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7057700000005

第5章 父亲

罗宋微闭双眼,右手拇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紧皱的眉头让他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但其实不过是昨晚喝多了。昨天女儿高考成绩下来了,分数很理想,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今天是周五,明天就可以休息了。想到这他心里咯噔一下,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早已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但这半年因伤临时转了内勤,竟然习惯了周末并对其有了期待。他有些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对过去自己的背叛,还是只是一种正常的转变。有一点可以确定,自打车祸受伤后,他不再像以前那么卖命了,尤其是女儿一天天长大,他更乐于多一点时间跟女儿在一起。明天可以陪女儿逛逛街了吧?

副局长刘明走了进来。

“老罗。”

刘明跟罗宋是同龄,罗宋甚至比刘明早一年进局里,算得上是前辈。如今对方已经是副局长,而罗宋依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刑警。但罗宋并不眼红,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没想过自己该如何‘进步’,只是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热爱这份工作。

“恩?”罗宋的手从太阳穴放下。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我看也是。最近局里人手有点紧,尤其是你们刑侦那块儿,既然身体差不多了,就回来吧。”

毕市下属的一个镇上前几天发生了起群体性事件,局里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调走了。人手不够这一点罗宋心知肚明,要在以往,自己早就借这个机会恢复工作了,但现在,他却想着,这次内勤无论如何都得做到女儿暑假过完去上大学吧?上了大学,跟女儿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怎么。不愿意回来?”刘明似乎看出了罗宋的犹豫,“舒坦日子过习惯啦?”

“哪儿的话。”

“要不是人手真的不够,也想尽可能让你多休息段时间,毕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老同志。”

“这话有点过了啊,汗马功劳可不敢当。”

“是这样,谷水镇下面有个村子出了起命案。有个姑娘死了,一开始说是自杀,上吊。但姑娘父亲死活不认为女儿是自杀,接警后镇派出所的同志出了警,发现的确有些疑点,就上报了市里。今天早上,派了个法医过去,哦对,就是你老熟人高振,刚才打电话过来说,的确是他杀。刑侦这块儿实在是没人手了,只能劳您大驾出个现场。对了,死的那个姑娘,才十三岁。”

罗宋明白,刘明最后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但即便不说这句话,他也不可能推辞不去。虽说他更希望有时间陪女儿,但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我一个人去?”

“怎么,有顾虑?”

“主要是腿脚还不太利索,这车…”

车祸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从身体上来讲,他早已恢复到了可以开车的程度,但心里上的那关却怎么也过不了。他试了好多次,每次脚放在油门上,都抖个不停。他从没跟任何人说过,所幸迄今为止也从没有人注意到过。刘明低头看了看罗宋的腿,看得出来有些不信任。

正在这时光头走了进来,

“宋哥,刘局。”

“那边忙完了?”刘明问。

“哪儿能忙得完,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了,好不容易得个闲,过来取个东西,然后回家睡一会儿。”

“那正好。”

“什么正好?刘局,不会又给我安排活儿吧。”

“小任务,把你师傅送到谷水镇任务就完成了。”

“刘局,让光头回去歇着吧,我打个车过去就行了。”

“宋哥,你去谷水镇干啥?”光头扭脸问罗宋。

“有案子。”

“你现在不是内勤嘛?这身体还没好…”

“得得得,别啰嗦了,你师傅都同意了。”

光头又看了看罗宋,知道师傅决意已定。

“那成吧。宋哥,等我取个东西啊。”

没等罗宋开口,光头便走开了。罗宋站起身,活动了活动身体,腿脚还多少有些僵硬,但基本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程度。但半年多没办案了,头脑不知道有没有生疏一些。哪至于?他在心里又嘲笑自己。这时刘明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寒暄几句后,刘明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一分钟后,刘明挂了电话。而这时光头正好也走了回来。

“得。光头,跟你师父一起出现场吧。你那边我来跟张局打个招呼。出事儿的那个村子里,又死了个人。”

“他杀?”罗宋问。

“不确定,但镇派出所所长亲自来了电话,两起命案距离太近,对方不敢大意。”

