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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年快乐

相馆的大叔将洗好的照片递给我,满满的装了一个小纸袋,纸袋拎起来有些重,但是这也不及我的回忆重。

相馆大叔笑眯眯地问,“这是喜欢的男孩子吧?”

我脸红着摆了摆头,想要否认,却显得那么无力。一个小女生来洗那么多照片,并且都只与一个男生有关。

这……还能怎么辩解?

相馆大叔不置可否,微笑着看着我不说话。我装好照片准备离开,才听见相馆大叔在身后高兴得说,“祝福你们啊,小姑娘!”

我尴尬的回头笑了笑赶紧跑掉了。

我也希望顾洛笙他,也能喜欢我。

2011年。

高三那年的大年夜,我和雪姬约好,要去人民广场看烟火。街上的人很多,今年的新年看起来还挺热闹。各种店家商贩,各种精致的小商品。

我带着一顶白色毛线帽子,身穿一件大红色牛角扣的呢子大衣,鼻子被冻得有些红红的,我不断的喝着气暖暖手心。

差不多快两岁了的小伍,体型已经和成年犬差不多了,能跟着我出来玩显得有些兴奋,上窜下跳的。小伍一看见雪姬,便亲热的上前蹭着雪姬的手。我们俩一人买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小伍伸长舌头卷着棉花糖的样子有些搞笑。

(温馨提示:尽量少给狗狗摄于过多糖分,对宝贝身体没好处。)

人民广场很热闹,有许多小商贩想趁这个年夜多赚几分。广场中央有许多小朋友在玩烟火,我看着顿时心痒痒起来,雪姬说,“我也去买些来,我们俩玩吧,甜甜在这里等我噢,别乱跑,免得待会儿我回来找不到你了。”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知道了啦!快去吧,小心点噢。”

雪姬笑了笑,摸摸小伍的头,就走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窜动的人群中。

我站了一会儿,便在四周看了看,但都没有走远,害怕待会儿雪姬回来找不到我。

卖氢气球的老婆婆手里拿了一大把红色与粉色的心形气球,双手交叉着揣在衣袖中,蜷缩在一旁。

卖毛绒玩具的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男生低声问了女生什么,女生笑着摇了摇头,男生却还是将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围到了女生的脖子上。

卖画糖的是一位大叔,围在他摊前的小孩子最多,有转得龙的,有转得凤凰的,也有转得兔子的,有转得麻雀的。当然,后者自然比前者的面积小很多,但依然不妨碍每个孩子喜悦的心情,因为大叔的糖画,画得很漂亮,很精致。每一个图案画好,四周便会响起孩子们的掌声与欢呼声。

我牵着小伍走到摊前,“大叔,写个名字吧。”

大叔抬起脸,看了我一眼,“好嘞,小姑娘,想写什么名字?”

我淡淡的笑着,“顾洛笙。”

“照顾的顾,洛神的洛,笙箫的笙。”

“这名字取得不错呀!还挺有寓意的。”大叔笑容很朴实,在寒冷的冬天里,让人感到丝丝暖意。

随后,大叔用长勺在融化了黄糖的小锅里,搅匀了一番。然后舀起一勺,动作利落的断掉长长的糖丝,手起手落之间,手法娴熟的在干净的瓷砖上,写下‘顾洛笙’三个连在一起的字。

旁边长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不由得啧啧称奇,“好啊!这字写得真好!”同时,又向画糖大叔竖起了大拇指。

画糖大叔有些憨厚的回之一笑,在小木桶里抽出一根长木签,印在字的中间,待糖稍微凝固了以后,画糖大叔轻轻的一抬手,整个糖字便跟着木签起来了。

“来~给你,小姑娘,新年快乐啊!”大叔被生活磨的有些苍老的脸上,此时却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四周的小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呼,“大叔好厉害啊!真漂亮!”

我接过糖,正准备递钱给画糖的大叔,小伍不知道忽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便跑掉了。之前,我仅仅只是把绳子搭在手臂上夹住,小伍这一扯我便没能及时的拉住。我赶紧将钱拿给画糖大叔,转身去追小伍。

人太多了,我一边道歉着扒拉开路人,一边紧紧盯住前面的小伍。不知道追了多久,才看见小伍在前方停下,我松了一口气,小伍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吐着舌头。

我拍了拍胸口缓了一下,才走过去。嘴里念叨着,“小伍,你跑什么啊?人那么多,走丢了看你怎么回家!”我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绳子。

捡起绳子时,我忽然瞟见前方也有一只金毛,正乖乖的坐在它主人身边。狗的主人穿了一双系带的中长靴,应该是一个男生吧。我慢慢的抬起头,直起腰,顺着狗绳看上去,狗绳缠绕在一只好看的手上,手指纤长自然的垂在大衣外边,另一只手揣在了大衣里。

我慢慢直起了身,顺着胸膛往上看去,直到那张我百转千覆思念着的脸,一下子撞进了我的眼中,我一时间愣怔的看着他,竟不知作何反应。

他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纤长的睫毛轻颤,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眼穿过人群,静静的凝视着我。

我们俩就这样一直傻傻的站着,人们在我俩身边来来去去。我也笑了,笑弯了眼,顾洛笙啊顾洛笙,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话与他说,哪怕只是一个简单俗气的‘新年好’,都开不了口,只能这样凝视着对方。

顾洛笙盛满笑意的眼移到了小伍的身上,“小伍,你来找爸爸了吗?”

听到这里,我一瞬间以为顾洛笙是在说他自己,小伍——是我们俩的毛孩子。

这时,小伍凑上前闻了闻顾洛笙身边的那只金毛,我才反应过来,顾洛笙说的不是我们。我有些尴尬的别开了眼。

直到十二点时,广场上的钟楼,敲响十二点的钟声,我才幡然醒悟。

“顾洛笙!”“甜甜”我们两个同时喊道。

“新年快乐!”我们俩又同时说着,也同时笑了起来。

瞬间,头顶燃放起铺天盖地的烟火,四周的人,相拥,相吻,相携手。

而顾洛笙,一步一步的靠近我,面上笑意不减,在这霓虹灯光与漫天的彩色烟火之间,他是整幅画面的点睛之笔。

我仰着脸看着顾洛笙,笑容更甚。然后转过头看着天空,指了指满天的烟火。

我依稀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看着他,却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我捂着耳朵,大声的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顾洛笙笑了笑不再说话,揉了揉我的头,指我看天上燃放的正好,正盛大的一朵烟花。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家的了,最后,雪姬又有没有找到我?顾洛笙,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那些回忆逐渐远去,远去。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在每一个深夜里熠熠生辉。

顾洛笙啊顾洛笙,我多么想回到过去,然后将你紧紧抱紧,紧紧抱紧。

对你说,顾洛笙,我爱你!

所以,

你,爱我吗?

2012年。

当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监考老师严肃的喊着“全体起立!”我一边收拾着文具一边站起身。结束了呢,十年寒窗苦读,在这一秒就结束了呢。

我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就这样吧,是好是坏任它去吧。

三天前,学校组织照毕业照,顾平生就站在我的后面,我回过头仰着脸看他,他的身影挡住了太阳,我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和那抢镜的小虎牙。

他低着头看着我,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蛋,“看镜头呀,看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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