停的哽咽,就算他是为了安抚我,骗我的,我也想听,想听他的想法。

他迟疑了。

我点点头,不在勉强他。

不知道哭了多久,竟然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家里面了,卧室里一切正常。小伍趴在我床边的地毯上有些无精打采,我伸出手摸了摸枕头旁边的相册,出了门。爸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见我一出来立刻噤了声,但他们表情很严肃,我猜想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但他们一副躲躲闪闪隐瞒的样子,我也不打算去追问。

我走到厨房,餐桌上的早餐都已经放凉了,我自顾自的吃起来。我努力的回忆昨晚上的事,可是就是记不起来了。残存的记忆有点模糊,我不敢多想,因为如果我非要去细细琢磨的话,有些记忆会被我理想化,我会分不清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我虚构的?

“爸妈,昨晚是不是顾洛笙送我回来的?”我冲着客厅外喊道。

他们应了一声,“是啊。”

“他走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说什么啊?”

“没啊,什么都没说啊!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昨晚上的事儿啊?!”老妈的回答有些可疑,但是我又想,顾洛笙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便信了。

“不记得了,头痛得很。”我皱着眉用力的揉着脑袋,自顾自的去厨房倒了杯开水喝。

他们又开始在客厅里细细簌簌的争论着什么,还躲躲藏藏的害怕我听见。

回到卧室后,我想打个电话给顾洛笙道谢。号码拨出去竟然是空号,我感到有些疑惑,接着又打了一个给江离。

“江离,顾洛笙他……”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顾洛笙走了。”江离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昨晚上大概也喝得不少。

“走了?去哪儿?”我的声音突然变尖,似乎吓到了电话那头的江离。

“美国,他爹那儿。”江离有些无所谓的说着,仿佛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我很奇怪,他们俩不是发小吗?顾洛笙去了美国,他们俩感情这么好,江离就不会难过吗?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手机从手里滑落。

其实……顾洛笙去美国了也好,我们……就能这样结束了吧。

“甜甜?甜甜?”江离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了起来。

“嗯。我在。”我行尸走肉一般的捡起手机。

“你没事儿吧?甜甜。”

“我没事,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上。”

昨晚上?是送我回来之后,连夜赶去的吗?还是因为我跟他表白后,他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更好,为了避免尴尬,而选择逃避的吗?

果然,对一直暗恋的人表白,要付出的后果是很大的。要么结束朋友关系,展开一段恋情,要么恋人做不成,连朋友,也做不成。

他走了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在千方百计的思考怎样去面对他。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后来,高考分数下来了。顾洛笙,年级第一名。

后来,高考志愿也填完了。顾洛笙录取了一所重点医科大学的口腔专业。而我,只上了本市的一所师范大学。

后来,录取通知书到了。是他的一个叔叔来帮他拿的,好像是他父亲的下属,我连见他的最后一眼也没能够被成全。

后来,我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他的出现就好像是一场梦,那日酒醒过后,便梦醒人散。我的世界好像少了些什么,脑袋总是会时不时的放空,时不时的发呆。有时是在上课的时候,有时是在做饭的时候,有时甚至是在马路中央。

再后来,便是五年后了。

渐渐的,我想我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是魂。

2017年。

“杜衡!看黑板,你看穆清干什么?她脸上又没有字。”我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随着我的话音落下,穆清红了脸,杜衡挠了挠头发,将脸别开。

我目前在一所普通高中任职化学教师,大学刚毕业不久。

下课后我将穆清叫到了办公室,“穆清,你是乖孩子,要好好学习知道吗?”我尽量把语气放的平和些。“高考是件人生的大事,可千万别被外事外物扰了心绪。”

谁知道穆清竟然哭了起来,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杜衡在办公室门口偷偷摸摸的往里瞧,模样有些好笑。他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在看到穆清哭的时候,不禁瞳孔紧缩,径直走了过来,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站到穆清身边,塞到她的手心里。

我打趣的说:“哟~怎么了?心疼啦?”

杜衡侧着头看着穆清:“是的,我心疼了。”又别过头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程老师还在是学生的时候,您难道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的心跳猛地一滞,喜欢的人吗?怎么可能没有?那可是我的整个青春啊,都与之相关的人。随着时日的拉长,不仅没有逐渐变淡,反而被一层层的美化,一次次的加深。

在莫多辗转反侧的夜晚,他不知疲倦的在我的脑海里,心里,来回奔跑。而我已然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是在盛夏黄昏时,热烈的火烧云从天际漫开,将窗边看书的他,渲染得犹如降临人间的天神一般;还是在做习题时,他微微皱起的好看的眉,握笔时骨节分明,凝白如玉的手指;还是微旧的校服领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在毕业后的日子里,我常常在脑海里不断的演绎着,一幅又一幅的后续故事。幻想出各种童话般浪漫的重逢场景,男主是他,女主是我。然后自我安慰式的去圆满,曾经遗憾而又美好的青春。

尽管最终我们还是分道扬镳了,但是在遇见他这件事上,我一点也不后悔。我无法去形容我对他究竟有多喜欢,大概其喜欢程度就是,再遇见他一百次,我还是会同样再沦陷一百次。

顾洛笙——这个名字,贯穿了我的整个青春,有关他的一切布满了我所有的日记本。在当时那个认为男女生只要接个吻就会怀孕的时代,年少的他既不是万人迷的校草,也不是人人敬仰的学霸。

然而,在我平铺直叙的青春里,他是唯一的伏笔。

没想到一眨眼,就已经毕业了五年了,失去顾洛笙的消息,也已经五年了。

虽然后来,我也从同学们的口中,有听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关于他的消息,可是,我不敢主动去联系他。

顾洛笙,明明就是因为没办法回应我,才躲开我的,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他为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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