“好咧。”光头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兴奋。

高振把冷柜拉出来,来开尸袋的那一瞬间,罗宋有些恍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当然,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但眼下的这种熟悉感不是来自于过往的重复。片刻之后,他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就跟今天一样,只不过那具尸体,是他的女儿。想到这他的胸口一下子闷了起来,他又回想起梦里的感觉。

“太可惜了。姑娘才十三岁。”高振摇着头说。

“啧啧。”光头附和着。

“有什么发现?”罗宋问。

“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一粗一细两条勒痕,细的是生前伤,粗的是死后伤。死后伤的痕迹跟伪装成上吊用的绳子对比一致。很明显的他杀。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脖子上有一些抓痕,怀疑是死者自己抓伤,指甲被修剪过,无法证明。但角度从上向下,推测在被绳子勒住脖子时,做过拉扯绳子的努力。双脚后跟有不同程度擦伤,推测是在挣扎的时候摩擦地面导致。”

“指甲被修剪过?”

“据说是因为一开始当做自杀处理,所以给死者擦洗过身体,修剪过指甲。也因为如此,尸体上没有大的发现。”

“死亡时间?”

“根据尸体状况推测的话,大概在48小时以上,也就是7月8号凌晨,只能推测大概在一点到三点之间,没办法更精确了。”

“有性侵犯的痕迹吗?”

“没有。”

听到这,罗宋心里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但是…”

高振的这个转折语让罗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处女膜陈旧性损伤。”

“也就是说,以前遭受过性侵吗?”

“唔…是在胁迫状态下被性侵,还是自愿发生的关系,没法判断…”

不知道为什么,罗宋觉得是遭受了性侵。与其是说直觉,倒不如说是自己感性的那一面起了作用。他一直觉自己在工作上是个冷静理性的人,此刻却…到底还是许久没办案了,他安慰自己。

“现在的孩子,都普遍早熟。”一旁的光头说道,“十几岁就破了处的,不在少数。”

罗宋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

“听说还有一个死者?”

“恩。不过尸体还没运过来,我想先去先去现场查看一下的好,就没让他们动。反复叮嘱了要保护好现场。宜早不宜迟,要不我们动身吧。”

在车上,罗宋的手指又不觉落在了眉头上。他以为头疼已经消失了,但此刻却又杀了个回马枪。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了起来,狭窄的道路,勉强容得下并排两辆车,对向有来车时,他们的车就紧紧地贴着路的一侧行驶。罗宋在副驾驶上,死死地抓住上方扶手,他看不到车下,不知道轮胎是整个都还在路上,还是有一半已经探出路外。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深深的沟壑。呼吸不免急促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光头发现。

一直到车子进了村子,两侧不再有深沟之后,罗宋才放下心来。有个人在村头等候,罗宋只觉得他眼熟。

“嘿。何处长。”光头跟那人打招呼道。

被称作何处长的男人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罗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原来市局后勤处的副处长何家全,犯了什么事儿被调到乡镇。没想到是来了这。在局里时罗宋跟他只有过点头之交,此刻也只是点头。

“先去哪家?”何家全问。

“尸体还在的那家。”高振说。

罗宋一行人跟着何家全从村口向里走。一路上行人稀少,直到看到群聚的人,罗宋便知道到达目的地了。罗宋出生在城市里,没怎么来过农村,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听说过现如今的农村已经留不住年轻人,但没想到严重到这个程度。放眼望去,看到的有一大半是年龄约在六十七岁的老人,一小半是不到十岁的儿童,零零散散有几个初中生模样,至于青壮年,则几乎没有看到。

人群自觉给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大门口拉起了警戒线,一个民警正站在门口擦汗,看到他们后严肃地敬了个礼。罗宋点头回应。

罗宋对农家院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以往去过的农家乐的程度,他甚至想过退休后,找一个僻静的村子,度过残生。但眼前的这座院子很是破败,杂草丛生,正中央一颗粗壮的槐树,向四周拼命伸展着枝叶,撑起不小的一片阴凉。正屋门外的一侧,堆了高高的酒瓶,有啤酒也有白酒,品牌杂乱。一个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察跟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嘀咕。

“何所长。”

