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一听说刘青山的事,立即反对,道:“不能去!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在等待时机,你这一走,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也好配合你呀!”刘青山心里痒痒的,想趁机让苏媚透露点什么。
苏媚调皮地一笑:“少趁火打劫,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告诉你的,一旦告诉你了,我怕你反而知难而退。总之,你就相信我吧!”
刘青山的诡计没得逞,故作垂头丧气状,心里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相信她,任由她摆布?如果换了赵月,反而会疑心重重。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位神秘人物,都这么长时间了?”刘青山问。
苏媚一瞪眼:“喂,你以为你想见就能见呀,我不是说了吗,要等待机会!”
“那得猴年马月呀?”刘青山确实有些着急了,也不确定苏媚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苏媚有些察觉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快了,再耐心点,下个星期差不多吧!”
就苏媚这种温柔的手段,刘青山觉得就是让他跳楼大概也不会犹豫了,连连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苏媚呵呵一笑,又亲了他一口:“这才是好孩子!”
两人正说笑着,赵月打来电话。今天是星期天,赵月昨晚就回娘家了,刘青山似乎已经习惯了赵月的这种变化,会时不时地给他打个电话。要是在以往,只有刘青山主动给她打电话的份,赵月有时还很不耐烦,嫌他太婆婆妈妈。
这是赵月这段时间的变化,刘青山有时也很烦,但终于体会到了主动权在握的滋味。难怪以前赵月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原来全是自己惯出来的毛病!
他接通了电话,那边赵月说:“青山,在哪儿呢?”
“哦,在逛书店呢!你呢?”
“陪我妈逛街呢——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
不咸不淡的,说完就挂了。
苏媚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等他们说完了,冷笑了一声,道:“故作娇态!她有那么想你吗?”
刘青山一看苏媚那酸溜溜的表情,颇觉可爱,道:“那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想我吗?”
苏媚立即正了正脸色:“美得你,我才不会呢,还是让你老婆去想你吧。”说完狠狠地打了刘青山一拳。
刘青山哎哟了一声,道:“可是我每天都想你,有时候还会梦见你!”
“骗人!”
“我说的是真的,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在一起,每天只要一看见她那张脸,我就心烦。说实在的,以前我一直搞不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也不想知道了。”
“那还不容易,离婚呀!离婚了你就自由了,想跟谁在一起都行。”苏媚轻描淡写地说。
“这……”刘青山一时哑然,不知何言以对。
苏媚哈哈一笑:“说你骗人吧你还不承认,你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我。”
刘青山无力地申辩:“我没有骗你!”
苏媚忽然想起什么,一副娇嗔的样子:“看见她都烦,那还天天晚上睡在一起?”
刘青山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词:“同床异梦,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那你跟我是不是也——”苏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咳,谁爱管这些破事!对了,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刘青山毫无察觉,道:“我晚上得回家,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那你现在就走吧,去守着你老婆,省得她惦记!”
苏媚踹了他一脚,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刘青山忙上前一把搂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赵月晚上回去了找不到我,又会大闹一场的。”
苏媚一把挣脱了他,道:“是啊,我都差点忘了,在你心目中,老婆是最重要的,我算什么,被你老婆骂了,还在这里费尽心思帮你,将来还不是她得便宜,你们是一家人,只有我是外人!”说罢,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哭了起来。
这是刘青山始料未及的,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去,细细打量着苏媚,道:“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苏媚一怔,忘了哭,道:“胡说,我才不会爱上你呢!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好女人,我勾引男人,不过是寻开心,你趁早离开我!”
刘青山笑了笑,道:“那你吃什么醋啊?”
“我才没吃醋呢,我是恨你,恨你这个白眼狼!”说罢攥起粉嫩的拳头打了刘青山一拳。
刘青山毫无防备,一时失去平衡,往后翻滚在地。苏媚一看,顿时花容失色,忙前去拉他,一边喊叫:“青山,你没事吧!”
刘青山躺在地上,心想不妨逗苏媚开心一下,便故意装作动弹不得的样子。苏媚信以为真,大喊大叫,却又拽不动他,匆忙之中又到处翻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刘青山忙站起身来,说:“打住——我没事,逗你玩呢!”
苏媚愣了半晌,忽然一阵拳头劈头盖脸地朝刘青山袭来。
刘青山一边笑呵呵地挨着拳头,一边说:“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苏媚停止了暴力,擦了擦泪痕,歪着脑袋问:“真的?”