中年男人看到他们后笑着说道,罗宋感觉到那笑容里有一丝谄媚。

“这是市里来的法医跟刑警。”

何家全冷冷地介绍道,随后站到一旁,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后,漠不关心地望向天空,然后缓缓吐出,仿佛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一走进房间门,罗宋就问到一股酸臭味。环顾四周,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家电,倒是成箱的啤酒瓶堆积在角落里。在年轻警察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里屋。一个男人俯卧在床上,地上呕吐物堆积,这便是进门时问到的酸臭味道的来源。一瓶开了盖的谷水大曲放在床头,只剩瓶底不多的酒。

光头拍过照之后,高振艰难地把尸体翻转过来。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众人都捂住了鼻子。死者的脸色黑青,口鼻之中全是呕吐物。年轻警察忍受不住,跑了出去,随后罗宋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十有八九,是醉酒后呕吐物窒息而死。”经过简单尸检后,高振说。“死亡时间大概在十个小时到十四个小时之间,也就是昨天夜里十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有没有中毒的迹象?”罗宋问。

“看着不太像。”

“没有其他伤痕?”

“没有发现。”

“你倾向于是简单的醉酒呕吐物窒息?”

“唔…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只能说看不出其他迹象。还要进一步尸检。”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及放在床头的一台电视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罗宋简单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一行人走出房间,刚才的年轻警察正站在门口,看到他们后有些不好意思。

“警察同志。”中年男人开口道,“这刘来福是怎么死的啊?”

“你谁啊?”光头毫不客气地问。

“啊。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不方便透露。”

“这刘来福啊,就喜欢喝酒。还老喜欢去别人家蹭酒喝,你说乡里乡亲的,他上门来了,也不好意思赶他走。但他又爱喝,还容易喝醉。说实话,很讨人厌。村里的人老说,这来福早晚有一天得喝死。”

“我觉得,可能不只是醉酒呕吐物窒息那么简单。”年轻警察突然开了口。显然他听到了他们在房间里的对话。

“哦?”罗宋饶有兴趣地向对方望去。

“首先,距离第一个死者的死,只过去了不到两天。而第一个死者明显是他杀,短时间内死两个人,这很不正常。”

“巧合嘛。跟你说,我们见过更离奇的巧合。对吧宋哥?”光头不屑地说。

“当然,可能是巧合。但是,在昨天我们来村子调查第一个死者情况时,见过这个死者,当时他拦住我们,说有情况要跟警察汇报。”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光头问道。

“什么也没说。那时候我们还没到村子,还没确定第一个死者是他杀。而且当时据村长说,这个人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所以就没搭理他。”

“本来就是个无赖嘛。”村长无奈地说,仿佛要撇清责任。

罗宋一下警觉了起来。

“你是说,这第二个死者,有可能是被灭口?”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几个人不再说话,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高振,安排车把尸体拉回局里,连同殡仪馆里那个姑娘。尽快做进一步尸检。光头,去拿个证物袋,把死者床头那瓶酒装起来,需要那拿回局里做分析。你,”罗宋说着指了指年轻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张霖。”

“张霖,跟我去第一个死者家里。”

眼前的这座院子终于符合了罗宋对农村院落的幻想,红砖墙青瓦顶,院子也用红砖铺砌,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从大门延伸向各个房间的门口。院子的一角是一片菜园,远远望过去能看到还没熟透的西红柿。或许我退休后可以找一个这样的院子生活,罗宋心想。院子东侧的房屋门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警察,看到他们进来后起身,冲张霖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死者的房间。”张霖告诉罗宋。

罗宋走了进去。房间不算大,只容得放下一张床跟一张写字台,墙上贴着偶像的海报跟照片,他不由地想起女儿的房间。他注意到写字台上放置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另外一张,是合影中的妈妈的单人照。

“这是在房间里发现的死者的遗书。”张霖把一张用塑料袋包裹的纸张递了过来。

罗宋皱了皱眉。

“哦。当时手头没有证物袋,就用了个塑料袋。”

听到这罗宋抬头看了看张霖,他因为办案跟无数基层警察打过交道。不客气地讲,被警察自己所破坏的现场或证据不在少数。太多基层警察缺少证据意识,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能考虑到这一点足以让罗宋刮目相看。

罗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张揉皱了的纸,展开,看着上面清秀的字体。

“死者的父亲就是凭这个发现的异常。据他说,这里面有几个地方‘的地得’用的不对。”

“哦?笔迹是死者的吗?”

“我对比了死者的作业本,看上去,像是死者的笔迹。”

“也就是说,这封遗书是别人模仿的?”

“对。所以这起案子,不是简单的杀人那么简单,而是有预谋的谋杀。所以我极度怀疑另外一个死者的死,也是有预谋的。”

罗宋不由地对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另眼相看了起来。

“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没有。只有伪装成自杀所用的绳子,勒死死者的工具没有找着。”

罗宋颔首。

“学过刑侦?”

“没…没有。”罗宋感觉到对方突然紧张了起来。

罗宋再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其中的一句话让他在意了起来。

“死者是单亲家庭?”

“对。死者母亲在死者两岁左右时就因病去世了。死者父亲在N市工作,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罗宋的心被触动了。他再次想起了女儿,妻子失踪后,自己又忙于工作,带大女儿的同样是爷爷奶奶。

“死者是在哪发现的?”

“大门外的枣树上。但现场早已经被破坏得没有任何勘察价值了。”

“带我去看看。”

两人走出大门,向他们来时的另一侧走去。罗宋远远地便看到了一棵歪脖子枣树,以及枣树下站着的男人。

“那个是死者的父亲。”张霖小声道。

男人正低头沉思,眉头紧皱。似乎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对方眼神的那一刹那,一种强烈的情感突然摄住了罗宋,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痛苦。有时候,一个人会安慰另外一个人:我理解你的痛苦。但除非真正站在相同的立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另外一个人所感受的痛苦。在外人眼里,只能看到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的痛苦。而眼前这个男人跟他有着更多的相似性,这种相似性让罗宋对对方的痛苦更加感同身受。光是在梦里失去女儿的感觉就已经让罗宋痛苦得难以忍受,而这个男人确是真真实实地失去了女儿啊。他忍住想要给对方一个拥抱的冲动,走向对方面前。

对于一个常年在外的父亲,对女儿的了解可想而知。从一开始,罗宋就认定了从死者父亲身上不太可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

“你女儿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对方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她才十三岁啊。”

但随即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显然,他对女儿是否有男友这事情,没有太大的自信。

罗宋没有告诉对方处女膜陈旧性损伤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况且,就目前来看,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最终,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是以警察,而是以另一个父亲的身份。对方似乎对罗宋的这一举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用感激的眼神回应了罗宋。

下午的走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阳光最终隐没在山的另一侧时,罗宋正坐到副驾驶上。在这将暗未暗的时刻,罗宋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孤寂。他第一次觉得,车祸以后,自己变了。他似乎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再像以往那般冷静、理智。是车祸的缘故吗?大脑的某一部分受到了损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无法确定。在以往,处于案件侦破阶段的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会集中在案情上,不管是在吃饭还是上厕所,甚至入睡前的清醒时刻都属于案情。但此刻,他十分想念女儿,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女儿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在那以后的十分钟里,他反复打开手机,查看女儿是否有回复。

“宋哥,有事儿?”光头发现了罗宋的异常,问道。

“没有。”罗宋故作镇定,但心里却有一丝不好意思。

“要不要直接送你回家休息?总觉得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不行。得开案情分析会。”

“宋哥,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你觉得这第二个死者会是他杀吗?”