刘青吞吞吐吐地说:“是我自己的钱,这阵子省下来的,也请不了高级的,就家常菜吧。”
苏媚眼清又湿润了,好不容易忍了回去,又狠命地对着刘青山胸口给了一拳,道:“知道吗,青山,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说罢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刘青山只觉得胸口生疼,却佯装若无其事,道:“只怪我没本事!”话没说完就被苏媚捂住了嘴,说:“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
刘青山怕赵月随时会回家,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这才放心地出发。
两人找了家川菜馆,边吃边聊,苏媚一脸的高兴,刚才的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刘青山将手机放在桌上,不时看看。苏媚冷冷地说:“怎么,怕你那破媳妇打电话呀?”从此以后,苏媚对赵月的称呼不再是赵月,而是特称“你那破媳妇”。刘青山开始听着有些剌耳,不好反驳,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吃完饭,刘青山不敢耽搁,匆忙回家。没多久,赵月果然回来了。刘青山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每到要睡觉的时候,刘青山总是借故跑到电脑前,说是有个方案要赶,明天就得交,其实是坐在那里抽烟,等赵月睡熟了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偶尔上上网,他有时想上网跟苏媚聊聊天,但一来怕被赵月发现,二来是苏媚也不喜欢在网上聊天,所以也就只能看看新闻什么的。有一次赵月半夜起来上厕所,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他当时吓得后脊梁一阵冷汗,赶紧关了电脑去睡觉。
可是今天,赵月并没有先睡,他刚洗完脸,赵月就催促道:“早点睡吧!”那架势仿佛是如果刘青山不睡,她愿意奉陪到底。
刘青山只好上床,随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翻了起来。赵月也迅速上了床,靠在他肩上。刘青山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任凭赵月在那里柔情蜜意,只装作不明所以。赵月倒也没有生气,突然很暧昧地说:“你猜,我今天穿的什么内裤?”刘青山心里好笑,这纯属没话找话,道:“内裤还能什么样?”赵月撒娇地推了他一下:“你猜嘛!”刘青山只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多少年来赵月对他总是一副冷面孔,今天却装小女人,他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恶心!赵月却不知道,她以为只要是男人全都吃这一套,见刘青山猜不出,就掀开睡衣,露出一条粉红色的丁字裤。刘青山几乎要夺门而逃,脸上忍不住作了个厌恶的表情,道:“这个不适合你!”赵月一时僵住了,勉强一笑,道:“你不喜欢就算了!”于是跑到厕所去换了。
刘青山总算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关算是过了,没想到赵月很快就回来了,再接再厉。刘青山心里估计今晚是逃不掉了,倒不如赶紧了事,于是放下书,搂了赵月,摩挲半天,下身却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一紧。赵月也奇怪,伸手要去探个究竟,刘青山忙一把挡住,道:“快了!快了!”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竭力酝酿气氛,可下面偏偏不争气,仍是风平浪静。刘青山心想糟了,今天要是没点表示,赵月定会怀疑他是因为在苏媚那里过足瘾了。也奇怪,为什么在苏媚那里有使不完的劲,而现在却无动于衷呢?
他越着急,下面越发波澜不兴,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他这才体会到那些阳萎者的痛苦了。女人常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这话看来不对,男人的下半身往往并不听人指挥。记得上初中时,正是青春发育时期,下面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坚挺起来。刘青山在那个时候,最担心的事就是这个时候被老师点名到黑板前答题了,而许多老师好像还特别喜欢这种教学方式:在黑板上抄几道题,点几名学生上来现场作答。这时候,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去,窘态让人一览无余,会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每到这个时候,刘青山就内心祈祷,既祈祷老师不要点他名,更祈祷下面不要跟他过不去。万一不幸被点到了,下下策也只好弯着腰装肚子疼了。为此刘青山苦恼不已,曾一度讨厌自己下面的东西。后来跟同学一交流,才知道大家都有同感。有人甚至出了一个主意,说在这个时候只要想想那些痛苦不堪的事,下面准会消停。刘青山不相信,自己的人生还没到不堪回首的地步,所谓最痛苦的事无非全是课本里面讲的什么三年自然灾害、黄世仁逼死杨白劳之类这些自己并没有切肤之痛的事,单凭想象能管什么用?不过后来有一节课上发生的事却让他相信了,这方法还真是管点用的。有名同学在被老师点了名之后忽然哭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他省吃俭用买来的武侠小说曾被老师没收了,心痛不已。老师当时懵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名男生在下面笑翻了天,老师更是莫名其妙,只好作罢,另换了一个学生上去。
想到这里,刘青山忍不住扑哧声笑了出来。赵月抬头疑惑地看着他:“笑什么?”刘青山极力控制,道:“今天太累了,改天吧。”赵月不信:“你都闲逛了一天了,有什么可累的,又没上班!”刘青山道:“逛累了!”赵月坐起身来,沉下脸:“你该不会是在那个狐狸精那儿野够了吧?”刘青山忙说不是,一边解释道:“我都三十的人了,自然比不上前几年了,累了就不行。”赵月还是不依不饶:“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三十就不行了,你蒙傻子呢!”刘青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道:“你搞清楚,这话指的是你们女的,男的从十八岁开始就每况愈下,懂不懂?”又自问自答地唠叨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这话没错!”
“女的?”赵月愣了愣,“男女都一样。”
刘青山一副不屑置辩的神情,道:“是一样就好了,在这件事儿上,男女差别大了去了——算了,我不跟你扯这个了,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睡觉了。”他想见好就收。
赵月却没有动,道:“你说,今天你是不是去她那里了?以前你没这样的。”
刘青山本以为就此解脱,却没想到反倒因此引出了赵月一直深埋在心里的疑问。是的,以前没有这样子过,今天是怎么回事?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是灵肉合一的,而男人是灵肉分离的。如果一个男人不是讨厌一个女人,是不会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想到这里,刘青山不寒而栗,难道自己已经讨厌她了,多年的夫妻竟会沦落到这地步?
赵月见刘青山不说话,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测确凿无疑,突然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抓住刘青山狠命的撕扯:“你说呀,你是不是去了?”
刘青山等她打完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很平静地说:“赵月,咱们是不是该离婚了?”
这是刘青山结婚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主动提出离婚。赵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愤怒,脸色惨白。突然,她“啊”了一声,晕倒在床上。