罗宋摇了摇头。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两起案子之间必定有什么关联。但目前来看,两个死者的联系还只局限在镇派出所警员张霖所说的,第二个死者可能知道关于第一个死者的某些事情。

“但愿不是吧。”罗宋回答。同时再次看了看手机。

“第一个死者,被伪装成自杀还伪造了遗书。第二个死者,看上去也是自然死亡,如果真有他杀的证据,那说明这凶手不一般啊。”

“嗯…”罗宋无心回答光头的话,再次看向手机。女儿终于回了他的消息,一个同样的笑脸,后面跟着一个亲吻的表情。罗宋终于放下心来,心情一下子变好。“如果第二个死者是他杀,那侦破这间案子的可能性就会变大。不存在没有漏洞的犯罪。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也会越多。”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是高振。

“几个消息,先跟你说一下。首先,第二个死者的直接死因,的确是呕吐窒息。但在胃内容物里,发现有巴比妥的成分。也就是安眠药。第二,在带回来的酒里面,同样发现了巴比妥的成分。白酒加安眠药,有可能致死,所以根本死因还是这个,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哦对了,从酒瓶上还提取到不少指纹,一部分是死者的,还有五个指纹,所有者未知。”

挂掉电话后,罗宋叹了口气。车正行驶在狭窄的山路上,白晃晃的月光照着两侧的沟壑,把原本就嶙峋的怪石照得有如鬼魅,光头把车开的飞快,他再度感到紧张,手指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太阳穴上,该死的头疼又回来了。

同类推荐
  • 抵抗全敌

    抵抗全敌

    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别行动小组特工麦克斯韦·穆尔外表酷似理查德·马辛克(美国海军指挥官与海豹突击队成员)。故事开篇描写了穆尔在巴基斯坦执行一项意义重大的任务。当任务受挫,穆尔的同事被杀后,他被召回美国参加一项对付墨西哥贩毒集团的行动。穆尔和他的团队成员试图打入贩毒集团内部,通过挑拨离间让敌人自相残杀,但事情进展却起起落落。虽然他们能够扳倒一个首脑人物,但无法避免几个塔利班恐怖主义分子偷渡进入美国。这些恐怖主义分子带来许多便携式地空导弹发射装置,打算在几个美国城市袭击飞机。虽然恐怖分子的行动获得了部分成功,但穆尔和同事们能够牵制住其中一个恐怖小组。后来穆尔得到命令,前往伯利兹城抓捕恐怖分子头目。
  • 0.01秒之差:生死狙击

    0.01秒之差:生死狙击

    狙击手、抗美援朝、热血、一击必杀、兵临城下、幽灵、死神代表、1952年冬,硝烟弥漫、滴水成冰的北国战场上,敌我双方的狙击手都在寻找着目标。在严寒和鲜血的磨砺下,我军狙击手单龙迅速成长起来,几乎弹无虚发,威震敌军。不甘遭受压制的敌军从国内调来一名超级狙击手,企图摧毁我军的狙击队伍。两名狙击手卧冰藏雪、斗智斗勇,展开了一场巅峰对决。零下的低温,零点零一秒的差距!
  • 我的空姐生涯

    我的空姐生涯

    刚踏入社会的主人公,作为一名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遇到下流、龌蹉的老总不得不愤然离开,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参加了空姐选拔,实现了自己的空姐梦。原以为等待她的是美好、充满希望的生活,但是,胡搅蛮缠的旅客、明争暗斗的同事、刻薄的领导,以及高傲的名人、要客打碎了她的梦。在外表鲜亮、实质肮脏的环境中,有人坚持自我,育人随波逐流。看着周围的姐妹们或堕落或离开,她黯然神伤。在公司变相裁员下,她终于下定决心辞职,寻找自由的生活。"
  • 异乡人

    异乡人

    战争结束后,亚汉从美国来到巴西的一个海滨小镇,在这个全新陌生的环境里,他成了一位日本裁缝的学徒,开始了全新的行业,学习新的语言,适应新的生活。同时,他必须摆脱的,是过往经历带给他的沉痛创伤和梦魇。在这个过程中,他体验到了孤独,也感受到了和善;他从痛苦中解脱,也开始体会喜悦的感觉。就这样,在这个全新的国度里,亚汉这个异乡人终于开始迎接新的梦想。这是一部温暖疗愈的寓言式小说,字里行间充满建立在孤寂生活之上的美丽而又动人的沉思,将会为每一个孤独的灵魂找到与世界温柔相处的答案。
  • 官场现形记(全集)

    官场现形记(全集)

    本书是我国第一部在报刊上连载、直面社会而取得轰动效应的长篇章回小说,也是谴责小说的代表作,首开近代小说批判社会现实的风气。全书从中举捐官的下层士子赵温和佐杂小官钱典史写起,联缀串起清政府的州府长吏、省级藩台、钦差大臣以至军机、中堂等形形色色的官僚,揭露他们为升官而逢迎钻营,蒙混倾轧,可以说为近代中国腐朽丑陋的官场勾勒出了一幅历史画卷。
热门推荐
  • 西北探墓传奇

    西北探墓传奇

    冰川之下的探险所引发的诅咒,让我们不得不为此而付出代价!地下的危险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那些茹毛饮血的怪物!但它们,就这么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出现了!
  •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学医少女与反差少年因一场意外相遇而引发的一系列事件。。。。。。
  • 极品妖孽神君

    极品妖孽神君

    一场车祸,意外觉醒神君记忆上一世,他是大千世界,星空之主神君。这一世,他仅仅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学生。没错,我真的很普通也就是实力强一些,修炼速度快一些,炼制丹药好一些,身边美女多一些。仅此而已。
  • 甜宠成瘾:首席别胡来

    甜宠成瘾:首席别胡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纸契约,苏伊半眯着眼看着拿到手的契约微微一笑。指尖滑过美丽的背脊,男人俯身问她:“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苏伊抬头大胆的开口:“我要你宠着我!只有这一点,只要你答应你其余的要求我都会全力配合!”男人邪魅一笑,卷起被子把两人盖住,“宠你?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现在得解决一下另外的问题……”声音消失在缠绵中。
  • 请再次让我牵你的手

    请再次让我牵你的手

    出生低微的农家女,自立自强,终于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婚姻却仅维持了五年。
  • 恰逢少年花盛开

    恰逢少年花盛开

    安然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初中几年以来的同桌都是一个人。安然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但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是个非常神经质的女孩。顾安在和安然坐同桌的第三十二天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憨憨同桌。于是他开始了长达五年之久的预谟,终于他在所有人嫉妒的目光下抱走了属于他的女孩。“安然,我愿提笔画天下,许你一世繁华”
  • 绝代风华:乜代儿

    绝代风华:乜代儿

    地狱,在青鬼漫天,獠牙四起,血浴涛涛的冥河之中,屹立着一片雪白的冥山。冥山山顶,两名绝色魅世的女子跪在三生殿外。一个绝望痛苦,一个冰凉冷情。其一女说“阎王,小女子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哪!求阎王给代儿机会,血海深仇,代儿要报!”另一个虽不发一言,可那双凌厉的眸子也显示了她的固念。“阎王,阎王......”那两个女子不知跪了多久,三生殿的门终是打开,雄浑却缥缈的声音从殿内传来“罢了,罢了,念你二人执念极深便给你们个机会,去到三生石旁。”两名女子喜悦之极,急速向三生石走去。霎时,彩光乍现,顷刻,那两名女子变没了踪影。“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看你们的命运如何了。”
  • 冲刷

    冲刷

    那年季末,温柔的天空,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点一滴,濡湿了贮藏在心中大爱情萌发。我们,年轻,早熟,当爱降临时,爱的真实而深刻;当梦破碎时,放的及时而坚决;因为我们早已对稍纵即逝的光阴,习以为常~一年又一年,一秋又一秋,一日又一日地陪伴,我们学会恒静无言,恋爱中没有浮夸歃血为盟的信誓旦旦,只是希望于天地日月中寻求一份宁静安稳;容华谢后,雾散,梦醒,我们开始看见现实的真诚。只希望在一辈子中守候一生。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我以思念葬你

    我以思念葬你

    ‖重发‖有人说,当一个女孩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相守的时候,会选择单恋的偏执。而瑾夏就是那一个甘愿为凌尘冽付出一生的人。因为爱他,遇上的所有人都变得那样不美好;因为贪恋青春,所以孤独终老。他洒脱留恋红尘,佳人在怀;而她却在自己画的牢笼里,绕着走着,却找不到出路,到不了尽头。在单恋的偏执中,她再也耐不住寂寞,守不住灵魂,心一点点地沦陷,时光尽头,谁人能许她一个地久天长。[深夜陪你落泪*单恋偏执只为你]【原名:你只是从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